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白马话洛阳

第8版()
专栏：名城赋

铁牛白马话洛阳
向东
这几天，洛阳城乡的人们，全在谈论拖拉机厂开工的大喜讯，像谈论勤劳美丽的姑娘那样，称赞着“东方红”牌拖拉机。从拖拉机厂破土动工的第一天起，它就成了洛阳人民的骄子，成了人们经常关心经常谈论的题目，如今，它正式跨上祖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骏马了，怎不叫它的故乡人加倍地欢欣鼓舞呢？洛阳古城，又增添了多少春色！
提到洛阳，人们都会想起它悠长的历史。它在二千年前，就成为东周的首都，后来的一千年间，先后成为九个朝代的都城，是我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的一个古城。
她风景佳丽。盛时有“天下名园重洛阳”之称誉。如西晋石崇的金谷园，唐李德裕的平泉别墅，北宋邵康节的安乐窝，司马光的独乐园，都盛极一时。洛阳的牡丹，更是好得出奇，久有“洛阳牡丹甲天下”的盛名。唐宋诗人作家，简直把它当作重要的创作主题。欧阳修、胡元质有牡丹记，舒元舆、徐渭有牡丹赋，张说、杨诚庵等有牡丹歌。洛阳人爱花成俗，洛阳名园记上说：“至花时……，城中仕女，绝烟火游之……”从白乐天的“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的诗中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苏东坡的“一朵妖红醉欲流，春光回照雪霜羞，化工只欲呈新巧，不放闲人得少休，”竟把洛阳牡丹写得那样的魅人！
提起洛阳，谁能不想起我国三大石刻艺术宝库之一——龙门？山崖石洞内遍琢佛像，大者十余丈，小者不盈寸，栩栩如生，仪态万千。提起洛阳，谁能不想起我国的佛教发源地——白马寺？它是一千八百多年前（东汉永平11年），用白马从印度驮经回来后建立的第一个寺院。魏唐时，寺僧多至千余人，每天清晨和黄昏，诵经撞钟之声，悠扬远闻。长期以来，为人民所保护，历经千百年，至今犹巍然独存。提起洛阳，也不能不使人想起许多诗人作家的名字。李白的很多诗提到洛阳。“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杜甫自幼在洛阳读书，当他晚年流浪梓州，听说官军收复河南河北时，写下了那惊心动魄的名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他对故乡洛阳怀着多么深切的感情啊。这首诗后来不知打动过多少乱世流亡者的心。白居易在洛阳龙门的香山上住了十八年，在这里写下了许多诗篇，死时还嘱家人把他埋在香山上。傅毅的“洛都赋”，张衡的“东京赋”，左太冲的“三都赋”，都对洛阳作过辉煌的描述。晋人争着抄左思的“三都赋”，一时竟弄得“洛阳纸贵”。然而，他们虽然才华绝代，比起今天的英雄们，却还是免不了逊色。在大跃进的年代里，洛阳劳动人民中涌现出来的歌手和诗篇，何止万千！这些诗篇并没有使洛阳的纸价上涨，但是它们反映了社会主义的时代，描述了社会主义洛阳的面貌。
洛阳是我国古代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曾经放射过夺目的异采。然而唐朝之后就日渐衰落，金元时代破坏尤惨。仅存的一些建筑，又遭到军阀、蒋介石匪帮和帝国主义的摧残。依靠英美势力的反动军阀吴佩孚，长期盘据洛阳，在西工修筑营房，招兵买马，祸国殃民，1923年制造“二七”惨案，屠杀京汉铁路大罢工工人的密令就是从这里发出的。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国民党反动政府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恫吓下，仓惶迁都洛阳，劳民伤财，又极大的玷污了这个古城。抗日战争时期，在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下，带着“红膏药块”的日本飞机，几乎天天都把成吨成吨的炸弹、燃烧弹向这个古城倾泻，不久又印上了日寇的铁蹄。
