当前,百年变局加速演进,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2020年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2021年新冠疫情复杂严峻,大国关系更趋错综复杂,2022年世纪疫情还未结束,乌克兰危机又爆发,2023年大国间地缘政治与意识形态竞争的烈度居高不下,2024年国际局势变乱交织,地缘冲突延宕升级,以美国为代表的部分西方国家主导的“脱钩断链”愈演愈烈,同时,全球南方加快崛起,百年变局的走向愈加清晰。这五年也恰逢恩格斯诞辰200周年、列宁诞辰150周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巴黎公社革命爆发150周年、俄国十月革命爆发105周年、苏俄实施新经济政策100周年、第一国际成立160周年等重要时间节点。在此背景下,国内学界加强了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审视与批判、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世界社会主义关系的研究与梳理、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经验教训的总结和提炼以及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关注,有关研究被进一步推向深入。
一、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理论和实践新动态研究
2021年,在抗击新冠疫情的同时,越南、朝鲜、老挝和古巴四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分别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制定国家中长期发展规划,完成领导层的有序更替,积极拓展多元外交,继续推进社会主义建设。国内学界围绕这四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发展进行了多方面的分析和探讨。
第一,分析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越南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实践。
2021年1—2月,越南共产党召开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总结了越南革新35年来的成就与经验,提出了到21世纪中叶将越南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定向的发达国家的目标、方向和步骤,描绘了国家繁荣发展、人民幸福的“越南梦”。有学者评价此次大会是“越南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它吹响了越南进入新的发展时期的号角”。会议结束后,越南全面贯彻落实大会决议,其中,在“政治系统建设方面,一方面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进反腐败工作,另一方面从制度上推进越南社会主义法权国家建设……与此同时,越南共产党加强了党对外交工作的领导,加强与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和其他政党的交流”。
第二,阐释朝鲜劳动党的战略演进和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后朝鲜社会主义的新发展。
2021年1月,朝鲜劳动党召开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全面总结了朝鲜2016—2020年经济发展的成果,并制定了新的五年规划和国内外交往目标。有学者评价道:“劳动党八大的召开意味着金正恩时代政治方式的制度化、机制化。”针对朝鲜劳动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朝鲜进入“第一主义时代”,有学者认为这体现了以金正恩为代表的朝鲜劳动党人的时代观,是朝鲜劳动党应对当前国际局势发生新的重大深刻变化、朝鲜式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阶段而对朝鲜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作出的历史性定位。
第三,探讨老挝人民革命党与老挝社会主义的革新发展。
2021年1月,老挝人民革命党召开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总结了四大经验,提出了未来几年的奋斗目标和方针路线。有学者评价道:“老挝党十一大是在世界形势复杂多变和新冠疫情叠加影响下、老挝实行革新35年之际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将对老挝今后一个时期的革新产生深刻影响。”有学者分析了老挝人民革命党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认为该党“正确认识和继承包括资本主义文明在内的人类文明的优秀成果,独立思考、批判吸收,使老挝的社会主义制度具备了其他社会制度不可比拟的巨大优势”。
第四,关注古巴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古巴社会主义发展新趋向。
2021年4月,古巴共产党召开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总结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古巴在模式更新、制定新宪法、抗疫斗争等方面取得的成绩。国内有学者评价这次会议是“一次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大会”,认为“古共八大的召开进一步巩固了古巴共产党的执政根基和古巴社会主义的建设成就”,指出“古巴人民在古巴共产党的领导下,切实贯彻古共八大精神,深入推进模式更新,实现了国民经济的艰难复苏、党政制度建设的稳步推进、社会民生和对外交往的多元拓展”。有学者总结了古巴共产党在党的建设方面进行的不懈探索和积累的独特经验。还有学者认为,作为一项多维、持久和系统的社会革新工程,经济和社会模式的更新是古巴应对经济全球化挑战作出的时代选择,标志着古巴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进入新的历史阶段。
