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革开放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取得的主要成就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创立40年来，从少数学校创办到成为我国人文社会科学数量最大的本科专业之一，从本科专业发展到硕士博士点，再到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目录下独立二级学科，实现了学科建设的跨越式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创立40年取得的历史性成就可以从很多角度概括。
（一）形塑了思想政治教育概念
改革开放以前，思想政治教育是党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发挥了“生命线”的重要作用。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毛泽东使用了“思想政治教育”这个概念，提出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为核心内容的思想政治教育学说，但中国共产党第一代领导集体并没有对思想政治教育这个概念进行界定。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拨乱反正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推进，思想政治教育重新恢复正常发展轨道上来。邓小平多次阐述思想政治工作和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性，在1979年理论工作务虚会议上，他明确提出思想政治工作“是要费尽革命思想家心血的崇高的创造性的科学工作”。强调一手抓经济工作，一手抓思想政治工作，一手抓改革开放，一手抓四项基本原则，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还明确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对象，揭示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内涵和本质，明确了思想政治教育作用范围、主要内容、基本原则和方法，为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形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82年胡耀邦在与中宣部负责人谈话（《关于思想政治工作问题》）时，对思想政治工作在党的工作中的性质和地位、概念、现象、本质、目的和任务、特点、原则方针、队伍专业化建设、领导管理等问题进行全面系统阐述，他还明确对思想政治工作进行定义，形塑了新时期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工作概念。正是在党的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和积极推动下，1983年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批转《国营企业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纲要（试行）》的通知，提出培养思想政治教育专门人才的要求，这直接催生了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创办。在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创办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学者从学理角度对思想政治教育概念进行实质性定义，1986年《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以下简称《原理》）的出版，标志着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初步形成。《原理》把思想政治教育放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宏观背景下，既从人类社会共性角度对思想政治教育进行一般界定，同时也对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特殊性进行界定，初步形塑了思想政治教育概念。从此后的发展来看，尽管学者们对思想政治教育概念一直进行形塑，形成“施加论”“转化论”“内化论”“培养论”“发展论”“引导论”等各不相同的思想政治教育定义方式，但从定义框架来看，依然沿用广义和狭义两个角度，把思想政治教育看成人类社会共同的社会现象，在此基础上讨论我们所指称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和活动的特殊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经过40年发展，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相对稳定和成熟。
（二）建构了思想政治教育科学
改革开放以前，毛泽东在起草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时，针对党内主观主义的错误思想，提出科学化的理念，“主要是教育党员使党员的思想和党内的生活都政治化，科学化”，但一直没有来得及进行科学化建设。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对“文化大革命”的反思和对“科学春天”的呼唤，在全党和全社会兴起了一股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的呼声。1980年《光明日报》《文汇报》等报刊发起了“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的大讨论，通过讨论使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的观点得到社会各方面认同。1981年6月27日至29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十一届六中全会，会议一致通过《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决议》把毛泽东关于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工作的正确思想观点作为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的重要内容，“实际上从历史的角度确认了思想政治工作的科学性”。为了落实中央有关文件和领导讲话精神，1983年暑期，教育部召开了政工专业论证会，会议确定思想政治工作为一门科学，其学科名称为“思想政治教育学”（一说为“思想政治工作学”）；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所依托的专业名称为“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在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创办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在编写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教材时，不仅从学理角度定义了思想政治教育概念，而且从成为一门科学的条件的角度，对思想政治教育学从内涵、研究对象、基本范畴、理论基础和知识借鉴、领域范围、学科特点以及学科研究方法等方面进行全方位构建，初步构建起思想政治教育学的框架。1987年5月29日，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改进和加强高等学校思想政治工作的决定》提出：“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基础、综合性和实践性都比较强的科学。”1994年8月31日，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学校德育工作的若干意见》指出：“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科学，有其自身的规律。”2000年6月28日，中共中央召开中央思想政治工作会议，江泽民在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明确指出：“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这是党的领导人讲话明确提出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标志着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科学的观点得到党和国家的认同，同时也标志着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的完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创立40年，尽管在思想政治教育学是一门什么样的科学和学科上，学者们还存在着不同认识，但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科学，是一门专门的学问，已经得到国家政策认可和社会各方面广泛接受。
（三）建立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体系
把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和活动提升到学科建设的角度，创办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通过专业化、正规化、体制化方式培养思想政治教育专门人才，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和学科建设，这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共思想政治教育的伟大创举。1984年4月13日，教育部印发《关于在十二所院校设置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意见》，成为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的起点；1988年，全国十所高校开始招收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发展进入到学科与专业并举阶段；1995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原国家教委颁发《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设置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和相应专业硕士点、博士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进入到博士学科授权点建设阶段；2005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的《关于调整增设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及所属二级学科的通知》将思想政治教育列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目录下的二级学科，标志着思想政治教育作为独立学科的形成。经过40年的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已经建立起相对完备的学科体系。一是齐全的学科人才培养体系。截至2023年，思想政治教育博士点增长到108个，硕士点增长到401个，本科专业增长到301个，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已经形成涵盖本科、硕士、博士各个层面，数量庞大、结构合理的思想政治教育人才培养体系（见表1）。
