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圆冠军梦——记中国女排登顶之路

第4版(体育)
专栏：

故地重圆冠军梦
——记中国女排登顶之路
中国体育报记者 杨玛俐 本报记者 陈晨曦
　　历史竟会如此巧合。
　　22年前的11月16日，出战第三届世界杯赛的中国女排以七战全胜的战绩在大阪第一次问鼎。
　　今年11月15日，同样是在大阪，由主教练陈忠和率领中国女排夺得第九届世界杯赛冠军，重登世界之巅。
　　这是国人翘首多年的梦想，这是女排姑娘们梦寐以求的胜利。中国女排是我国三大球中唯一获得世界冠军的英雄集体。老女排五连冠的辉煌之后，经历了横跨两个世纪17年的挫折、徘徊和磨砺，新一代中国女排姑娘以超人的毅力和卓绝的奋斗，实现了几代排球队员的夙愿。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荀子·劝学》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17年来，重塑辉煌、再夺世界冠军是历届中国女排主教练的奋斗目标。陈忠和2001年重新组队之时，选拔了一批年轻选手，组织的是一支全新的队伍，组合的是一个不同的阵容，所以，夺取世界冠军可能还没有排进他的近期日程表。埋头苦练基本功，保住中国女排世界第一集团位置，是全队的第一目标。对于陈忠和的高强度、高密度、长时间的训练，不少人提出了异议，但他却“越练觉得该练的东西越多”。
　　在陈忠和组队的当年年底，中国女排就在世界大冠军杯赛上掀起了一阵波澜。被称为“主力选手都没来”的中国队，分别战胜俄罗斯、巴西、美国、韩国和日本队夺得冠军。从那一刻起，“夺取世界冠军”的志向也深深地印入陈忠和的心里。此后的集训，姑娘们练得更苦、更细，从早晨起床走进训练场，只是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再进球场，一直要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到宿舍。她们就是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在2002年的世界锦标赛上，中国女排看到了夺取冠军的希望，她们太想得到那座金杯了，却因选择对手而造成了自己的被动，未能把握最后的机会。这个打击对陈忠和与年轻的中国女排来说，确实过于沉重了。但是，在陈忠和向全国人民道歉的同时，更加激起了一定要夺得世界冠军的决心。
　　今春的非典疫情，取消了不少比赛，却给了中国女排卧薪尝胆的120天集训时间。陈忠和曾用“一进球场就想吐”来形容长时间超负荷训练的感受。
　　而正是这次集训，带来了瑞士精英赛、世界女排大奖赛、亚洲锦标赛和世界杯赛一系列的冠军金杯。
　　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孙子兵法》中国女排全力准备这届世界杯赛，从9月底亚洲锦标赛结束的那天就正式开始了。说“正式”，是因为此前中国女排早已着手收集各种信息。但是，令中国队措手不及的是在欧洲锦标赛上，本被列入中国队主要对手的俄罗斯和意大利队未能取得世界杯赛资格，而获得冠亚军的波兰与土耳其队成为黑马，拿到了世界杯赛的入场券。中国队在等待国际排联手中两张外卡的同时，收集对手资料的工作又增加了。
　　直到10月国庆节长假后，参加第九届世界杯赛的队伍和日程才最后敲定。离比赛开始只剩20多天的时间了。此时，得到外卡的意大利排协提出用欧洲锦标赛录像与中国排协交换亚洲锦标赛的录像。
　　中国队领队李全强马不停蹄地到中央电视台翻录日本队对韩国队的比赛录像。此时，正在法国访问的四川女排主教练胡进从在法国执教的中国教练方岩手中，拿到了欧锦赛的资料，并在回国的当天送到陈忠和的手里。
　　中国女排教练组及时将相关录像放给全体队员观看，并要求她们分位置、对手、轮次进行记录和分析，然后用文字和图片的方式，交到教练组汇总。教练组把这些资料再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人手一份。
　　陈忠和立即开始了针对性训练。依照世界杯赛安排的交战顺序，从第一个对手巴西队开始，直到最后一场所对的日本队，一个队一个队地进行针对性训练，然后又从日本队练回到巴西队。从北京出发前，全队还专门到条件与日本鹿儿岛场馆相仿的天津体育馆热身。
　　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三国志·马谡传》“夫战，勇气也。”从一年来的战绩看，中国队打败所有对手的先决条件是战胜自我，也就是说，只要能正常地发挥自身的水平，哪一场比赛都可能获胜，因为中国女排已具备了相当的实力。心战，不仅仅对敌，也在于调节自己。因此，队里把作好思想工作，调整队员的心态作为重中之重。
　　世界杯赛期间，在中国女排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心态平和”，从团长、领队、教练到队员，都在要求自己，也时常提醒他人，一定保持良好的心态。
