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又“出圈”了,这一次靠的是脱颖而出的人均GDP。
近日,鄂尔多斯市统计局发布消息,2022年,该市地区生产总值(GDP)5613.44亿元,扣除价格因素同比增长5.4%;年末常住人口220.07万人,同比增加3.23万人。
由此计算,2022年鄂尔多斯市人均GDP突破25万元,达到256908元,按照2022年人民币平均汇率折算为38196美元。
前述数据,不仅让鄂尔多斯2022年的经济总量位列内蒙古第一位、全国地级市第45位,人均GDP也居全国首位。
这一数据也表明,鄂尔多斯2022年人均GDP,已经超越北上广等一线城市,是上海和北京的1.4倍左右。放眼国际,鄂尔多斯38196美元的人均GDP水平,也已超过日本和韩国等国家。
人均GDP是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之一,它是人们了解和把握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宏观经济运行状况的有效工具,比较客观地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和发展程度。
那么,鄂尔多斯是如何取得这样成绩的呢?
“狂飙”的GDP
《内蒙古自治区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2年内蒙古人均GDP为96474元,比上年增长4.2%。鄂尔多斯5613.44亿元的GDP,力压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和传统工业城市包头,领跑内蒙古。
而人均GDP突破25万元,也让鄂尔多斯人均GDP,超越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居全国首位,是全国平均水平3倍左右。
数据显示,2022年全国人均GDP为8.57万元,比上年增长3.0%;其中,北京人均GDP达到19万元,上海市人均GDP为18.04万元,广州和深圳分别达15万元和18万元。
此外,去年深圳人均GDP为18.31万元,苏州18.65万元,无锡19.86万元,与这三个城市相比,鄂尔多斯也优势明显。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10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题为《世界经济展望》的报告预测,2022年日本的人均GDP为3.436万美元,韩国将达3.359万美元。鄂尔多斯2022年人均GDP,也已超过日本和韩国等国家的水平。
鄂尔多斯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与其独特的资源禀赋息息相关。“鄂尔多斯经济增速较快,而且人均GDP水平较高,是其特殊的资源禀赋所决定的。”区域研究专家、中小城市研究院院长牛凤瑞向中国新闻周刊分析。
“家里有矿”是鄂尔多斯最大的标签,“羊煤土气”——羊绒、煤炭、稀土、天然气是鄂尔多斯的“金字招牌”。资源富集的鄂尔多斯,拥有全国1/6的煤炭、1/3的天然气储量。
2023年1月14日,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伊金霍洛旗,国家能源集团神东煤炭布尔台煤矿,运煤列车等待外运。中新社发 王正 摄
数据显示,鄂尔多斯探明煤炭储量达1496亿多吨,在全市8.7万平方公里土地上,70%的地表下埋藏着煤。
“2022年,鄂尔多斯生产了全国1/5的煤炭,完成了全国1/4的保供任务,以一市之力解决了全国25个省区市‘燃煤之急’。”鄂尔多斯市市长杜汇良说。
内蒙古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年内蒙古原煤产量创下历史新高,达到11.74亿吨,比上年增长10.1%,占我国原煤总产量的26%。其中,鄂尔多斯全年原煤累计产量达到7.79亿吨,比上年增长11.7%,占全区原煤产量的66.4%。
另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2年全国原煤产量完成45.6亿吨。这意味着内蒙古原煤产量占全国比重超过四分之一,而鄂尔多斯原煤产量占全国比重达到17%。
除了煤炭资源以外,鄂尔多斯还有着丰厚的天然气、石油、稀土等资源储备。数据显示,2022年,鄂尔多斯向京津冀等四十多个城市,输送近200亿立方米天然气。
伴随能源价格攀升,鄂尔多斯与其他资源型城市一样,成为最直接的受益者。
此外,鄂尔多斯人均GDP的脱颖而出,还在于相对较少的人口数量。
从全国来看,经济总量比鄂尔多斯大,或者旗鼓相当的城市,人口数量远大于鄂尔多斯;人口数量比鄂尔多斯少(或相近)的城市,经济总量又远不及鄂尔多斯。
比如,2022年,与鄂尔多斯经济规模相近的山西太原(5571.17亿元)和浙江金华(5562.47亿元),常住人口分别达到543.50万人、712.7万人,远高于鄂尔多斯的220.07万人。
“家里有矿”也愁?