二是层次和类型多样丰富的教材体系。在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学科建设过程中，高度重视教材建设，在专业创办文件中就明确要求组织高校编写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教材。1985年武汉大学编写完成《思想政治教育方法论》教材，1986年复旦大学编写完成《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教材，标志着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教材建设取得实质性突破。1994年，原国家教委专门组成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教材编写委员会，启动第二套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统编教材编写，“形成了以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思想政治教育方法论、思想政治工作史为主干的学科专业教材群”；2001年，教育部组织第一批招收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博士的几所高校合作编写《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将其作为研究生教材；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设立以后，教育部统一编写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生教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领域又根据新时代发展，推出系列本硕博教材，形成相对完善的教材体系。
三是结构完整功能互补的理论体系。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十分重视理论体系构建，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思想政治教育史学、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对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课题研究等几个方面的理论体系和内容体系，构建起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本框架。
四是范畴清晰领域明确的话语体系。学者们十分重视思想政治教育范畴的构建，构建了思想政治教育者与受教育者、思想与行为、灌输与疏导、言教与身教、物质鼓励与精神鼓励、教育与管理，内化与外化、个人与社会等基本的范畴，这些基本范畴构成思想政治教育学与其他学科相区别的话语体系。
（四）培育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力量
改革开放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国家和社会发展，特别是服务主流意识形态建设、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和思想政治理论课建设过程中，取得了十分丰富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成果。在这个过程中，也培育了一大批思想政治教育的专门人员，并且在思想政治教育专门人员中形成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工作者、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工作者等庞大的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工作者群体。在这些群体中也形成了一些行业的学会，比如在高校形成了以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圈子为主体的中国高等教育研究会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委员会；在企业有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在军队形成了全军政治工作研究会。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已经涌现出一大批国家“万人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国家教学名师、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教育部长江学者等优秀人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成为我国人文社会科学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力量。
总之，经过40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建设发展，思想政治教育概念得到新的形塑，思想政治教育成为一门科学已经被广泛接受，思想政治教育已经形成齐全的人才培养体系，完善的学科体系，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40年取得了丰硕成果，积聚了足够的面向新挑战的动能。
二、改革开放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中的问题
改革开放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取得一个又一个重大成就，实现一个又一个跨越式发展，这是应该给予高度肯定和赞扬的。但是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一个学科发展来看，40年并不是一个非常长的时间跨度，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还属于一个新兴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过程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
（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科学性与人文性的问题
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属性来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兼具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属性的综合性应用学科，具有人文和社会科学双重属性。思想政治教育具有人文属性，思想政治教育以人的思想、道德、政治等精神生活为主要研究和工作领域，这使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比自然科学和一般社会问题更为复杂敏感，需要高度重视人的个性、自由、尊严、价值等内在因素，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应高举人文的旗帜，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帮助人，把提升人的尊严价值和思想品德境界作为根本任务。但同时，思想政治教育也是一门科学，需要遵循科学和学科建设的一般规律，努力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水平。但是，改革开放以后，伴随“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的讨论，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成为学科建设的一种固定范式，创办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思想政治教育日益科学化、规范化、体制化。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发展也带来一些问题。一是对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性关注不够，思想政治教育过程还存在着强制、压服和灌输的色彩，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所需要的“技术性”的缺失，这些既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人文底蕴和历史厚度，使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意义探寻和价值关怀方面存在着局限性，同时也影响和制约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多样化发展。二是思想政治教育科学性的不足，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和科学研究中，还存在着比较普遍的随意性和评价的主观性等问题，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研究的程度和水平也与学科发展要求存在差距，思想政治教育规范化、制度化、法治化程度还需要进一步提升。从上述两个方面的分析来看，科学性和人文性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过程中都不可缺少。
