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名家谈艺
由《曹禺访谈录》所想到的
严家炎
曹禺是世界性的大剧作家。《苦闷的灵魂—曹禺访谈录》(江苏教育出版社)是田本相在长达十六七年的时间中数十次访问曹禺的文字结晶。这本书以原生态的方式呈现了曹禺八十年代以来面对相知者敞开心扉的几十次谈话。它使我们从作品以外的另一条途径,了解到曹禺的性格和经历,苦恼和追求,触摸到他的情感和灵魂。过去阅读田本相的《曹禺传》,看到他上百次地引用某月某天访问曹禺的谈话录音或笔记,我曾非常羡慕他手里有那么多“私藏”。现在本相和刘一军俩人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将这些录音、笔记加以整理,无私地奉献出来,这对所有的曹禺研究者不啻一个福音。
《曹禺访谈录》展现了一位伟大作家丰富的心灵历程,这对我们准确理解和深入研究曹禺的剧作极有帮助。在本书中,曹禺以答问的方式,真切详尽地谈到了自童年起的种种感受,谈到了许多和他创作有关的独特的人生体验,谈到了激发他灵感源泉的是哪些事件和因素。例如,从小的孤独与他文学创作的关系;家庭环境与他的恨和爱的形成;他受到过哪些作家作品的较深影响;他的文艺观及其侧重点等等。要准确把握曹禺剧作,这些都不容忽视。研究者通常都很看重曹禺剧作的现实主义,但书中曹禺的许多谈话(如他那么突出地强调想象力的重要,他对梅特林克、奥尼尔的看法,以及他自身剧作中那么多象征色彩),都使我们感到:仅仅用现实主义似乎很难概括曹禺的剧作。本书实际上为曹禺研究提出了许多新的课题。
这本书的意义还不仅仅在于曹禺研究本身,它在传记写作和作家作品研究方面,同样具有启示性。田本相当初是为写作《曹禺传》而再三访问曹禺的。研究者无论进行何种研究,当然应该保持独立的态度,但这不等于不要尽可能地充分占有资料(包括书面资料和活的资料)。像田本相这样为写传而与作家本人长谈达三十一次,还访问了传主以外的那么多知情人士,挖掘出那么丰富的原始资料,这样一种刻苦、勤奋、严谨、求实并力求开拓创新的学风,现在是越来越不多见了。
《曹禺访谈录》中还首次披露了曹禺所谈的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包括他内心长期的苦恼与无奈,以及对文艺问题的反思,尤其是对“我们的根深蒂固的实用主义”的批评。在曹禺看来,创作不仅需要作者对所写内容的熟悉,而且更需要真正刻骨铭心的体验,这才是作品成功的基础。离开文学自身的特点和规律,勉强地让作家“要表现这个,要表现那个”,这不能把文艺引向繁荣发展的康庄大道。曹禺还认为,没有深厚的中国文化传统的修养,没有深厚的中国戏曲的根基,是消化不了西方话剧这个洋玩意的。曹禺的这些反思,包含了我们付出沉重代价后的经验总结,值得人们永远记取。
愿曹禺这些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成为我们文化学术界共同的精神财富!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本月话题 我看“名人词典”(2)
陈韶旭,河北张家口,干部——
我见到的辞典编委会
我的一位老师早已退休,年愈古稀。一次,他拿了一张某中华名人大辞典的入选通知书来找我,说编辑费和购书费早已寄去,但是通知上说的出版期限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至今杳无音信。他知道我经常到那个城市出差,托我出差时到辞典编委会打听一下情况。不久,我出差到了那个城市。按照入选通知上的地址费了好一阵周折才在一个破败的大杂院里找到了那个编委会。编委会是两间不大的老屋,门上挂着锁。我从窗户往里一看,哪里像编纂名人大辞典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周围的人说屋子里经常只听电话响,不见有人接。
回想老师说自己从教一辈子,能够青史留名,入选这么高级的辞典已经心满意足时欣喜幸福的表情,我实在不愿把见到的真相告诉他,我真不想伤害这位两鬓秋霜的老人。在他看来这本辞典是对他一生辛勤工作的肯定!我只好违心地撒了谎,说编委会如何富丽堂皇,如何像一个阔气的大机关。看到老师听我瞎话时那份满足的神情,我的心里隐隐作痛。从那时起,我一看到这种辞典的邀请函,都毫不客气地把它扔进垃圾箱。因为它不仅仅是向入选者高价兜售几本书的问题,更主要的是它伤害了许多不明真相和善良人的美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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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漫笔
勿做早叫的喜鹊
武克周