　　这个“平和”，应该是指“得意淡然”和“失意泰然”吧。中国队队员的心理在首场比赛的第一局就经受了考验。巴西队由4名30多岁老将领衔出战，中国队果然乱了阵脚，不攻自破，以14∶25败下阵来。看到运动员阴沉的脸色，陈忠和却心态平和。他用“你们活动开了吗”这样一句幽默的问话，搬掉了运动员心中的重负，激发她们的自信心和斗志，终于转危为安，连扳三局，来了一个开门红。
　　在第三阶段首场对美国队的比赛前，中国队在12支参赛队中唯一保持不败，第一时间争冠的呼声铺天盖地向中国队袭来。但是，教练组冷静如初，认为还不到乐观的时候，因为还有三支强队要打，只要负一场，中国队就会陷进“连环套”，有可能前功尽弃。在休战的两天里，队里连开三次准备会，从技术、战术、心态等方面做足了克服困难的准备，并再次强调保持良好心态。团长徐利分析说：“我们有1000个理由不用紧张，从目前局面、历史战绩、压力大小、综合实力、打法特点等诸多因素看，中国队都占有优势。”他鼓励大家自信地面对美国队，同时充分准备克服困难，丢掉想赢怕输的包袱。
　　与美国队之战果然艰苦，中国队在以1∶2落后的情况下，牢记“心态平和”，从急躁到平衡，连扳两局，拿下了最艰难的一仗。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易·系辞下》不少人都说，在新女排身上看到了老女排的影子。这里指的主要就是团结、顽强、拼搏、向上的作风，还有技术全面、细腻，战术快速、多变的风格特点。陈忠和不止一次地表示，创新才有出路。
　　其实，世界排球运动20年来有了很大的发展，规则的重大变革使排球比赛的规律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继承老女排的光荣传统是必须的，但在训练、比赛、技术、战术甚至队伍管理方面，新的队伍仍要与时俱进，适应排球运动的发展规律。
　　当初组队，陈忠和就下决心起用高个子二传手冯坤，而未选择技术、经验都强于她的原二传手诸韵颖，不仅仅是因为冯坤年轻，而是从每球得分制比赛更加突出主动得分技术这一点出发，冯坤的拦网、发球和进攻，正是其他强队中二传手所不具备的。为强化二传技术和临场经验，陈忠和和冯坤都付出了超常的努力。
　　中国队的发球长期以来都是几项技术中最弱的环节。陈忠和一直设法改变面貌，自去年集训，他就要求每个人都试试跳发球，有的大力跳发，有的发跳飘球。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发球已成为中国女排一项重要的得分技术。
　　不少专家对中国队做出这样的评价：对付欧美队，中国队有快变战术；对付亚非队，中国队有发球和网上优势。但陈忠和却说：“要完成明年奥运会任务，我们该练的还多着呢，差距还很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孟子·告子下》伤病，对运动员来说也是不可避免的考验，以往的不提，仅在这次比赛前后，就有不少感人的事情发生。
　　从北京动身前三天，杨昊崴了脚，还是起跳的左脚踝。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杨昊一直微笑着对所有的人说：“没关系。”
　　其实不仅脚踝肿了，还青紫到小腿。到了日本，她就要求参加全部训练，但教练征求医生的意见，直到比赛前一天，她才参加全队的攻防配合训练。第一场比赛她就发挥出很高的水平，第三场还获得了最佳运动员奖。据队医说，杨昊每天都得用胶布紧紧地包裹伤处才能上场比赛，虽然每天变换着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但还是磨下了两块皮。队医说：“杨昊从来不拿伤病说事，是个坚强的姑娘。”
　　这样的事在女排举不胜举。对土耳其队比赛那天，为了救一个飞到挡板处的险球，周苏红飞身倒地扑救，球垫回来又被对手一记反攻猛扣过来，她再次将球救起。两个回合的对决，中国队最终得分。谁也不知道，周苏红大腿上搓掉了一块皮，每天比赛都要贴上一块创可贴，被汗一渍，疼痛难忍。
　　刘亚男在北京到鹿儿岛的路上，肚子痛得直不起腰，呕吐，全身出汗，大夫为她扎了针灸，才得以缓解。队友王丽娜一直搀扶着她，为她擦汗，不断地安慰她。第二天，刘亚男出现在训练场上时，仍然生龙活虎。
　　赵蕊蕊的慢性阑尾炎出发前就犯了一次，打点滴的效果也不太明显，比赛期间她最担心的就是再疼起来。大夫为她带了不少药物，而她特别注意休息，就是为了确保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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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风雨路，今朝梦圆。
　　世界杯重登顶，再望雅典。（本报大阪11月15日电）（附图片）
　　中国女排队员在战胜日本队后，将主教练陈忠和高高抛起，庆贺胜利。
　　新华社记者 冯武勇摄
冯坤、刘亚男在世界杯女排赛最后一战中背传进攻。
　　新华社记者 冯武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