二、国外共产党及左翼力量的现实状况与发展趋势研究
各国共产党和左翼政党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主要力量,在世界政治格局深刻变革的背景下,它们也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转型。国内学者对它们的发展现状、面临的困境及其应对策略等进行了探讨。通过对这些政治力量进行深入剖析,我们可以更全面地把握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和左翼力量的发展脉络与发展趋势。
第一,关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的理论主张与实践探索。
东欧剧变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一道分水岭,也是发达国家共产党发展进程的分界线。国内学界对东欧剧变发生30多年来,发达国家共产党在国际国内急剧变化的环境中所经历的危机与变革、思想变迁与组织重构,以及面临的理论和现实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一是分析东欧剧变后发达国家共产党的演进及理论与政策的调整。有学者从八个方面总结了东欧剧变后美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理论的艰难探索:提出权利法案社会主义的理念、加强与工人阶级的联系、提出面向21世纪的新战略、提出新的党纲、对金融危机的再思考、再次修改党章、对社会主义的反思,以及和平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二是探讨发达国家共产党面临的问题与挑战。有学者认为,意大利共产党去马克思主义化的理论革新、民主集中制的弱化甚至缺失是导致其衰落不可忽视的内部因素,未来它“还面临着如何克服内部思想认识分歧、重建密切联系群众机制以及在政治联盟中有效发挥共产党的作用等挑战”。有学者在回顾日本共产党百年历程的基础上,分析了其遇到的困难——国内政治环境难以改善、理论创新困难重重、国际共运跌宕曲折。
第二,分析发展中国家共产党的发展现状与政策主张。
一方面,持续跟踪苏联东欧共产党的新发展、新变化。有学者分析了中东欧国家共产党的独特优势:有先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指导思想,继承了该地区原执政共产党完整、严密的组织基础和党建经验,指出身处逆境的中东欧国家共产党人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白俄罗斯共产党是白俄罗斯重要的社会主义力量,有学者认为它在百年变局下“深刻反思政治危机,深化对资本主义侵略本质的认识,提出了政党现代化的变革目标,在政治上、组织上、思想上加强党的建设,并积极参与国家修宪和政治体制改革进程,在理论和实践上不断探索本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另一方面,深入分析亚非拉地区共产党的新发展、新变化。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社会主义运动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东欧剧变以来,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整体上陷入低潮,但这些地区却出现了一些区域性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小高潮,国内学者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例如,有学者分析了南亚共产党的理论创新,认为其“在认识当前国际局势、批判资本主义制度和丰富社会主义内涵等方面实现了新的突破”。
第三,关注各社会党的发展现状与发展前景。
有学者分析了德国社会民主党面临的多重现实困境:支持率持续下滑与选举失利、“交通灯”联合政府面临执政困境、政党规模萎缩与内部派系矛盾。有学者分析了法国社会党衰落的原因,认为“表层原因是其竞选主张存在问题、联盟策略失败以及政治信誉下滑;深层次因素是社会党长期存在的意识形态空洞、党组织分裂、阶级基础缺失、理论与实践断裂等问题”。此外,还有学者对中东地区主要社会党的现状、塞内加尔社会党的现状及其发展前景、葡萄牙社会党的理论发展与执政实践等进行了跟踪研究。
第四,分析当代国际左翼力量的新特征与新动向。
有学者分析了新一轮左翼执政对拉美社会主义运动的影响,认为“新一轮左翼执政改善了拉美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总体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以委内瑞拉为代表的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实践探索的压力,推动拉美多国共产党成为参政党,有利于在拉美地区推动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左翼大党老党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主体,有学者分析了世界左翼大党老党的演进历史和启示,认为“主要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历尽波折开启新的篇章,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左翼政党也在探索不同于资本主义的新道路,西方国家的社会民主党正逐渐重拾左翼传统、复归阶级政治”。有学者研究了新西兰新左翼的社会主义思想,认为其“重申了马克思主义阶级立场,重塑了新历史条件下的阶级视野,对福利国家与新自由主义进行了有力的批判,提出了在新西兰建设社会主义的战略构想”。还有学者分析了欧洲政治转型背景下左翼政党发展的新动向,认为“欧洲政党政治持续演变,传统政党和新兴政党、主流政党和非主流政党之间的边界日益模糊,左右翼阵营界限分明、结构稳定的状况发生重大变化,左翼政党进入新一轮调整期”。
