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有悬念的复苏

第7版(国际)
专栏：经济透视

伴有悬念的复苏
冯昭奎
　　最近，日本政府公布今年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实际增长率为0.6％（年率为2.3％），明显超过第一季度的0.3％，也大大超过此前0.2％的平均预期。
　　在0.6％的增长率中，内需的贡献为0.4％，外需（净出口）的贡献为0.2％；在内需中，个人消费比上季度增长了0.3％，企业设备投资增长1.3％，显示此次日本经济回升是人们所期待的“内需主导型”回升。与GDP数字变化同步，股市也从4月底开始回升，日经股价指数于去年8月跌破1万日元整整一年后，在8月18日首次重回1万日元以上。
　　第二季度日本GDP增长出现较好态势的主要原因是：2002年度企业的经常利润增长了16.4％，其中制造业主要企业增长46.1％。由于企业收益增加，成本下降，重组初见成效，使企业有余力增加投资，特别是今年1—5月，主要机械订单呈现出较强增长势头，预计2003年度制造业企业的设备投资将增长5.2％；由于伊拉克战争主要作战行动和非典疫情的结束，也促使日本企业的信心回升，进一步加大了对新设备的投资；占日本经济总量约10％的出口在二季度上升1％，加之日本人减少了出国旅行导致其境外消费减少，从而增强了外需对经济增长的支撑作用；金融体系运行渐趋稳定，对不良债权的处理有所进展，截至今年3月底，全国131家银行的不良债权余额为35.3万亿日元，比上年同期减少了7.9万亿日元，其中日本大型商业银行的不良债权占贷款余额的比例为7.2％，比上年同期下降了0.9个百分点。
　　总之，周期性经济因素的推动、企业结构改革的进展和国外经济条件的改善是导致近来日本经济转向复苏的基本原因，其中特别值得关注的是企业行为的变化，正如日本经济财政大臣竹中平藏所指出，企业增加投资是目前日本经济中的一个亮点。原先，企业由于害怕国内外经济不确定性，为回避风险而抑制投资，现在却愿意寻找新的机会，走出了“不敢投资”的状态，这就为国内需求上升打开了通道，这个变化或许意味着日本经济正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但是，日本经济复苏也伴随着几大悬念。第一，日本经济在连续几年停滞后一旦转向复苏，一般来说应出现持续一年以上较高的、比如3％以上的增长率，但这次日本经济恢复势头很弱，一般估计2003年度的增长率只有1％多一点。日本7家主要研究机构对2003年度经济增长率的预测为1.5％，2004年度只有0.8％，很难说日本经济已进入景气循环的上升局面。这样的小幅增长对解决不良债权、通货紧缩等日本经济的根本问题也不会有明显促进作用。第二，虽然第二季度物价比去年同期下降2.1％，降幅小于第一季度的3.5％，但通货紧缩依然如故，日本要控制住物价连续5年下跌的势头，任务仍非常艰巨。第三，作为日本银行系统的顽疾，坏账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由于处理坏账花费超过银行的核心业务利润，致使大银行的亏损额仍在增大。此外，由于地方经济恶化，地方信用金库和信用社的不良债权余额几乎没有减少。日本全国所有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余额仍有44.5万亿日元。如果按政府要求在2004年前处理掉15万亿日元的不良债权，将可能导致失业人数增加30万人以上。第四，截至2003年3月底，日本政府的国债和借款余额达到668.76万亿日元，比上年同期增长了10.1％，创历史最高纪录，国债总额对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已高达140％。第五，日本职工的薪水已连续24个月下降，储蓄利息和股息也有所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开始减少储蓄用于消费。尽管消费稍有回升，但日本家庭储蓄率事实上正大幅下降，而且已经降到难以再降的水平，这意味着国内消费将难以真正恢复。
　　总体来说，日本经济对外需的依赖性仍然很强，特别是下半年美国经济能否走好是影响本年度日本经济形势的一个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