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中成员不断向发达成员提出挑战　“发展”呼声影响WTO走向

第13版(国际周刊)
专栏：

发展中成员不断向发达成员提出挑战
　“发展”呼声影响WTO走向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 程大为
　　发展中成员呼吁注重老议题
乌拉圭回合后，主要发达成员试图将更多的新议题纳入到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谈判议程。此后，美欧试图启动新一轮谈判，因1999年西雅图会议上发展中成员的反对而流产。2001年，多哈会议在发展中成员和发达成员两大阵营的艰难磨合中启动了“多哈发展日程”的谈判。
　　与发达成员急于制定新贸易规则的态度相反，发展中成员对谈判的基本态度是，乌拉圭回合协定在实施中产生了严重问题，并导致发展中成员没有得到多少利益，反而被迫承担了不公平的义务，因而WTO新一轮谈判应着重研究老议题。具体关注点包括：①农产品的进口自由化严重威胁到了小国农业发展，小国根本无法支付巨额补贴来和欧美的农产品竞争；②知识产权协定导致药品和其他产品的价格昂贵，发展中成员爆发公共健康危机，技术引进代价昂贵；③服装和纺织品至今面临严重壁垒；5进一步开放服务业的要求使发展中成员服务业无法生存；⑤反倾销等非关税壁垒手段的频繁使用使发展中成员经贸雪上加霜。发展中成员指出，这些问题关系到他们的发展目标：工业化、技术升级、本土经济的生存与发展、农民问题和基本健康需求。
　　“发展”呼声正变成谈判原则
从西雅图以新议题为主的框架到多哈会议上老议题重居核心地位，发展中成员在议题的取舍上似乎已经打了几个胜仗。然而，即便是谈老议题，谈起来也不轻松。发达成员和发展中成员的观点相去甚远，发展中成员需要在辩争中促进自己利益的实现。例如，在服务贸易上，发达成员要求加快自由化速度、开放更多的行业，而发展中成员则认为不适当的、过快的自由化会引起一系列发展问题，如金融不稳定、本土企业被取代、利润和外汇的流出等。又如，发展中成员比较关心发达成员对自然人流动的政策。在最近一次会议上，这样一份调查被发展中成员引用：“如果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允许把3％的劳动力分配给外国人，它带来的将是所有商品自由化所得利益的1.5倍。”目前，发展中成员提议适当保留服务业开放速度但自然人流动不应受限制，不过这一提议在坎昆会议上能否实现或实现多少还是未知数。
　　在农业问题上，发展中成员也有自己的呼声。发展中成员在农业谈判中提出了两个主要关注点：一是就发展中成员保护自身不受进口冲击而建立“特殊保障机制”（SSM）；二是允许发展中成员指定一些产品享受最小或最小幅度关税减让的“特殊产品”（SP）。SSM和SP的提出，表现出发展中成员谈判战术的进步，在具体问题上能够拿出可行性方案。
　　在各项议题的谈判中，发展中成员正不断发出“发展”的呼声，这一呼声似乎正变成发展中成员的谈判原则。如WTO推崇自由贸易，但发展中成员强调，自由贸易应立足于现实，自由贸易不是WTO的终极目标，而应成为促进发展的手段。中国在非农产品市场准入谈判的提案中指出：新一轮谈判应平衡不同经济发展水平成员的利益，通过“非完全互惠”的原则切实保障发展中成员的利益，特别应给予正在承担减让义务的新加入成员以足够的关注，从而保证各成员的积极参与，实现国际贸易对每一成员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值得注意的是，发展中成员的这些“发展”呼声对WTO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它可能会影响到未来WTO的方向。
　　围绕新议题分歧还很多
关于新加坡议题等新的议题，许多发展中成员拒绝或不准备深入谈判，而采取了拖延、抵制战术。7月初，欧盟提出了如何在坎昆会议上处理新加坡议题谈判模式的建议，但遭到一些发展中成员的反对。这些成员认为，在当前的WTO谈判中，新加坡议题的4个部分并未被看作是多哈日程的一部分，因为对新加坡议题的解释程序还没有完成，成员们对此没有集中的看法，因此，目前讨论谈判模式还不成熟，坎昆及坎昆之后应继续进行解释程序工作。对此，发达成员甚为着急。美国代表说：“如果讨论就停留在现阶段，那只能是进行循环往复的辩论。”但发展中成员自有道理，他们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新议题的实质：发达成员希望制定一个新的投资规则，以便赋予外国投资者以新的扩张权利，使之更容易参与别国的自由经营。马来西亚代表在一次会议上说：“对于发展中成员来说，进入未知领域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清楚协议会带来什么后果，就可能面临灾难性的急剧下滑。”
　　很明显，关于多哈各议题，发展中成员有些是愿意谈的，有些是不愿意谈的。而发达成员之所以谈判，也是希望达到自己的目的。1991年底，面对乌拉圭回合的僵局，时任关贸总协定总干事的邓克尔提出了“一揽子”文本，即各部分谈判只能在一致同意的基础上才能进行。这一文本提供了一个能让各方让步的折衷舞台。多哈《部长宣言》已明确写明，“一揽子”方式将同样被此回合所使用。
　　从目前看，发达成员更希望进行“一揽子”谈判，借以把新议题进行下去，而发展中成员仍坚持只谈老问题。中国代表在最近一次会议上表示，坎昆应该成为解决遗留问题和中期审议的会议，不应该在这次会议上达成新的协议，应把可能解决的问题先解决。中国这一观点部分地反映出发展中成员对谈判进度的真实要求。美国则马上坚持坎昆应该就新加坡议题达成一致，指出这是农业谈判取得进展、促使欧盟让步的关键行动。那么，发展中成员和发达成员的交换是否能成功呢？这还很难预测。但无论怎样，发展中成员都应坚持务实策略，朝着既定目标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