三、世界社会主义主要思潮和流派研究
当前,世界社会主义思潮流派众多,比较有影响力的有生态社会主义、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社会民主主义、阿拉伯社会主义、市场社会主义、数字社会主义、女权社会主义、新共产主义等。国内学界对这些思潮和流派进行了深刻分析,认为从总体来看,社会主义思潮流派众多,呈现出纷繁复杂的变化之态。
第一,生态社会主义。
生态社会主义亦被称为社会主义生态学或者绿色社会主义,是当前世界社会主义思潮中影响力较大的流派,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出现的批判性思潮。关于生态社会主义的研究,近几年的关注点集中在生态社会主义的概念意涵与理念原则、后危机时代的生态社会主义及其发展前景等议题上。有学者指出,生态社会主义者主张“超越资本主义制度范畴,构建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有学者分析了生态社会主义正义观的逻辑基点和根源,探讨了实现正义的路径以及生态社会主义正义观的理论贡献和理论局限。有学者提出:“生态社会主义的近期前景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黯淡的,但如果所有派别的生态社会主义者开始改变目前的政治战略和组织形式,逐步超越中央集权—分权的分歧,那么情况也许会有所不同。”
第二,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
“21世纪社会主义”是在一些拉美国家兴起的、反对新自由主义的社会政治运动。近年来,国内学界的关注点集中在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历史、主张和发展前景等方面。有学者提出,“21世纪社会主义”是拉美国家尝试走出新自由主义改革陷阱的积极尝试,是对新自由主义的抵抗和超越。有学者则从世界社会主义和左翼运动发展的大背景出发,通过梳理拉美社会主义的多样性和本土化发展情况,对拉美21世纪社会主义进行了综合比较研究,分别阐述了21世纪拉美共产主义、拉美社会民主主义、拉美激进社会主义、拉美托洛茨基主义、拉美民族社会主义、古巴社会主义的现状与发展趋势,阐释了拉美地区社会主义的发展前景。
第三,社会民主主义。
有学者梳理了近年来社会民主主义研究者使用的两种主要范式:社群主义和民粹主义,预估了社会民主主义的未来——“社会民主主义政党有可能通过自身的政策调整获胜,但其社会基础将处于多变的状态中”。有学者分析了欧洲社会民主主义深陷困境的原因——社会结构变化、不平等和贫困加剧、社会民主党思想意识形态偏差以及组织建设存在缺陷,认为“无法拿出有效应对方案的中左翼政党很难重振欧洲社会民主主义”。有学者研究了社会党国际民主观的演进,提出社会党国际的民主观“经历了从重建时‘民主社会主义民主观’到冷战结束以来‘社会民主主义民主观’再到金融危机以来‘进步主义民主观’的转变”。
第四,阿拉伯社会主义。
阿拉伯社会主义最早出现于20世纪40年代,虽然流派众多、主张多元,但是不同流派具有相似的思想基础和价值追求。有学者概括了阿拉伯社会主义的基本理念:以实现阿拉伯民族解放和统一为重要目标;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倾向;以伊斯兰教为基础,反对剥削,要求建立一个没有人剥削人的平等、公正、幸福的社会。有学者提出,阿拉伯社会主义是20世纪中叶以后近半数阿拉伯国家实现现代化的途径,当时诸如埃及、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苏丹、索马里等完成民族解放、建立总统共和制的阿拉伯国家,决定实行一种有别于苏联式社会主义的阿拉伯式社会主义,阿拉伯社会主义为这些国家在政治、经济与文化领域的现代化奠定了基础。
第五,市场社会主义。
市场社会主义发端于20世纪四五十年代,逐步成熟于20世纪下半叶。近年来,国内学者对市场社会主义的积极意义与不足之处进行了重新审视。有学者认为,当代市场社会主义者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判断及其对生产资料公有制持非必要态度在某种意义上是倒退。有学者通过对英国、美国市场社会主义发展的最新阶段和倡导的价值目标的考察,论证了其在平等、效率、自由、民主等价值目标上的贡献,进一步探讨了其价值诉求。还有学者分析了市场社会主义对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正面启示:市场机制与社会主义相结合,处理好市场、计划与政府的关系,处理好效率与公平的关系,公有制经济与其他所有制经济相结合。
第六,数字社会主义。
数字社会主义是近年来西方左翼针对数字技术快速发展而兴起的针对资本主义进行数字抗争、迈向社会主义数字解放的理论浪潮。当前,国内学界通过译介、述评等形式对这一思潮及其代表人物的基本观点进行初步介绍。有学者认为,广义的数字社会主义既包括凯文·凯利提出的狭义数字社会主义,也包括赛博共产主义、交往社会主义、平台社会主义等其他类型,数字社会主义在理论主题选择、发展逻辑构建、理论向实践转变等方面表达了西方左翼的理论智慧、批判态度和在社会变革中具有的勇气与斗争精神。也有学者提出,数字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实现条件、目标和主体的认识上存在明显偏误,不但无法为数字时代的社会革命和人类解放提供富含效力的指引,而且模糊了科学社会主义内蕴的‘两个必然’论断的本真意涵”。
此外,还有学者对女权社会主义、新共产主义等思潮进行了跟踪研究。
四、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研究
五年来,国内学者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历程进行了总结,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中的重要事件、重要组织和重要人物进行了新挖掘。
第一,梳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历程。