友人相聚,谈及当前文艺批评的一种怪现象时,我突发“灵感”,当即戏改了明代杨万里的两句诗: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喜鹊立上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蹩足的比喻,但说当今某些批评家颇像早叫的喜鹊似乎并非牵强附会。我们已不止一次见到这种景况:一本书、一出戏、一部电视剧,还刚刚在印刷、彩排抑或制作,恰如嫩荷才冒尖出水,便有人像报捷的喜鹊般“喳喳”礼赞,誉其为“精品”、“力作”,赞之曰“百花园中的奇葩”、“艺苑里的珍品”云云。甚至还有“权威人士”凭他们所谓先睹为快的荣幸,急不可耐地抢在读者和观众前头为其“钦定”名分,奉送一顶“大奖”之类的桂冠,吹吹打打,煞是热闹。那架势,很有点“麻衣相士”逢迎求财问命者的味道。
这总是使我想起,小的时候,在我的老家—那个偏僻的乡下,老太太见到那些身怀六甲的少妇,常常会笑眯眯地用这么句话恭维:你这孩子将来聪明漂亮、大富大贵啦!其实,肚子里的宝贝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怪胎什么的,连未来的妈妈们自己心里恐怕也还是一笔糊涂账。那时乡下又没有B超之类检测仪,谁算得准?我曾给这种早到的恭维取了个名字,叫做“隔腹定论法”。假若将它拿来与某些评论家先声夺人的礼赞相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如今的老太太大约也多了几分务实的意识,再碰上挺着大肚子的少妇,顶多说句“恭贺”之类的客套话,很少有人再像过去那样莫名其妙地奉承,而文坛内外早叫的“喜鹊”声却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并且借助着现代传媒发挥得淋漓尽致,远非老太太们那几句恭维话所能比。
国人有擂鼓助威凑热闹的习惯,所谓成人之美。新品出“炉”,新作问世,何尝不想为之呐喊几声?但热闹中只怕还须保持几分冷静。因为,世界上新发现的东西未必都是金子,即便算是,也没有足赤纯金。何况人家的产品尚在“炉”中,是金是铁还是别的什么,最终都有赖于万千读者(观众)的慧眼和历史的天平,才能作出最权威的鉴定。过早地扯开嗓子歌唱,难免会让明眼人觉得比乡下老太太隔腹溢美还要荒唐可笑,甚至导致逆反心态而不屑一顾。
记得鲁迅谈到文艺批评的两端时,说是不外乎骂与捧,而且总是被骂杀的少,被捧杀的多。那些被捧的,是否都会在“喳喳”礼赞声中死去,我不好妄言,不过常看到有些评论家赞美的所谓“奇葩”,仅仅怒放三五日之后便又迅速凋谢,读者和观众或许连它们的名字也很快模糊了。倒是早叫的“喜鹊”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他们往往是在此处美滋滋地歌唱一阵子之后,又移情别恋,另攀高枝去了。
喜鹊固然是很惹人爱的,但在小荷露尖时就开始“喳喳”终究会有危险。哪天一不小心将嫩荷踏倒,落水的味道可不好受,不但自己狼狈,别人也会耻笑的。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
《徽州女人》与中国版画结缘
4月10日起,韩再芬携黄梅戏《徽州女人》再次在北京长安大戏院登台,引起首都观众关注。与韩再芬的戏曲同样备受瞩目的是这出戏的创意策划及艺术总监——画家应天齐的画展也同时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徽州女人》是当年从应天齐的《西递村系列》、《徽州之梦》版画艺术中引发出的创作灵感,由画生戏,并以画入戏,剧中八个场景的舞美设计都是版画,恢宏而气韵生动,与主题和人物命运的展示相得益彰,相映生辉。这次画展共展出应天齐的《西递村系列》、《徽州之梦》、《破碎的黑色》三组作品,剧中八个场景的舞美设计和展出的八幅版画相互对接,场内场外动静相宜,遥相呼应。戏剧和美术连动,黄梅戏与版画相互搭车,共同进京亮相,这是戏剧舞台上、也是美术展览中的罕见一景。
继《徽州女人》演出六场之后,韩再芬还将于16日至18日演出黄梅戏经典剧目《女驸马》。(刘文)
版画《西递村系列》之一(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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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长沙之杯七一之歌
老照片与美丽中国
乔迈
前些天,一家报社的编辑心血来潮,要求发我一张老照片忆旧,我就翻箱倒柜好歹找出一张给了他们,并没在意。不料后来听到的反应竟是有人叫好。问为什么叫好?原来照片上边我穿的那件布衫赫然亮着一块补丁——眼下在中国,要找这样一件衣服不容易了。
要找漂亮衣服容易。
试看时下我们东北,分明早已冰天雪地了,但人们仿佛还在过暖秋。少女们差不多依旧薄衣轻裘,人流汹涌的大街上,美不够的时装比比皆是。少妇不让少女,还有中妇和老妇,少男中男和老男,老也不让中少,“老来俏”举目可见。全中国好像每天都在过时装节。我老伴就是位“老来俏”。她早退休了,居然参加了省老干部活动中心的中老年模特表演队,到处学猫步扭来扭去——真的,如今我们中国,竟仿佛一座表演时装的大T台,哪里找得到一件带补丁的衣衫?