（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与实践的问题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经历了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实践，到提出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再到形成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终到设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过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特殊性既是思想政治教育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的学科属性的要求，又体现党的思想政治工作实践的特殊性。然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过程呈现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性与实践性的内在矛盾。如果我们将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党的文件、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对思想政治教育概念及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解进行分析，就会发现党的领导人、日常思想政治教育以及思想政治教育学者所使用和理解的思想政治教育概念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解存在着差异。从党的领导对思想政治工作概念的理解来看，党的领导对思想政治工作概念定位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是与党的经济工作和一切工作相对应的工作，处于生命线的重要地位，它的本质是做人的工作，人的思想、政治、道德、文化等方面的工作，思想政治教育学是一门治党治国的学说。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在通过专业化学科化方式形塑思想政治教育概念，构建思想政治教育学的过程中，把思想政治教育看成人类自阶级社会以来普遍存在的现象，既探讨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思想政治教育规律，同时重点探讨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教育、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的特殊规律，进一步构建多层次、具有内在结构关系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体系，深化和拓展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关于思想政治教育的概念，但在构建过程中也存在着对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窄化和泛化问题。这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之间存在着内在的矛盾性，这种内在的矛盾性也是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内在动力。
（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专业”与“学科”的问题
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和学科作为人才培养的分类，在建设和发展过程中具有相互促进和共通性的一面，当思想政治教育从本科专业进入硕士、博士建设阶段以后，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就提升到学科建设层面，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中内在地包含着专业建设，同时，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也具有了学科建设的性质。但是，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与学科建设并不等同。一方面学科建设的内涵和范围比专业建设更为开阔，学科建设任务除了包含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以外，还包含着更为开阔的科学研究、人才队伍建设、社会服务、国际交流合作、学科特色、学术声誉等方面的建设内容，而专业建设的主要任务围绕人才培养展开，更关注作为一门专门职业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以及专门化建设；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需要多个学科支撑。因此，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标准》中，对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培养目标的总体要求是“厚基础、宽口径、高素质、强能力”，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主干学科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政治学、教育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类基础课程，除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课程以外，还广泛包含政治学、法学、社会学、逻辑学等课程；专业类选修课也广泛涉及政治学、历史学、哲学、教育学、心理学、社会学、管理学等课程。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40年发展历程中，既有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和学科建设关系处理恰当时候，在专业建设中既坚守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体系内核，又在一个开放的知识平台构建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学生知识体系，同时也存在着把“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相混同的阶段，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造成一定的影响。如何将只有本科专业而没有硕士、博士点的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提升到学科建设层面进行专业建设，如何将具有硕士点、博士点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成果惠及和运用于思想政治教育本科建设，如何使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专门化领域化优势得到突显，使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学科建设相互促进、协同发展，依然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中需要充分关注的问题。
（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全员性与专门化的问题
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项涉及在全国范围和全体规模上展开的伟大实践活动，毛泽东指出：“思想政治工作，各个部门都要负责任。共产党应该管，青年团应该管，政府主管部门应该管，学校的校长教师更应该管。”新中国成立以后，伴随我国经济、政治制度的建立，我国也逐渐建立起在全国范围内、覆盖全体人民的思想政治工作体系，思想政治教育也成为各个方面的重要任务。改革开放以后，伴随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化进程，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化、专门化、职业化发展逐渐形成共识。但是，改革开放以后，思想政治教育专门化、规范化、职业化发展也带来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化、部门化、微观化的问题。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化是指思想政治教育被局限于专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部门化是指思想政治教育作为党的全局性工作被演化为有具体承担部门的工作，微观化是指思想政治教育作为党在全国范围和全体规模的工作演变成局限范围特定群体的工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思想政治教育提升到党的治国理政全局性战略高度，构建全员、全程、全方位思想政治教育大格局，形成思想政治教育专业领域和融入式、渗入式、嵌入式思想政治教育协同效应的思想政治教育运行模式，为处理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化和全员化矛盾提供实践基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应顺应新时代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创新，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新模式。
三、新时代新征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趋向
新时代新征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要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进一步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属性，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顺应思想政治教育发展要求，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范式变革。
（一）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属性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目录下的二级学科，“因而思想政治教育突出而鲜明的本质属性，就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性，它是一门马克思主义的学科”。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既有人类社会一切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共性，同时也存在着本质的不同。改革开放以来，学者们把思想政治教育概念拓展为人类社会共同存在的社会实践活动，对于加深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历史厚度和拓展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宽度，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共同规律的把握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应该明确，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与其他剥削阶级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根本区别，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要加深对人类社会共同存在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研究，加强对不同国家和意识形态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比较研究，但更要加强对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特殊规律研究，对社会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研究，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内在规律。从严格意义来说，真正意义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是从马克思主义理论创立以后才成为现实的。因此，要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马克思主义学科属性，加强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思想政治教育重要论述研究，加强对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思想研究，特别是加强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关于思想政治教育重要论述的研究，进一步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学科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属性。
