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百年前的大流感期间,美国俄勒冈州偏远小镇约翰迪的居民和周边工地上的华工无一人因此而死,这完全得益于中医伍于念和他的搭档梁安。
文/重楼
今天我们讲讲百年前大洋彼岸的中医故事。
上一次全球性的大流行应该是1918-19年间发端于美国的西班牙大流感。
在那个时候,遥远大洋彼岸的俄勒冈州格兰特郡一个叫约翰迪的小镇,一位来自广东台山的中医伍于念用中药抗.yi,整个大流行期间,包括小镇居民和附近劳工在内,无一人死亡。
这当然是个了不得的成就。
那一次的大流感,全球1/5的人受到影响,至少5000万人因此而死亡,作为发源地的美国死亡约55万,俄勒冈州则因此死亡了数千人。
然而,小镇约翰迪及周边工地无一人因此而死亡。
尤其周边劳工正忙于修建连接大山北面和西南面(连接格兰特和波特兰)的公路,那儿的冬天能到零下30摄氏度,严寒后的春雨伴随着大流感,加上劳工们恶劣的工作环境。大流感影响最严重的是40岁以下的成年人(这又与华工的年龄有很大重叠),基本上就是感染、并发症、死亡三部曲。
当时的西医,除了让病人躺在床上并祈求最好结果外,什么也做不了。
所有这些,几乎是一个躲不开的死结。
然而,他们挺过去了,虽然遭受了流感的袭击,但没人因此卧床不起,道路建设工程也没有如此前担忧那样的因流感导致死亡而停工,一切依然照旧。
唯一的差别,在于伍于念和他的搭档梁安在工地和小镇上熬起了中药,这很有可能采用的就是大锅药的形式。
明显,这不仅起到预防作用,还起到了有效的治疗作用。
在《约翰迪的中国医生》一书中,作者提到:“虽然许多人都染上了流感,但他们无一人卧床不起,所有人都能继续工作。”
之后,1920年公路修通,货车爬上了长长的山坡。
这功劳,除了在一线建设的劳工外,最大的莫过于伍于念医生和他的搭档梁安,是他们在大流感期间,用中医药,有力的护卫了劳工们的生命和健康。
镜头可以拉得更远一点点。
伴随着1848-1855的淘金热、1863-1869的太平洋铁路建设,国内则是鸦片战争后的国门洞开、经济大受冲击,太平天国起义及连年动荡,破产的农民或出于谋生的无奈、讨生活的不得不,或出于信息的不对称被人口贩子诱骗,涌现出了数波的华工移民潮,中医伍于念的家乡广东台山就是这个背景之下成为了著名的侨乡。
随着两股热潮,目前仅有不到1700名居民的小镇约翰迪最多的时候就聚集了2000多名华人,是当时仅次于旧金山和波特兰的美国第三大“中国城”。
1883年,21岁的伍于念(ING Hay Wah)与父亲到了美国,1887年父亲回国,他则到了小镇约翰迪。这时,这里还有五六百华工;1900年,这里只剩下100余名华人;后来,一条新的公路建设开始,许多华工又受雇于此;在此前后,随着铁路的建成陆续有新的白人迁居于约翰迪,伍于念也开始给更多的白人看病。
在这里,伍于念和他的搭档梁安开了个金华昌公司。这个公司俨然成了当地的杂货铺、中医诊所、邮局、社交中心。
伍于念的医术,除了家学还包括在这里向一位姓李的老中医学习。在这里,他成了备受尊敬的“Doc Hay”。
从留下来的资料看,金华昌有超过500种的中药,这是最主要的;万精油、清凉油、保济丸等中成药在金华昌也有售。当然,这里也不排斥阿司匹林、金鸡纳等。
从治疗的疾病看,有包括产后调理在内的妇科病、败血症、脑膜炎、腰痛、流行性腮腺炎、感冒、流感、胃痛、大出血、外伤等等。治疗手法,除了汤药,刮痧、放血等传统疗法都在资料和后人的回忆中被提及,没理由针灸、艾灸他不会。
当地一名有名的农场主的儿子就是因为被铁丝网挂过后出现了败血症,这病在今天的西医是小case,但当时却束手无策,治疗后却持续恶化,之后,经过伍于念六个月疗程的治疗,病就好了。
有评价是这么说的:“他的一些治疗方法真的是很了不起,他成功治疗的一些疾病,到今天依然在继续挑战者医疗从业者。”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更多的白人也来找他看病,有的是从百里之外前来求医的——这还是在当时全美“排华”的大背景之下;与此同时,随着华工的四散,伍于念医生开始“远程”看病。那时候没有“互联网+”,只能通过信件,病人写信自述症状,他寄去药方(含服药频率、注意事项等),病人再来信反馈。
目前,金华昌还保存了许多病人写来的信,病历则留下了1万余份。
另外,还留下了一叠没有被兑换的支票,大多于1913-1930年间开具,期间正好经历了经济大萧条,面额多为6-8美元,总计23000美元——这在当时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是,这些没有兑换的支票,其实就成了对困难者的施医义诊,这也是中医的一个传统了。
一个有意思的小细节是,伍于念医生三次被同行(1905年那次是一名白人西医)或居民举报非法行医,因为没有执照。但是,三次指控最终都法官给驳回,当时的一个目击者说:“在格兰特,没有陪审团会给他定罪。”
现在,偏远的小镇约翰迪已经没有华人了,但伍于念医生和他的搭档梁安的故事依然在当地流传。
是的,他们不仅给华人治病,也给当地白人社区的病人治病。
一位白人女性说,伍医生在第一次流行期间治好了她、母亲、婶婶、兄弟,伍医生还治好了她另一个兄弟的脑膜炎;上世纪80年代的一段节目录像中,一名叫Lola的白人老太太回忆起了她同年被伍医生看病的经历,她的侄女回忆说,老太太生前常常念叨起恩人伍医生。
1848年,伍医生不慎摔伤,从此他不得不离开行医50载的金华昌,住进了波特兰的养老中心,4年后,老人离世,享年90岁。
1955年,他的侄子遵遗嘱将金华昌捐给当地政府做博物馆;1967年,地方政府改扩建城市公园的时候才“意外”发现这栋房产及里面的物品;1973年,金华昌被列入国家历史遗迹名录;1975年,金华昌作为博物馆被重新开放;2005年,金华昌被列为国家历史性地标,并成为州立文化遗址。
直到今天,伍于念和梁安的故事依然少有人知,他们在1918-1919大流感期间无一人因此死亡的“战绩”更鲜为人知。
是的,许多的中医人就是这样的,默默地守护着一方水土,护佑着一方百姓的安宁。
【文/重楼,红歌会网专栏作者。本文原载于“针砭药石”公众号,授权红歌会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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