有学者以19世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兴起开篇,梳理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历程,再现了社会主义从理论到实践,从探索、辉煌、曲折到进入新发展阶段的历史。有些学者考察了美国、澳大利亚、菲律宾、埃及等国家以及南亚等地区的共产主义运动史,这对于全面了解不同国家和地区共产主义运动状况提供了较为具体的资料。有学者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总体形势进行了前瞻性预测,认为“当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体形势处于‘整体低潮’和‘局部高潮’并存的局面”。
第二,在重要时间节点纪念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重大事件。
一是探讨巴黎公社革命的历史贡献与现实启示。马克思曾说道:“工人的巴黎及其公社将永远作为新社会的光辉先驱而为人所称颂。它的英烈们已永远铭记在工人阶级的伟大心坎里。”在巴黎公社革命爆发150周年之际,国内学界对巴黎公社革命的意义进行了新的探讨。一方面,学者们普遍肯定了巴黎公社革命的伟大历史意义。有学者认为,巴黎公社的创举是苏维埃俄国的预演。还有学者认为,巴黎公社革命是世界历史发展的产物,开辟了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新阶段;产生了第一个工人政府,展开了社会主义制度探索的新征程;提供了新鲜的实践经验,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新发展;高扬了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唱响了争取人类解放的价值战歌。另一方面,普遍强调当代中国共产党人要从包括巴黎公社革命在内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中汲取经验智慧。有学者认为:“纪念和缅怀巴黎公社……应当吸取公社政权建设的经验和教训,充分考虑现实条件下社会成员政治能力的负载力和政治组织的执行力,及时对政治实践作出调整,从而实现社会主义理想性与现实性的统一。”二是纪念苏俄实施新经济政策100周年。有学者评价道:“苏俄新经济政策是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上一次守正与创新的改革壮举”,“新经济政策表明,作为先锋队党的俄共(布)开辟了通往社会主义的俄国道路”。还有学者批驳了对新经济政策存在的“暂时论”“退却论”“进攻准备论”等误读。
第三,肯定国际组织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的重要意义。
第一国际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具有广泛意义的国际工人阶级的联合组织,为国际工人运动、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立下了不朽功勋,产生了深远影响。有学者把第一国际比做联结共产主义者同盟和第二国际的桥梁与纽带,认为它“把众多不同立场、不同主张的社会主义派别团结起来,汇聚成为争取和捍卫无产阶级权益、追求工人阶级解放的一支大军,创造了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的奇迹”,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树起了一座丰碑。第二国际在理论上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独特阶段,在实践上又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关键环节。有学者梳理了第二国际主要理论家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历史贡献,认为“以普列汉诺夫、卢森堡和考茨基为代表的第二国际主要理论家,对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传播、发展与推进做出了重要的历史贡献,续写了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新篇章”。共产国际在许多国家建立共产党、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支持各国无产阶级和被压迫人民的解放事业以及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等方面,起过重大历史作用。有学者分析了共产国际在中国共产党成立过程中的作用,认为“共产国际……帮助和推动了中国共产党成立,共产国际的相关精神和要求也深刻影响着中国共产党的建党工作”。
第四,在重要时间节点纪念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的重要人物。
在恩格斯诞辰200周年、列宁诞辰150周年、罗莎·卢森堡诞辰150周年、安东尼奥·葛兰西诞辰130周年之际,国内学者纷纷撰文,肯定了他们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作出的历史贡献。一是纪念并颂扬恩格斯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不朽贡献。一方面,重新认识恩格斯的理论贡献。有学者重温了恩格斯的光辉思想,缅怀了他的生平、事业和崇高风范,指出他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思想家、马克思主义的主要创立者之一,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革命导师;认为他始终坚持根据新的社会历史条件和科学成就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一系列重要思想和论断的首创者;指出他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毕生站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最前沿,为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解放事业奉献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智慧。