（二）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实践基础
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发布的《关于调整增设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及所属二级学科的通知》明确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指导，以党的思想政治工作为实践基础，经过20多年的学科建设，取得了丰硕成果。”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善于进行理论和实践创新的政党，中国共产党在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过程中，不仅创立了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等理论成果，而且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践过程中，形成了十分丰富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成果。中国共产党所开展的伟大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与其他政党所开展的类似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不一样，是扎根中国大地、面向中国人民、在马克思主义指导特别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成果，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具有特殊性。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对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形塑来看，尽管思想政治教育是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但中国共产党话语体系中的思想政治教育概念与人类社会存在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中，应该把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放在人类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宏观背景下进行分析，但更应该探讨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的特殊性，以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作为理论来源，分析总结中国共产党开展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经验，以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重大理论和现实关切为研究重点，进一步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实践基础。
（三）聚焦新时代新征程思想政治教育问题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面临着新的发展境遇和问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应聚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新征程党的中心任务，以回应和解决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问题为中心，以广大思想政治工作者遇到的现实问题为中心，在实现党的新任务新使命的过程中实现学科发展的价值。比如，改革开放以来思想政治教育模式发生了重大变化。如果说改革开放初期为了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化建设，我们构建了以培养思想政治教育专门人才为内容的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体系，那么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不仅要发挥直接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导作用，还需要“发挥融入式、嵌入式、渗入式的立德树人协同效应”，这就需要思想政治教育不仅要为思想政治教育专门人员提供学科支持，而且还需要为其他人员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形成整体思想政治教育合力和协同效应提供学科支持。还比如，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明确把文化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载体，如何在习近平文化思想的指导下，构建新的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体系，这都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聚焦新时代新征程思想政治教育问题，实现学科建设的创新发展。
（四）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范式变革
范式是一个学科的学者们对这个学科领域所达成的共识及基本观点，它反映这个学科学者总体的状况。改革开放40余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的理念指引下，开启了学科科学化的历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是，无论是从学者们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定位，还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状况来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发展的程度上，与成熟的学科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定位来看，思想政治教育从学科创立初期起，就一直被定义为一门兼具人文社会科学属性的综合性、实践性强的学科。对于这样复杂的学科，采取单一的学科发展范式，无法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特殊性、复杂性和多样性，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应采取一种包含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共同学科色彩的多元整合发展模式。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状况来看，尽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一直被定位为一门科学，并且学者们也主张采取科学化的方式进行学科建设，但从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研究现状来看，绝大多数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采取传统研究方法，较少学者采取以实证为基础的科学研究范式，更少有学者采取质性研究方法对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进行探索，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研究范式相对比较单一。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未来发展，应倡导不同学科范式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研究，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研究从单一范式向多元整合范式发展，实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范式转变、话语的革命，构建新形态和新模式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范式。
注：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卢育强对此文亦有贡献。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
（作者简介：佘双好，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与建设工程主要成员，教育部高等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入选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万人计划”国家教学名师，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现任武汉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践协同创新中心副主任，兼任全国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会副会长；卢育强，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2021级博士研究生）
网络编辑：同心
来源：《社会科学辑刊》202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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