俗语有云:家里有矿,吃穿不愁。但实际上,“家里有矿”的鄂尔多斯,也有“幸福的烦恼”。
一方面,GDP的“狂飙”,给城市发展带来强大助力。牛凤瑞说,“GDP越高,地方公共财力就越强,对城市经济的繁荣起到促进作用,城市也会更加宜居宜业,有利于提高城市人口的生活质量。”
强大的城市财力,确实也给鄂尔多斯带来“底气”。2010年,鄂尔多斯市率先实行12年免费教育;2021年鄂尔多斯市全面启动13~18周岁女性免费接种HPV疫苗项目;同年,鄂尔多斯打出年薪60万招聘清华、北大毕业生当中小学教师的招聘启事……近年来,鄂尔多斯频频有“出圈”之举。
“家底雄厚”的鄂尔多斯,教育、文化、医疗等公共服务水平居西部地区前列,全面小康指数进入全国前10强。
但另一方面,鄂尔多斯煤炭产业占经济总量近70%,财政总收入的近50%。“一煤独大”所带来的经济结构的危险,也是鄂尔多斯需要迫切直面的。
经济学上有“资源诅咒”的法说,指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或地区,往往会过分依赖资源开发,而忽略了对人才及其他产业的投入,长此以往,反而会丧失发展的后劲,最终陷入停滞甚至是倒退。
以往不少资源型城市的案例表明,长期依赖资源的开采,忽视产业的多元化发展,技术的创新等,随着资源的枯竭,将不可避免走向衰落。牛凤瑞说,“鄂尔多斯现在可能还没有达到面临资源枯竭的阶段,但是应该未雨绸缪。”
他说,鄂尔多斯等资源型城市GDP高速增长,是特定的发展阶段,能源价格大涨下的结果,这是一系列国内外经济社会因素促成的,不具有普遍意义。
实际上,鄂尔多斯也曾因为能源价格的周期变化而深陷困境。2011年,鄂尔多斯人均GDP超越香港,位居全国第一。然而,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随着煤炭价格的腰斩,在鄂尔多斯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彼时,鄂尔多斯从楼市到民间借贷,出现连锁反应,整个城市的经济蒙上阴影。
牛凤瑞认为,对于鄂尔多斯等资源城市而言,通过产业结构调整,摆脱单一的能源产业依赖,是其未来保持可持续性发展的关键。
事实上,鄂尔多斯早已意识到“一煤独大”的问题,从十年前就开始致力于摆脱对于煤炭产业的依赖。
近年来,减轻煤炭依赖和产业转型,更是鄂尔多斯的主题。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杜汇良接受中国新闻周刊专访时表示,鄂尔多斯正系统性重塑产业体系,构筑多点支撑、多业并举、多元发展的现代产业体系。
此前,杜汇良还以“‘链’上鄂尔多斯”为主题赴浙江杭州招商。他以“七链”概括鄂尔多斯产业体系的系统重塑,包括:建强能源产业链、贯通现代煤化工新材料产业链、打造新能源全产业链、壮大新兴产业链、做优现代农牧业产业链、做大现代服务业产业链、培育创新链。
在招商推介会上,杜汇良邀请广大浙商和专家学者“常来鄂尔多斯走一走、看一看,把更多的项目、资金、技术、人才带到鄂尔多斯、留到鄂尔多斯”。
内蒙古经济学会副会长、盘古智库青城研究院副院长周海峰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鄂尔多斯成长周期其实并不长,改革开放以后,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对能源的需求,带动了鄂尔多斯的快速增长,鄂尔多斯的起步靠的就是资源,靠的是“羊煤土气”、“温暖全世界”。
“以前大家都形容鄂尔多斯,可能是‘羊煤土气’、‘温暖全世界’,这代表着鄂尔多斯的资源禀赋,是以资源为主导的发展模式。”周海峰说,但是现在,如果注意观察的话,鄂尔多斯在产业升级、产业链的完善和延伸上,“做了非常多的工作”。
在他看来,鄂尔多斯人均GDP突破25万元,除了与以煤炭为主的能源优势息息相关之外,还得益于鄂尔多斯整体投资环境、营商环境的改善,以及在产业升级、产业链延伸、新兴产业上的发力。
他说,鄂尔多斯通过资源优势的积累,已经“站到了一个台阶上”,具备了一定发展优势,在政府治理和营商环境上也“做得比较好”,这是保障。未来,如何在系统性重塑产业体系上实现突破,推动城市转型发展,对于鄂尔多斯的可持续发展来说十分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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