另一方面,充分肯定恩格斯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贡献,认为恩格斯在使社会主义从空想转变为科学的过程中,提出了工人阶级理论,奠定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阶级基础;为第一个世界性无产阶级政党起草纲领和宣言,为科学社会主义奠定了政治基础;阐明了两大基石论,使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有了客观的判断标准。二是强调列宁主义的现实价值。有学者称赞道:“列宁是马克思、恩格斯去世之后世界共产党人公认的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是一位改变人类社会走向的历史巨人。”有学者通过梳理列宁在离世前通过口授的方式留下来的关于东方社会发展的文献,总结了其中蕴含的重要理论观点。还有学者重温了列宁的哲学思考和哲学预见。三是分析卢森堡的革命品格及其思想的现实意义。列宁称卢森堡为“革命无产阶级的、真正马克思主义的杰出代表”。有学者从卢森堡对资本主义的彻底批判、对革命理论的捍卫发展和对社会主义的科学理解三个方面,分析了其对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贡献。四是探讨葛兰西的历史地位与理论贡献。葛兰西作为意大利共产党的创始人和早期领袖,也是一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活动家,他不仅领导了意大利工人阶级进行反法西斯斗争,也对当代经济、社会、政治、文化、宗教等诸多领域的问题进行了全面考察与思考。在葛兰西诞辰130周年之际,国内学界对其理论贡献进行了再审视,将他视为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和早期领袖之一、西方马克思主义与欧洲共产主义奠基人之一、当今欧洲公认的20世纪最早的社会主义思想家之一。
第五,剖析东欧剧变的原因和历史教训。
苏联解体、东欧剧变是20世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的悲剧性事件。30多年来,对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讨论从未间断,迄今为止,对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有三种比较流行的看法:一是认为苏联经济没搞上去,特别是民生问题没有搞好;二是归咎于腐败问题;三是认为苏联解体源于上层精英的蜕变。有学者认为,这三种解释所涉及的现象与事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存在的,但都不足以解释苏联解体,因为它们都不是国家瓦解的充分必要条件。在苏联解体30周年之际,国内学界再次对其原因、后果和教训进行了探讨。有学者认为,苏联解体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思想原因、组织原因、政治原因。还有学者认为苏联的兴衰与现代科技革命的发展息息相关,“苏联延误了以信息化为核心的最新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造成了国力的衰败,这也是苏联剧变的基础性、根本性因素之一”。学者们一致认为,东欧剧变的严重后果和沉痛教训是一面镜子,要引以为鉴,正确认识中国共产党的百年辉煌,坚定不移走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赶考之路。有学者在剖析历史虚无主义与苏联解体的关系后,提出要高度重视对历史虚无主义的回击与批判,认真应对西方和平演变战略手法,把意识形态领域领导权牢牢掌握在忠诚的马克思主义者手中,深入学习“四史”,提升抵御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的能力。
五、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历程与发展趋势研究
五年来,国内学界对世界社会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考察在历史性研究和具体化研究的基础上,更重视总体性的分析与把握,即在两制竞争的大背景下考察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审视当今世界社会主义呈现的新的阶段性特征,进而在新的发展态势的基础上,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未来趋势和发展前景进行研判。
第一,展示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
“世界社会主义五百年丛书”《正道沧桑:世界社会主义的过去现在未来》卷以世界社会主义的历史进程为主线,“介绍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阶段的起承转合,历史上若干重要事件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主要关节点、经验教训、主要现状、发展趋势,阐明社会主义诞生的必然性,发展的曲折性、复杂性、正义性、群众性、实践性和潮流性”。《大浪淘沙:社会主义思想史漫步》卷系统分析了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苏联社会主义的兴衰、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以及其他社会主义思潮、流派。还有学者认为,社会主义是与资本主义相伴而生的社会理想与社会变革,“在与资本主义的共存特别是对立和较量中,社会主义经历了从空想走向科学、从理论走向实践、从一国走向多国的发展过程”。
