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中沉默不语的林森浩突然翻供,令持续一年半的复旦投毒案再度掀翻舆论。二审中,林森浩变主动了,他的辩护律师也换了。开庭前,林森浩的老父亲林尊耀在采访中提到一审情况,称当时的律师曾对他说:“没有一两百万元,你去见人家没用!没必要去,别给他们添乱。”
林森浩父亲
二审开庭前的一个雨夜,本报记者辗转在上海一处普通的廉价旅社里找到被告人林森浩的父亲林尊耀。
消瘦的脸庞、黝黑的肤色,这位来自广东汕头的淳朴老人,有着典型中国农民的耿直——“我打死也不信儿子会故意杀人”。在儿子出事一年多后,这位“父亲”第一次敞开了心扉,将诸多之前埋藏在心中的苦涩和实情,向记者娓娓道来……
庭审结束时,林森浩最后说,“如果能侥幸免死,我会好好赎罪,如果不能,希望你们能尽快走出去,好好活着。”
“律师阻挠道歉,还嫌我多事”
广州日报:在等待二审的这段时间,您是怎么度过的?
林尊耀:我还是希望获得黄洋父母的谅解,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儿子一审被判死刑,作为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他会故意杀人。
广州日报:上次听您说已经去登门拜访过黄洋父母?
林尊耀:是的。当天我和我堂兄辗转多次找到他们在上海的住处,想去给他们谢罪。去之前,我也预料到他们会情绪激动。说实在话,他们有任何反应,我都是理解的。
广州日报:那次见面据说也不欢而散,您最后还是被110“驱赶”的?
林尊耀:说被110赶走,那是谣言。我们那天到达他们的住处后,就看到他们二老想出门,我的堂弟就上前礼貌地跟黄洋父亲打招呼,他们反应很激动,让我们走,不然就要拨打110了。我们几乎哀求地说,请听我们说上几句吧,他们把我们几个关在门外。等了很久,我堂弟拖我走的,走前还再三跟他们讲,希望能给我们一次说话的机会。反正那时候,110还没来。
广州日报:您是否有自己的苦衷?
林尊耀:其实,在事发的当月,我就尝试过找黄父。那时,我刚刚委托了律师。我们是农民,并不懂很多,以为什么都听律师的就好。我当时跟律师提出,我想去看看黄父,无论如何都要表示一下。律师说,没有一两百万元,你去见人家没用!没必要去,别给他们添乱。
广州日报:那您自己没有试过吗?
林尊耀:当然试过。我问了很多人,还让亲戚帮我上网发帖,求助网友,哪位好心人能提供一个黄家的电话。最终,就是在一审后,一个网友回复我说,他有黄洋父亲的电话,我赶紧去联系了,可惜啊……
广州日报:这些您为何不在之前说?
林尊耀:我是个农民,不懂法,大城市都没去过。要不是儿子犯事儿,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来上海。我问过律师很多次,是否要去找黄家?怎么找?都被他们敷衍过去,到后来打电话都嫌我啰嗦,不接我电话。我以为或许法律上确实不能这么做。在这个事情上,我有责任,以为既然委托了律师,就应该完全相信了这两个律师。
广州日报:这两个律师是您自己找来的?听说二审时会更换律师?
林尊耀:我事发后来上海,这地方又无亲无故,然后只能找一个商会帮忙。里面的人介绍说,这两个律师好像办过大案,我也没多想,就跟他们签了协议。
其实,我早就想换了。
“他是个有委屈放心里的人”
广州日报:作为父亲,森浩在您眼中是个怎样的孩子?
林尊耀:他是那种有天大的委屈,都不会表露在脸上的人。我了解他,但这种性格也害死了他。你知道吗?一审时在庭上,是我2013年春节后第一次见到儿子。我真想亲自跟他说几句,只有对着我和他妈妈,他才会放开一切。
广州日报:他在家里表现怎么样?
林尊耀:因为家里条件比较一般,所以为了节省路费,他一般一年就回来一次。每一次回来,都会给弟弟妹妹带礼物,还跟他们说要刻苦学习、老实做人。
他妈妈有心脏病,为了供孩子读书,去外面收废品。他放假回来,只要妈妈出去干活,他就骑着单车跟在后面,硬要给妈妈推废品车,一路捡废品。乡亲都说,现在这样的孩子很少了,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是为了尽孝。
广州日报:这些事情,您今天不说,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林尊耀:确实,他就是那种人。有一年他妈妈病了,送医急救,亲戚把他叫回来。在病房里,很多人都哭了,他却对着自己妈妈,没有什么表情,但事后他跟我讲,他心里难受极了,但就是表现不出来。所以,外面很多人说他冷漠,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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