我那张照片上也有我老伴。她穿一件灰不喇唧平领三扣涤卡人民装,也许,如今的年轻人会评价为“土”。少见多怪!他们哪里知道,当年她那件衣服也很新潮呢,那是我上北京,跟朋友要了一张“工业券”,花三十五元钱在大栅栏买的。中国七十年代初期的三十五元钱不是个小数目,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五十五元,我老伴四十二元五角。我把那件衣服给她买回来,她穿去上班,她的女同事个个羡慕得眼睛发亮,说李老师好神气。如今要找她那样的衣服不容易了。而且那时候她不是老伴是小伴,人不到三十岁,生得也俊,用大观园里贾老太太的说法,“一副美人胎子”。但我给我的美人买得起的只是三十五元钱一件,被如今的年轻人揶揄为“土”—确实评价妥当—的涤卡服。
那时中国人差不多都这么穿,因此有那西方人来了,就大呼小叫管我们叫“灰色蚁群”,目光里满是怜悯。西方人也有点少见多怪,他们难道忘记了,中国人曾经有过衣不蔽体的日子?
以我的年龄,只能是这个世纪的一半的见证人。别的没看着且不说,日本人侵略中国东三省我是赶上了,那时候我们是亡国奴,连蚁群也不如。日本人在我们这里制造了一个“满洲国”,直到现在还有他们的政客说那个“满洲国”是“王道乐土”。我是见识过那个“王道乐土”里臣民们的“好日子”的。单说穿衣,我们就一律是破衣烂衫衣不蔽体。破烂到什么程度呢?简单说,就是热天露皮肉冷天露棉花。露棉花还算不错的,毕竟有棉花可露,问题是不少人身上并无寸丝半缕,只以麻袋片和树皮草叶遮身,好像一群山顶洞人。我打记事起,一家人穿得最好的是所谓“更生布”,也就是再生布。叫“布”是好听的说法,其实比麻袋片强不了多少。我长到七八岁时,记忆中,大冬天棉裤里边除了大腿就没套过别的,因此一条棉裤就成了虱子窝。每天晚上,我妈妈把棉裤翻过来捉虱子,虱子太多了,捉不过来就上嘴咬,一边咬一边骂:“你咬我儿子,我咬你!”
中国人只配穿麻袋片树皮草叶和“更生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在这个世纪的中叶。中国人被人叫作“灰色蚁群”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在这个世纪的最后二十几年。
我们可爱的中国曾经是苦难的中国,无衣和少衣的中国,我们理应得到的东西来得太迟了,因此我们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还要薄衣轻裘新潮时装老不让中少“老来俏”,偌大中国变成了时装表演的大T台—美丽的中国因而更美丽。问世界,现在你用什么样眼光看我们?