第二,审视当今世界社会主义呈现的新的阶段性特征。
当今世界社会主义究竟处于什么发展阶段?又具有怎样的特征?有学者从五个方面对阶段性特征进行了总结——从挫折到复兴:世界社会主义由大范围的低谷境地走向长周期的上升通道;从西方到东方:世界社会主义由以苏联为中心转向瞩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由大党主义的指挥转向各社会主义国家的独立自主探索;社会主义国家由过去数量的激增转向高质量的稳步发展;社会主义国家由初步创建转向制度的完善和定型。还有学者将阶段性特征概括为四点:社会主义理论当代化、社会主义道路多元化、社会主义运动自主化、两制关系时代化。
第三,剖析当前世界社会主义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有学者认为,世界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危机中获得发展机遇和有利条件的同时,也面临许多问题和挑战。例如,“资强社弱”的总体态势尚未根本改变,国外社会主义理论的边缘化短期难以改变,社会主义政党及力量的影响力仍然弱小,社会主义主体呈现分散化与“自在状态”。还有学者认为,当前世界社会主义发展面临巨大挑战。例如,社会主义国家难以担起世界社会主义复兴大任;西方国家共产党积弊太深,完善自身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社会主义思潮多元分化,世界左翼联合阵线短期内难以形成。
第四,研判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趋势。
有学者对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态势进行了整体把握,认为“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复杂多变的历史环境下,在中国发展奇迹与资本主义走向衰落双向合力的影响之下,正重整旗鼓逐步从低潮走向复兴”。有学者用“一枝独秀”和“多点开花”来形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新态势,即中国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呈现“一枝独秀”的发展态势,“多点开花”则指以越南、朝鲜、老挝、古巴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国家进入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拉丁美洲的社会主义思潮重新兴起,尼泊尔、白俄罗斯等国家的社会主义政策倾向更加明显,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思潮也出现一定程度的复苏迹象。展望未来,有学者提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成为社会主义发展的重要动力,全球化成为世界社会主义的历史舞台,多样化将成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常态形式,社会主义目标越来越直接地与国家的现代化目标相联系,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将是社会主义的重要特征。
六、中国共产党理论与实践的世界意义研究
走过百余年历程的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对马克思主义的守正创新,不仅创造了中国社会长期稳定和经济快速发展这两大奇迹,还对世界社会主义作出多重贡献。对此,国内学界进行了深入研究。
第一,阐释中国共产党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重大贡献。
中国共产党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作出了重大贡献,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影响力大幅提升,学者们对此表示了充分肯定。有学者强调,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站在新的历史方位,不断总结和思考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经验,支持和尊重其他国家自主探索社会主义道路,促进各国间相互交流和借鉴,给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注入强大的生命力和活力,成为新时期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时代灯塔”。还有学者直言:“苏联解体、东欧剧变30多年以来国际共产主义之最大的‘生长点’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事业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意义重大,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对21世纪社会主义作出了重大贡献。有学者将21世纪马克思主义放到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视野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长河中考察,“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视野出发,分别对‘21世纪’的时域、‘世界’的地域、‘马克思主义’的性质等进行具体分析,把握中国共产党在21世纪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重大担当”。
第二,分析中国式现代化对世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意义。
