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无穷的动力

第7版()
专栏：思想评论

应该有无穷的动力
林韦
听说有一种“动力真空论”出现在一部分青年学生中。意思是个人主义的上进心在反右派斗争前后受到了批判，而集体主义的上进心还没有树立起来，所以干什么也“没劲”，说是“动力不足”。
清华有一个学生名叫何正，他曾经积极参加党课学习，积极申请入党，积极完成党所布置的社会工作，表现得很好。但是，党组织不能仅仅因为他一时“积极”就吸收他，还需要考察一下他的思想意识、政治觉悟等等。一个真想革命和入党的有觉悟的青年，当然不会反对党的考察。可是何正却在这个期间很快就暴露出自己并不是真有什么觉悟，真想为党和人民做点什么，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向上爬的阶梯”，想借入党来掠取“要职”。一看到有人后申请而先被接受入党了，他就像皮球泄了气，粃了：党课不想学了，思想不检查了，对革命的社会活动兴趣不高了，并且开始骂党“偏心”，“对人有成见”。以后发展到到处宣传“社会主义制度有问题”，“马列主义不一定是真理”，“不排斥用其他方式达到国家富强”，“党把人的前途克死了”，等等。著名的“先专后红”哲学和“动力真空论”，他都是重要的创始人。
何正本人的问题，我们不去谈他。我只想谈一下到哪里找动力，用什么东西来支撑自己、激励自己上进的问题，因为这问题是有一般意义的。
在旧时代，在私有社会里，国家和人民的关系是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国家不为人民谋，人民只好自己为自己谋。不然就活不下去。所以，利己主义就是合法的，正当的，不受社会舆论责备的。春秋末年有一个名叫杨朱的哲学家，甚至公开倡导“拔一毛利天下不为”的极端利己主义。那时候，推动人们孜孜不倦地经营这个那个的动力，在小民来说是“为求温饱”，在统治阶级和接近统治阶级的人们来说则是“升官发财”。
不过，就是在旧时代，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别的类型的人。有的。与那个“拔一毛利天下不为”的杨朱同时代，就有一个“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的墨翟。他的哲学和杨朱的哲学针锋相对：只要对天下人有利，自己忍受怎样的痛苦也可以。再往前追溯，还可以找到治水的大禹。他豁出个人生命跟当时“泛滥于天下”的洪水苦苦搏斗十来年，三过家门而不入。这种一般人达不到的坚忍和对事业的热忱，显然是有另外一种东西作动力的。小时候读陆放翁诗，有“但愿诸贤集廊庙，书生穷死胜侯封”之句。我时常想：古人能够为国事而完全不计较个人得失，甘心忍受贫穷以至“穷死”，我们难道可以不如古人么？
对于这些可敬的人物来说，生活和斗争的动力是什么呢？显然不是个人的温饱和升官发财的欲念，而是对整个国家民族的前途和全体人民生死苦乐的无限关怀。由于历史的限制，他们不能像共产党给与人民的那样多。但他们代表着一种伟大的传统，他们的名字在历史上是光辉灿烂的。
在共产党领导人民大革命的时代，我国历史上这种伟大传统空前地发扬光大，成为千百万普通人民的行为标准。共产党人在敌人绞刑架下面不改色地热烈讲演共产主义学说，引吭高歌；在战场上慷慨地用自己的死换取同志的生，换取战斗的胜利。这种崇高的道德品质和英雄形象，感动和教育了亿万人民，使他们奋起加入自求解放的革命行列。
千百万英雄烈士用头颅热血换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我们的国家把数亿人民的智慧和力量集中起来，为数亿人民自己解除各种困难，创造幸福的生活和光明的未来。人们的生活有了国家给与的保障，人们的聪明才智就朝着集体的事业方面发挥。有益于社会的个性和特长都有了充分发展的可能，人们对社会所能作出的贡献当然就会比旧时代的人大得多。这时候，上面所述的我国历史上伟大的“忘我”的爱国主义和爱人民的传统，也就更加具备了发扬光大的物质基础。近几年来我们国家的建设事业能够一日千里地突飞猛进，超过历史上几十年几百年，不正是亿万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忘我劳动的结果么？