(作者单位:吉林省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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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走向喜马拉雅》雅安开机
二十集电视连续剧《走向喜马拉雅》近日在川藏公路线的起点四川雅安开机,预计于7月底完成全片制作。
《走向喜马拉雅》是一部大型军事题材的电视剧,已由总政宣传部及国家广电总局批准立项,列入2001年全军重点电视剧题材规划。该剧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成都军区联勤部、南京后浪影视公司联合拍摄。曾为电影《大决战》、电视剧《叶剑英》执导的导演赵继烈和曾执导电视剧《跑马溜溜的山上》、《邓小平在1950年》的导演姜运民联合执导。《走向喜马拉雅》以常年生活、工作在川藏线上的军人及这支特种运输部队为背景,讴歌了当代军人崇高的思想境界和无私的奉献精神。 (周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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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华夏杯”新诗大赛征稿
中国诗歌学会和深圳南山“中国诗人之家”近日联合举办“华夏杯”新诗大赛。这次大赛旨在讴歌中华民族实现全面复兴的伟大历史进程,表现崭新的时代风情和丰富多彩的生活,促进新的繁荣。作品一般在三百行内。征文不收参赛费。作品寄到:北京雍和宫大街戏楼胡同1号中国诗歌学会“华夏杯”征文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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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京剧之春 群星献艺
伴随着春的脚步,已成功地举办了2000年“金秋演出季”和“新春贺岁演出季”的中国京剧院,又将拉开2001年“五一春季演出季”的帷幕。
当年曾在现代京剧《红灯记》中扮演李玉和、李铁梅的钱浩梁、刘长瑜将再次登台献艺。钱浩梁与知名老艺术家刘秀荣、谢锐青、张春孝、刘琪、李鸣岩、安云武联袂表演精彩折子戏及《桃花扇》;刘长瑜将携弟子耿巧云、管波、吕慧敏演出《桃花村》;张火丁、张建国、冯志孝、王晶华、于万增、陈淑芳、刁丽、黄炳强等一批优秀演员将演出他们的拿手好戏《荒山泪》、《锁麟囊》、《范进中举》、《四郎探母》等。青年艺术家于魁智的沈阳、鞍山、大连之行,将给当地观众带去《伍子胥》、《失空斩》、《野猪林》等久演不衰的名剧。
此次剧院还隆重推出颇受观众欢迎的新编历史剧《瘦马御史》。该剧自春节期间实验性公演之后,几经磨练,情节更加紧凑,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生动,唱腔优雅流畅,舞美设计大气磅礴。剧中钱南园的扮演者耿其昌,表演细腻传神,嗓音洪亮,收放自如。
“五一春季演出季”从4月19日至5月13日,分别在北京长安大戏院、人民剧场、北大百年讲堂演出二十场,三十多个剧目。地点多、辐射范围广成为本次演出季的一大特点。
此外,为迎接建党八十周年,新创现代戏《江姐》、《油灯灯开花》两剧已进入排练阶段,届时将带给观众全新的艺术感受。(郁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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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为中国舞蹈喝彩
本报记者 陈原
我真没料到,由总政歌舞团组成的中国舞蹈团的总结居然在美国特拉华州的一家宾馆举行。会议首先由总政歌舞团团长、舞蹈家左青开场。他说美国讲究个体行动,但我们三十八天巡演的成功却是团体紧密协作的结果,所以我们大家必须团体开会总结。回国以后我们马上又要分三路慰问三军将士,没有时间,而美国又找不到可供开会的会议室,只好权且在这家宾馆的餐厅进行。原本收费二百六十美元,经中国对外演出公司的徐志杰翻译说项,经理格外通融,免费。各位别嫌地方狭小呀。说得舞蹈家们笑了起来。