“中国式现代化”概念一经提出就引发了国内外政界、媒体和学界的热议。国内学界对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与重要意义进行了全面深刻的阐释,普遍认为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全方位超越,中国进行现代化建设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得益于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的践行与发展。“中国式现代化的探索实践,为世界落后国家走向现代化,提供了与西方发达国家不同的另一种选择。”中国式现代化“对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时代之问不断作出符合中国实际和时代要求的回答,成功回应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人与自然的关系等一系列科学社会主义的重大问题,从而将科学社会主义以及社会主义现代化推向21世纪”。“中国式现代化打破了传统社会主义模式的桎梏,开辟了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新选择,使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重新焕发蓬勃生机,为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开拓了光明前景。”
第三,探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对世界社会主义的贡献。
有学者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21世纪科学社会主义的中流砥柱,将推动世界社会主义实现从传统到现代模式的转换,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有学者从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历程出发,认为“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进行的革命、建设、改革实践丰富和发展了世界社会主义,并为其作出了重大实践贡献、理论贡献、制度贡献和文化贡献,为无产阶级的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开辟了新境界”。还有学者从多个角度分析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理论创新的世界意义:“自我革命开辟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新境界,为世界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活力提供了法宝;中国式现代化和共同富裕之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生态文明建设作为原创性理论成果,为实现人类可持续发展贡献了中国智慧;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世界贡献了中国的智慧,为破解人类共同面临的历史性难题作出了世界性贡献。”
七、结语
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世界社会主义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研究力量不断壮大、研究领域不断扩展、研究内容愈发丰富、现实针对性越来越强。随着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面临的历史环境更加复杂多变、世界社会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舞台上的活动主体越来越多元化,未来研究需要在历史遗产与时代挑战张力中不断走向深入。
一方面,通过资源共享和协同创新,打造更紧密、更具生命力的学术命运共同体。目前,国内相关领域研究队伍中,“新生力量专业基础薄弱,学术积淀不足,重复劳动较多,创新成果偏少”,中青年学者的成长尚需一定时间。未来,可以通过跨学科、跨机构、跨领域协作,集中优势资源,以实现更大范围内的协同创新;同时,通过各种平台进一步整合现有研究力量,进而构建一个开放、包容、互利的学术生态系统。
另一方面,增强研究的学理性和前瞻性,形成因应时代发展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和话语体系。通过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法,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建言献策并提供学理支撑是本领域研究的现实意义。但是,目前本领域研究还存在无视时代发展,自我陶醉于数十年因袭一贯的老调重弹、老生常谈,或者把创新简单地等同于时政化,用当下解读历史,用自己比附他人等问题。必须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基础上,结合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学科方法,深化对世界社会主义的综合性研究,深入分析当代资本主义和世界社会主义出现的新特征、新现象和新问题,更加重视对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态势和发展规律的整体性把握,推出更多具有学理性和前瞻性的研究成果,以形成符合时代发展的知识体系,构建出具有中国特色和国际影响力的话语体系。
(作者单位: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第四研究部)
来源:《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25 年第3期
网络编辑: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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