然而，中“个人主义”之毒太深的人很难理解这种伟大的传统和伟大的新动力。他们在渺小的个人名利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动力”，什么也不能鼓起他们生活和做事的兴趣。他们在个人的智慧能够像太阳一样发生无穷的光和热的伟大时代，轻易地把太多的心思浪费到小小的个人得失的考虑上去了。北京大学的谭天荣把服从组织分配的人称为“悲剧角色”，我不想在这里批判这种思想的荒谬；不过我倒真觉得那些顽固的个人主义者有点“悲剧角色”的味道。
孙悟空在炼丹炉里能找到避火处，个人主义现在也找到一个避难所。有人说：以个人主义的上进心为动力，同样学到知识和技术，正像为了个人饱腹也能生产出粮食；而知识、技术和粮食都是国家和人民所需要的，何必苦苦研究动力是什么？何正的个人主义思想如果不批判，他不是可以心情愉快地把他所学的东西拿来为人民服务么？
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为国家和人民做一定的事，拿一定的报酬，建设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在今日，这是普遍的大量的事实。这事实本身的确不能暴露出人们生活和做事的动力究竟是什么。而且也不能希望每一个人都完全忘记自己和自己的生活，而只能希望人们在个人利益和整体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能够自觉地把整体利益摆到第一位。个别的人的这种自觉，对于整体的迅速进步是绝对必要的。但是，以个人主义的上进心为动力的人却不可能做到这点。在矛盾发生的时候，他们总是把个人利益摆到第一位，宁愿让国家和人民的事业遭受损失。而这种矛盾又是不断发生的。
个人主义者为了个人名利，的确也能学会一点东西，做好一些事情；但这是很有限的。小有成功的时候，他们容易沾沾自喜，放松努力，像龟与兔竞走中那只兔一样。遭受困难和挫折的时候，他们容易灰心丧气，消极退缩，失去继续前进的勇气和信心。
集体主义者能够诚心诚意地帮助别人，同时取得别人的诚恳帮助，共同前进；个人主义者只愿意自己出人头地，不能诚恳地帮助别人，也难于取得别人的帮助，他的前进肯定会迟缓得多。美国科学家的成就现在远远地落到苏联科学家后面去了，这事实显示了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也显示了集体主义优于个人主义。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批判个人主义、提倡集体主义呢？
不愿意未老先衰、而愿意找到强大持久的生活动力的人们，抛掉卑琐的个人得失的考虑，勇敢地站到广大群众的社会主义劳动队伍中来吧。在这里全心全意地为整个事业的前进而贡献出个人一份力量，你将逐渐地感受新的快乐和喜悦，这是一种伟大的快乐和喜悦：人人爱我，我爱人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没有个人的悲愁和无谓的烦恼；创造力永远不会枯竭；老年人和残废者也会充溢着青春的活力；断了腿的人能够开拖拉机，少了臂的人能够种地，双目失明和全身瘫痪的人能够著书写文章，继续服务。他们一个个精力充沛，混身是劲。他们的动力哪里来？一句话，他们经常想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家；他们经常想要给与整体什么，而不是从整体索取什么；他们以整体的幸福为幸福，而不以个人的突出的享受为幸福。为了整体他们可以忍受一切艰难困苦，而战胜艰难困苦也带给他们最大的快乐——个人主义者永远不能享受的快乐。
新中国的成员，他们的生活该是多么广阔的呀！剥削制度的锁链打碎了，几千年的岩盘掀翻了，从前人们只能像岩缝中的小草一样挣扎求生，现在可以像参天白杨一样自由生长，顶天立地了。人们如果不喜欢爬行，不喜欢潮湿和阴暗，他们不仅可以飞翔在高空，还可以准备飞向多少万万公里以外的星球。
宇宙这样辽阔广大，它等待着人们拿出全部智慧去探索它，改变它，征服它，不断地揭开新的奥秘，为人类开拓新的幸福境界。谁能够尽早地抛开个人得失的考虑，从个人主义的小地小天中解放出来，谁就会获得无穷无尽的精力和动力。它的聪明才智也将像熊熊烈火一样永远燃烧，光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