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途跋涉，何塞•西萨里奥•阿吉拉尔•埃斯帕扎和他的两个侄子终于成功穿越美墨边境，进入美国亚利桑那州南部的高山沙漠，这一路危机重重，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好在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何塞等人被美国边境巡逻队发现了，希望一瞬间变成了绝望。在巡逻队的紧追不舍之下，他们慌不择路。当时天色已晚，两个侄子被捕时，只听到叔叔的尖叫和坠落的声音，后来只得到叔叔的一纸死讯。
何塞的生命定格在2015年3月6日。他究竟是怎么死的，细节已经无从得知。何塞的家人说，“我们认为是(边防巡逻队员)射杀了他。我们不知道他是从悬崖上摔死的，直到两周之后他侄子在拘留期间与我们联系。”后来志愿者联系美国边境巡逻队核实这个故事中的细节，他们承认在追捕3名过境者时，其中一人摔下了悬崖。
实际上，除了何塞的家人，没有什么人关心他的命运，也没有人为他的死负责。就像秋天落下一片树叶，这样的事在美墨边境实在寻常不过。这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合法的虐杀游戏！
“合法虐杀游戏”每天都在发生
按美国边境巡逻队自己的说法，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有6029名穿越美国的过境者死亡。但统计表明，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他们大大低估了死亡人数，至少低估了43%，也就是说，这20多年里有8600人死于美国边境。
想想看，20年里8600人死亡，平均一年死300多人。那就意味着，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可怜的移民在过境时失去生命，更别提那些因此受伤或受其他折磨的人了。
美国国家地理频道前几年拍了一部电视纪录片《边境战争》，片中一位边境巡逻队员正在越野车上高速追赶移民，他说：
“我们会让他把自己累到精疲力尽，如果他想跑，我们就让他跑……有时你必须选择自己的战斗目标，而我通常选择那个跑得最多的……我们会让那些人到处跑……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游戏。”
一场游戏！只是一场游戏！？
刀姐刚看到一份名为《失踪的》的边境移民报告。报告披露了美国边境执法队在拘捕移民时的诸多细节。他们各种残忍无情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成千上万边境移民因此伤残、失踪、死亡，触目惊心。每一个案例都可以是好莱坞惊悚片的剧本，但现实往往比电影更残酷。
看似无害、实则残酷的拘捕方法
报告详细记录了美国边境执法队的两大绝招：“追捕”和“驱散”。表面看，这两种方法貌似正常无害，但在实际操作中，却演变成了残酷的招数。
比如在追捕时，巡逻队员会利用偏远环境和恶劣地形作为一种武器，拖慢过境者的行进速度、使他们受伤和逮捕他们。
这里又有一个悲伤的失踪故事。
29岁的梅克尔来自萨尔瓦多，2015年8月27日早晨，他在得克萨斯南部地区失踪了。当时，巡逻直升机正低低地盘旋他和同伙头上，大家都跑进了灌木丛。在随后的追捕过程中，梅克尔的脚受伤了，他被同伴落在了后面。他曾给家人发了短信说，自己的脚坏了。八个月后，仍然没有发现梅克尔的下落。
边境巡逻队就这样故意把一个个过境者逼向绝路。他们的高速追踪经常持续好几个小时，队员们想方设法将那些步行逃离的人圈进地形瓶颈里，这样好逮捕他们。
追捕往往发生在崎岖的地区，那里有仙人掌、树林、灌木、悬崖、峡谷和岩石。在西南边境地区，那里平均气温差值极大，夏天可高达120华氏度，冬天则远低于冰点。 特别是夜间追捕时，过境者根本看不到那些危险的地形，而边境巡逻队则可使用夜视设备，看清并避免那些致命的障碍。
有一名过境者由于跑进带刺的铁丝围栏造成撕裂伤，他回忆说：
“我们跑的时候就像是一群瞎子，好像我们的眼睛被蒙了一块布。但边境巡逻队可以看到一切，他们知道栅栏和悬崖的位置。他们会追着你跑向栅栏和悬崖。”
如果个案还不足为信，那么来看看这项“危险执法实践调查”吧。在66名被访者中，有27人(40.9%)在受边境巡逻队追捕时被地形所伤，最常见的是腿部和脚部受伤。
除此之外，这种长时间追捕还会导致热疲惫、脱水、水泡和扭伤，一些严重的跌倒有时甚至使过境者终生致残。
▲一些过境者脚上磨出的严重血泡
