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是我一生的追求”——记中国登山队主教练罗申

第8版(体育)
专栏：运动·人生

“攀登是我一生的追求”
——记中国登山队主教练罗申
王友唐
　　有棱有角的臂肌，黑红的面庞，线条分明的身材，乍看上去有点儿硬派演员的架式。这个西北汉子就是中国登山队主教练罗申。
　　在“2003站在第三极”活动中，罗申以最后一个登上珠峰而出名。罗申为何名落最后呢？近日罗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讲出了其中的奥秘。在“2003站在第三极”的活动中，罗申的角色是登山队的副队长，B组攀登队长。一句话，是为本次攀登珠峰画句号的人。按计划，B组要在当天13时下撤，可他却擅自将关门时间延迟到15时30分。为了这个决定，他在海拔8600米的第二台阶下面整整思考了一个小时。最终，他决定自己断后，压阵前行，争取全胜。
　　那次，最后一个登顶的是罗申，用氧最少的也是罗申。登上珠峰的都成了名人，罗申对此却十分平淡，他说：“队员中大都是业余爱好者，我是专业的，是代表中国登山协会的，登顶是分内之事，要登不上顶峰，确实说不过去。”
　　刚过不惑之年的罗申已有16年的登山历史，共4次走进珠峰。海拔8000米的高峰登上了5座，不少6000—7000米的山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说，最受鼓舞的是1988年双跨珠峰；最遗憾的是1993年海峡两岸共攀珠峰；最能理解登山风格的是1997年中捷联合攀登珠峰；最成功的是今年登顶珠峰。
　　1988年，罗申初到中国登山队不久就赶上中、日、尼双跨珠峰。他在南侧协助王振华教练，没想到第一次接触珠峰，就连跨孔布冰川和南侧大冰壁，登上了海拔8100米的南坳大岩石，创造了他的第一个登山纪录，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和勇气，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登上珠峰，让鲜艳的五星红旗在世界第一高峰高高飘扬。
　　5年之后，罗申随海峡两岸联合登山队第二次来到珠峰。当时他刚好是而立之年，经验、体能、技术都处在最佳时期，从大本营到前进营地，行军速度与西藏队员不相上下，到海拔6500米几乎没任何高山反应。这次他信心十足，以为登顶非他莫属。
　　但命运常常捉弄人。那天晚上，前进营地狂风大作，大雪纷飞，帐篷全被暴风雪撕裂，就连帐篷杆子也都折断了，不得已天一亮只好下撤。下山的路被雪掩埋了，风几乎把人刮倒，天地之间迷茫一片，能见度还不足一米。平时从前进营地撤到大本营最多要4—5小时，可这回却是从早7时到晚7时，整整用了12个小时。
　　乍起的暴风雪吹灭不了罗申心头的希望之火，他打算躲一阵子再卷土重来，然而冻伤却让他提前打道回府了。在大本营，总队长曾曙生突然发现罗申的手指发暗，大吃一惊：“小罗，你的手和我1975年的情况一模一样，赶快回北京看医生。”原来在下撤前整理帐篷时，为了干活方便，罗申摘下了手套，又沾了一些残雪。听了曾队长的话后，罗申当众没敢哭，躲进自己的帐篷之后，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一个劲儿地流个没完。美梦竟在不经意之中破灭了。教训是深刻的：珠峰冻掉了他的两个手指。
　　1998年，罗申参加了中国—捷克斯洛伐克联合登山队，第三次走进珠峰。当时罗申担任中方副队长兼教练，一直在前线指挥。在海拔8300米的地方，中方一名队员突然产生十分严重的高山反应，为确保安全，罗申主动放弃继续上攀的机会，护送队友下撤，表现了中国登山队舍己为人的光荣传统和高尚风格。
　　四进珠峰对罗申的影响至深，他说攀登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在怀柔国家队登山训练基地，人们经常看到他天天坚持锻炼。不管有无登山任务，他总是时刻准备着。有句名言：“成功总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罗申就是这样的人，而且随着对山的感情的加深，如果有一段时间没进山了，他会觉得很不适应。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心胸无比开阔，人与人之间的友谊非常纯真。罗申说：“那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登顶珠峰之后，社会活动多了，罗申担心体能下降，天天警示自己：体能是攀登的本钱，每天都需要储备。于是不管多忙，锻炼一天都不能少。他很想参与2008年奥运会珠峰火炬的传递，他的誓言是：“让珠峰作证，北京奥运会是最好的。”他总想抽出时间将自己多年从事登山运动的经验理整成册，使广大爱好者能够在登山活动中多一点安全意识，在安全的前提下领略大自然的壮美，体味登山运动的真谛。罗申的感悟是：人生犹如攀登，不进则退。一个有志向的人需要经常克服惰性、困难，才有可能登上理想的高峰。（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