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涂鸦何日休

第7版(国际)
专栏：大千絮语

街头涂鸦何日休
　　黄培昭
到过巴勒斯坦城市加沙的人，无不对那里的街头墙壁上脏乱的标语口号印象深刻。眼下，随着巴方局势出现峰回路转的迹象，这些“涂鸦艺术”也在开始萎缩。
　　法塔赫一位名叫艾哈迈德·海勒斯的青年首领日前说：“上头有规定，不准在街头乱涂乱画。”他还告诉记者，谁要对规定置若罔闻，轻则警告，重则停职。海勒斯坦言，他本人就曾是一位多产的涂鸦者，为丰富加沙的墙壁景观做出过不少“贡献”。
　　涂鸦艺术是巴勒斯坦民众情绪的晴雨表。有随便写几句、画几笔宣泄情绪的，但更为普遍的情况是，许多政治派别竞相将建筑物的外墙作为告示栏，写满了号召复仇和抵抗以色列侵略之类的口号，还配有大量的漫画。但如今，这些涂鸦正被石灰水粉刷干净。
　　自1987年巴勒斯坦人第一次发动“起义”后，加沙大街小巷墙上的涂鸦作品便日益增多，成为彰显民族主义的重要形式。1993年巴实施自治后，涂鸦艺术江河日下。随着2000年9月底巴人新“起义”的爆发，加沙的涂鸦艺术不仅迅速复兴，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创作者着重描绘在起义中丧生的领导人、斗士和平民百姓。然而时过境迁，在“路线图”计划推出后，巴以高层开始交往会谈，涂鸦艺术遂日渐式微，风光不再。
　　现在，加沙市政厅正发起名为“美化环境”的清理墙壁运动，首要目标集中在三条主要街道上。连写有法塔赫派别“阿克萨烈士旅”的誓词“我们将永不跪下”的标语也被刷掉了。只是有些地方刷的白灰太薄，有的则根本没有刷到位，这样，有些标语的字迹仍依稀可辨。加沙市长的助手说：“我们是根据新的政治形势这么做的。”
　　值得一提的是，威胁性的涂鸦决非巴勒斯坦人的特产，一些犹太人同样有此嗜好。今年早些时候，耶路撒冷的一群以色列志愿者对时常见到的“阿拉伯人去死吧”和“赶走阿拉伯人”等墙头标语十分反感，他们在市政当局放任不管的情况下，自己动手清理粉刷了一番。
　　在加沙，消除涂鸦作品这种象征性的努力似乎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它同停火一样，激起人们许多复杂的情绪：有的疑虑重重，有的则充满希望。在巴激进组织哈马斯的据点——伊斯兰大学入口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生说：“刷墙是美国和以色列的愿望，不是我们想要的。在以军占领的情况下，墙壁就成为抵抗的墙壁，我们有权写写画画，因为它增强了人民的力量！”另一个学生的观点正好相反：“‘起义’要结束了，这正是让涂鸦敛形遁迹的好时机。”
　　会见记者时，艾哈迈德·海勒斯不无自豪地回忆起他的涂鸦生涯：“以前，我们觉得需要表达感情时，就趁着夜色成群结队出去，在墙上宣泄一通。”他透露说，法塔赫青年运动还分配有专门用于墙壁涂画的小额预算基金。“这同给报刊写文章没太大差别，但它的优点是成本十分低廉。花一点钱就可以得到一瓶颜料或喷罐，剩下的就是随心所欲地发挥了。”海勒斯最后说：“如果停火没有给我们带来好处，巴以冲突就会继续下去，我们的涂鸦还会有用武之地。”
　　如果巴以局势的发展如海勒斯所言，加沙地区经过粉饰一新的墙壁又将点缀上五颜六色、充满敌意的口号，而洁白干净的墙壁正好让涂鸦者再展身手。人们不禁要问，加沙街头的涂鸦艺术何日才能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