还有人不慎溺水而死。比如，26岁的内斯托就是为躲避追捕掉入河中，因溺水而失踪的。他的母亲向失踪移民危机热线寻求帮助，说他在12月穿越德克萨斯州的拉雷多市，但他不太会游泳。他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穿过了美墨之间的格兰德河。当边境巡逻队员接近他们时，内斯托的朋友爬上了河，内斯托则沿着河岸边缘逃走了，之后他掉进了水里。内斯托的同伴被边境巡逻队抓住后，他说听到了内斯托在河里的求救呼喊，并解释说内斯托不会游泳。巡逻队员说他们会去找他。但四个月后，内斯托仍然下落不明。
哪里有阴影，哪里就有暴力
然而，比起那些利用自然环境造成的间接伤害，人为的直接伤害更让人震惊：美国边境巡逻队有时竟然会直接攻击过境者！
墨西哥有一个年轻人叫埃内斯托，他的母亲向“失踪移民危机热线”寻求帮助。原因是领事馆通知她，她儿子被逮捕了，并且“被美国边境巡逻队打了”。 后来她与被拘留的儿子取得了联系，并了解到他当时想避开边境巡逻队，结果一名队员把他扭倒在地。据埃内斯托描述，那名队员之后站起来，把膝盖压到他的背上，抓住他的手臂，并扭到埃内斯托身后。 埃内斯托痛苦大喊，那名队员就反复地打他的头。
自从那次在沙漠被边境巡逻队攻击之后，他的视力就出了毛病。最后医生准备用眼镜来治疗他的视力障碍，但在扫描埃内斯托的大脑后，医生告诉他不需要眼镜：因为埃内斯托由于三个月前被边境巡逻队殴打已经患上了脑水肿，这持续影响他的视力。
在危险执法实践调查中，66人中有12起(18.2%)案例是在追捕过程中，过境者被巡逻队员伤害。这也就是说，大约每5个人中就有1个人被追捕队员虐待或伤害。
特别是在追捕的关键时刻，边境巡逻队员经常过度使用武力，比如扭倒、殴打过境者，或者干脆用电击、狗咬和车辆攻击。
悲剧的是，这会导致一种恶性循环：过境者因为怕被袭击、受伤和死亡，都会努力逃跑，但反过来，边境巡逻队就会更强有力攻击他们。
肯定会有人问，难道边境巡逻队就真的无法无天了吗?这事就没人管管吗?
美国政府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们的规定写得一本正经、冠冕堂皇。比如，国土安全部自从2004年就有政策规定，禁止“仅仅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而使用致命武力，海关与边境保护局 2010年的武力使用手册中也有类似规定，只有在有“合理理由”相信当事人对执法者或第三者造成致命或严重身体伤害的迫在眉睫威胁时，才可以诉诸致命武力。
可似乎这些规定只有文本意义，现实仍是让人瞠目的：自2010年以来，已有48人被美国边境巡逻队直接杀死，其中24起发生在激烈追捕的过程中。
除了追捕以外，巡逻队还常常“驱散”边界过境者，使他们迷失方向，与导游和同伴分离，失去补给和财物，或者暴露于不利地形的危险中。设想一下，当他们惊慌四散在遥远的荒野中，最后的命运往往就是死亡和失踪。
有大量案例调查和数据分析，报告撰写团队的最终结论就很可信了：边境巡逻队的“致命逮捕方法”对过境者的死亡和失踪“负有无可辩驳的责任”。
梦中的“天堂”却把他们带向地狱
美国和墨西哥有3000多公里的边境，我们大概永远无法数算清楚，这漫长的边界线上曾发生多少这样的罪行。而更令人心寒的是，当这些罪行堆积起来，很多人反而无情地视而不见。
媒体报道说，过去10年里，美国在边境安全上花费了超过1320亿美元，用于增加边防人员、设立新式围栏、地面传感器、夜视监视摄像机、雷达、直升机、无人机等等。
对美国来说，这些措施确实起了作用，根据美国国土安全部的数据，从墨西哥成功越境美国的人，2005年为170万人，2015年为约17万人，下降了90%。美国执法部门大概会因此感到自己的工作颇有成效。
然而我们不知道，这些年里那么多失败的越境者中，有多少人是在这条“魔鬼之路”上失踪甚至死亡?
但最大的悲剧在于，即便很多人明知边境巡逻队那些残酷无情的手段和越境的巨大风险，一批又一批的人还是冒着生命的代价试图穿越。很多人以为自己去的国家是“人权”的天堂，却未曾想到这天堂会故意把他们引向地狱。
一种难解的向往和痴狂
刀姐以前认识一个墨西哥哥们儿，有一回聊天问他：你们恨美国人吗?
他咬牙切齿地说：恨啊!怎么能不恨!
刀姐很好奇：那你们恨美国人什么?
他说：170年前美国人怎么能只抢走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呢？他们当时就应该把我们整个墨西哥都吞并！
刀姐：……
讲真，刀姐实在无法理解，墨西哥人为什么对美国如此向往和痴狂。或许就像他们自己常说的，他们“离上帝太远，离美国太近”。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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