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学贸易经济，从事过国际金融研究，曾在房地产公司任职……现在这个“行外人”却成了著名的舞蹈制作人，几个大动作令“行内人”耳目一新——孙明章：“非舞蹈专业的舞蹈行家”

第5版(视点新闻)
专栏：文化前沿（3）人物

　　大学学贸易经济，从事过国际金融研究，曾在房地产公司任职……现在这个“行外人”却成了著名的舞蹈制作人，几个大动作令“行内人”耳目一新——
孙明章：“非舞蹈专业的舞蹈行家”
本报记者陈原
　　两部舞剧将赴欧洲巡演180场
　　近日，在“上海国际艺术节演出交易会”上，舞剧《霸王别姬》和《野斑马》与澳大利亚康顿娱乐有限公司签订欧洲巡演意向书，两部舞剧将在明年赴11个国家演出180场！这可以说是上海国际艺术节最具轰动效应的新闻，它标志着“上海制造”的文化产品开始了大规模出口。
　　观看《霸王别姬》时，我们看见一个崭新的名称：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参与了《霸王别姬》的全部制作、营销过程。
　　剧间休息时，一位架着眼镜的白净男子在上海大剧院前厅对着记者和观众手舞足蹈，但他不是在跳舞，而是比比划划地大谈特谈为什么要成立舞蹈公司。
　　他就是39岁的孙明章，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总经理，《霸王别姬》的制作人。
　　他在对舞蹈的兴趣中发现了商机
　　孙明章自称从中学起就爱上了舞蹈，虽然肢体条件不足以登台，但有舞必看。他在上海财经大学读的是贸易经济，毕业后从事过国际金融研究。20世纪90年代初，他到了澳大利亚。在国外，他常常泡在剧场里看舞蹈，还广结舞蹈团的编导、演员、管理者为友。
　　孙明章由欣赏舞蹈到参与舞蹈，是在他返回上海担任一家房地产集团副董事长时。他一边经商一边关注中国舞蹈界的动向。2000年，他在“中国芭蕾现状及发展”研讨会上，几乎认识了所有到场的舞蹈大家，会上的牢骚和抱怨也让他明白了中国舞坛面临的困境。
　　孙明章认为，中国有最好的编导、最优秀的演员，舞美、灯光、音乐也不弱，编和演都不成问题，关键是缺少制作与营销机制。
　　所谓制作机制，就是把艺术作品当作文化产品来看待，计算投入产出，分析观众心理，建立运营机制，然后筹集资金、推广产品、销售门票，最后分配利润。过去不少非常有票房号召力的作品，就是因为没有制作，也不注重营销，结果反而蚀本，靠赠票维持观众，或者干脆成了业内演出，只剩下同行间相互欣赏。
　　舞蹈可以赢得票房
　　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由文新集团、西部集团和牡丹影视公司联合组建，孙明章为首任总经理。文新有传媒，西部出资金，牡丹善运营，各具其长，互为补充。这样的组合，还在于三方都有一个共识：舞蹈可以面对市场，舞蹈可以赢得票房，舞蹈可以轰动舞台。
　　公司最先看中的是舞剧《霸王别姬》。导演赵明是北京知名的舞蹈家，他的作品艺术水平高，构思巧妙；“霸王别姬”的故事虽说家喻户晓，内容却新意迭出；演出方是上海东方青春舞蹈团，管理规范，具有市场意识。这个团几年前演出的《野斑马》曾在国内外连演百多场，收入十分可观，其轰动效应至今犹存。
　　《霸王别姬》的分工特别明确，城市舞蹈公司只负责筹资、制作和营销。他们从业外筹措资金400万元投入先期创作和排练，这笔资金为编创班底和舞台设计都带来了较高的起点。
　　孙明章认为，尽管制作方不应该干预创作，但有权监督。假如没有达到精品的水准，就不可能确保投入的丰厚回报，所以他们对舞台设计人员要求很严，经常和创作方、演出方来回协商，为此不惜临阵换将。
　　城市舞蹈有限公司还运用自己的营销手段，早早就请来了各方演出商；在试演后，又建成了国际网站，制作了短片，向国内外演出商和剧院寄发；还通过各种媒体广为介绍。舞剧尚未登台，上海已经家喻户晓；海内外演出公司也一清二楚。这为《霸王别姬》后来的场场爆满和签约热做好了铺垫。
　　11个人的公司创造了巨大效益
　　赵明说，现在的文艺院团最弱的是市场意识和企业化运作方式，艺术家在这方面一般都是外行，所以必须有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这样的内行来操作。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所长冯双白则认为，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的建立是一种对艺术体制带有根本性改革的探索。
　　我国大多数艺术团体的内部机构基本分为三大块：艺术、行政、后勤，而惟独缺少现代市场最需要的制作和营销班子。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恰恰弥补了这一缺陷：全公司仅有11个人，没有创作室，也没有明星和演员队，只有经理、公关、营销和财务。他们的工作就是寻觅好的创作思路或产品雏形；之后，谈判、提要求、制条例；签约后投资或者寻求资助者；再往后，又与创作方一起跨团体、跨地区寻找演出、舞台设计人员，督促产品走向合格直至精品；与此同时，公司全力投入宣传推广、公关促销、票务经营、签订演出意向书的运作中。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建立以来的成就显示，这样的经营方式为各方都创造了显著的效益。艺术水平提升，舞台效果创新，票房和演出场次大幅度增长，当然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
　　孙明章介绍，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还有一项重要职能，就是经纪和代理，这可以使那些现成的艺术产品再前进一步，真正进入海内外市场。
　　舞蹈要真正面向观众
　　孙明章一再强调，让舞蹈制作进入市场，并不意味着一切以经济收入为准；而是要改变过去那种内部观看、部门评奖、领导接见、舆论乱吹的演出格局，让舞蹈面向真正的观众，使舞蹈创作和表演之外的一切也规范化、专业化。有的作品可以依赖票房，有的不妨依靠资助，也有的半票房半资助。这些都需要制作公司加以分析、归类，依照不同方式运作，优秀的舞蹈作品还是以艺术为第一。
　　由于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的制作，《霸王别姬》由始至终都非常规范；《野斑马》也被再次推向国内外市场。11月上旬，他们与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合作，准备制作新编舞剧《红楼梦》；明年4月，另一出原创舞剧也将开始运作。他们还将与美国、德国剧院一起制作舞蹈音乐剧。
　　孙明章的一次次举动，令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汝蘅感慨不已：“孙明章是中国难得的非舞蹈专业的舞蹈行家！”（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