在国民党统治时期的洛阳，民生雕蔽，全部工业只不过是一个五百瓩的发电厂，和一个设备简陋的龙门煤矿。人民受着屈辱和压迫，过着悲惨的生活。大路上，破庙里到处躺着黄泛区逃来的难民，啼饥号寒、卖儿卖女，不知有多少人饿死冻死或在扒车逃命时摔死在车轮下。群众中流传着“洛河夜哭”的故事：多情的洛河，一到夜晚就呜咽的哭了，她流的是劳动人民的眼泪！她哭得那样悲恸，把雄伟的邙山惊醒，大声呼喊：哭有什么用，还是勇敢的咆哮吧，冲走人民的苦难！于是，洛河改变了性格，她变得坚强勇敢起来。那时白马寺里住满了伪军，成为禁地。龙门的石佛，被大肆盗凿，断头残臂，目不忍睹。宾阳中洞的大幅浮雕：“帝后礼佛图”，1935年被美国强盗普利斯贿通古玩奸商岳彬及国民党反动派，整幅的凿下来，运往美国，现在陈列在美国纽约市艺术博物馆和堪城纳尔逊艺术馆里。万佛洞前那对活泼雄壮的石狮子也被美帝盗去，陈列在波士顿博物馆中。我们一定要清算这笔账，我们一定要讨回这些?宝！
当解放战争进入全面进攻阶段，刘邓大军横渡黄河，1948年解放的第一个城市就是洛阳。自从城头上升起了红旗，这古老而多难的城市又恢复了青春。1953年，作为一个重工业建设城市，洛阳开始了她真正的黄金时代。在党的领导和苏联的帮助下，工业的发展一日千里，主要工业部门有机械、钢铁、煤炭、电力……遍地开花。曾几何时，它已经变得不能辨认了。解放时，不到十万人口的消费城市，现在已成了拥有五十万人的生产城。原来的旧城，已经退居一隅，作为旧洛阳落后、苦难的见证。新的市区在向外伸延，伸延到远方。走出西门，再也找不到那荒烟衰草的野地，但见白杨碧梧掩映着宽阔的柏油路，车水马龙驶过中州桥。沿着几十里长的中州路和友谊路两旁，街道纵横红色的楼房鳞次栉比，巨大的烟囱，密如森林，用浓重的色采在天际描绘着祖国的春天。早晨，东方红的歌曲伴着太阳上升；入夜，灯火万点，好像银河落下九天。在灯河里，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不时有蓝色的电焊火花隐现和红色的火光游动。洛阳人引以为骄傲的第一拖拉机制造厂就在这里。在它的附近还有很多兄弟工厂。这里正日日夜夜奔腾着机器、钢铁、水泥、电力、热能……的河流，与全国的建设脉络相通。
在那“尽是洛阳人首墓”的邙山上，修起了邙岭大渠，灌溉着“十年九旱”的土地。在我的乡亲们挑着尿桶伊伊嘎嘎行走的小道上，安上了巨大的污水管；那人力车夫赤着脚奔跑的石子路变成了公共汽车鸣笛长驰的柏油路；在那老船工喊着号子摆渡的洛河上，第二座洛河大桥像钢铁长虹一样正在升起；长达一千公里的洛、宜铁路，就要从这里通过，经平顶山煤海直达湖北的宜都；在那过去狐兔出没的坟场、野地，布满了文化宫、商场、电影院、公园、书店、医学院、工学院……。
洛阳人民过着幸福的生活。伟大诗人白居易那“争得大裘长万丈，与君都盖洛阳城”的遗志和多少革命先烈的伟大理想，已经实现了。
亲爱的读者们，过去，提到洛阳，你也许只想到它的白马寺，今天，当你看到“东方红”铁牛在公社的田野里奔驰歌唱的时候，请你记住它们的故乡吧！它们的故乡啊，已经抖落历史的阴暗尘埃，成为一个容光焕发的社会主义工业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