中国舞蹈团一行2月25日在芝加哥落地,连演五场后又奔赴临近加拿大的北部重镇明尼苏达州首府圣·保罗,从此由北向南,直至佛罗里达,再自南往东,直到宾夕法尼亚,开始了漫长的巡演旅程。一路上,他们经历冰天雪地、春暖花开、热风骄阳、阴雨绵绵几种气候,途经十六个州,行程七千多公里,在十四个城市演出二十一场,观众近三万人。上座率大多在八成以上,并多次爆满,媒体好评不断,可谓大获成功。王兆海团长在总结会上分析成功的原因有四:一是作品是久经锤炼的佳作,代表了当代中国舞蹈的高水平;二是演员出类拔萃,技艺超群;三是组织有力,严明的纪律培养了演员的优秀作风;四是ICM公司和中国对外演出公司策划、运作出色,经验丰富。这四条的确说得很客观。
民族文化具有冲击力
很多美国观众说他们这是第一次欣赏中国舞蹈,没想到中国舞蹈如此有魅力。他们观看时都盛装在身,有人特意穿上中式衣服。当双人舞《弈》出现在舞台时,美国观众和舆论由此联想起了在美国特别轰动的中国电影《卧虎藏龙》,他们从舞蹈中领悟了中国的哲理和兵家思想。有的观众从群舞《荷花赋》中知道了中国人以荷花来寓意志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在《飞天》里,他们了解到敦煌壁画的艺术价值和中国古代的神话意蕴。一些观众看了《善之》感慨道:原来中国也有现代舞,而且审美角度独特,手法别具一格。大概西安的兵马俑太有名了,所以《秦俑魂》一登台,台下的掌声就显得比较会意。起初,中国舞蹈家都以为美国观众不一定喜欢中国军事题材的作品,可结果恰恰相反,《壮士》、《士兵的假日》、《绿叶》非常受青睐。一面红旗下,狼牙山五壮士的悲壮故事在高技巧的舞蹈语汇中展开,情绪紧张,神态各异,催人泪下。密歇根大学的学者南希·巴特蕾女士说她和许多观众都特别赞赏这部作品,认为《壮士》的英雄讲究个性。而《士兵的假日》里的欢快的情绪和技巧展示使全场观众非常亢奋,欢呼声此伏彼起。《绿叶》则细腻刻画了一位士兵和绿色姑娘的情怀,让美国观众享受了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久天长。
高水平来自千锤百炼
凡是了解总政歌舞团的人都知道,他们拥有一批优秀的舞蹈人才,并且保持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此次赴美演出的演员大多二十出头,最小的女演员巴嫣嫣仅十六岁,男演员姚强刚刚二十,但表演和技术水平已非常出色。全团在演出之后的大谢幕就是个人技巧的凝练展示,而这竟成了最高潮,欢呼声和鼓掌声也最狂热。刘辉的旋转和高踢腿可谓绝活儿,一会儿连转十圈,一会儿高抬一百八十度再猛转,令人惊叹。谷亮亮的芭蕾技巧连美国芭蕾专家都称赞不已。夏小虎和臧莉的双人舞有韵有情,造型、动作、表现力,引来经久不息的掌声。邱辉既表演独舞,也承担群舞的领舞和主演,负担很重,但十分自如,娴熟流畅,难度极高。孙育鹏既是著名的演员,主演过舞剧《野斑马》,也是优秀的编导,《弈》就是他的杰作。他们都曾在全国和全军舞蹈比赛中名列前茅,邱辉还是两次全国大赛的金奖得主。谭广鹏、李云、杨怡、曲睿、杨庆、张轶、张荪也都是出类拔萃的演员。他们在台上表演的高水平完全来自于他们在台下的艰苦磨练,甚至是千锤百炼。在国内演出时,他们每天都要一遍遍地排练自己的节目,在美国仍然保持了这样的传统。中国舞蹈团的日程就是上午赶路,下午排练,晚间演出,夜里开会总结。演出时的每一个动作事先他们必须排练十几遍。邱辉演《善之》只有几分钟,可是每次出场前都反复练习,许多演员的双腿早已伤痕累累。
市场运作取得成功
中国舞蹈团赴美演出属于市场运作,靠票房取胜,事前谁都没有谱。等到演出了七八场之后,大家发现,以我国目前的艺术水平已经可以打入国际文化市场,并且能力很强。中国舞蹈团的演出票价最多的五十美元,最少的也在二十美元,在美国处于中等水平,宣传从没有像国内那种大肆炒作。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达到座无虚席和八成,可以想见中国艺术的能量与强烈的吸引力。每次演出之后,许多观众都来到后台长时间和中国舞蹈家畅谈观后感,分析艺术上的收获,对当代中国文化表现出一种憧憬之心。媒体也常以中国演员和世界杰出的艺术家做比较,《芝加哥太阳时报》还从邱辉身上看见了尼金斯基。这说明,中国的舞蹈作品,只要艺术过硬,就能走向世界。中国对外演出公司总经理张宇和这次赴美的工作人员徐志杰、王修芹以他们多年的经验认为,中国舞蹈团用市场运作的方式,进入美国主流社会,获得了如此之大的成就,前所未有,是今后我国文艺团体出国演出借鉴、学习的范例。
中国舞蹈团的艺术指导兼导演是张继钢,十几年来他的多数作品都成为当代中国舞蹈的代表作。面对访美的成功,他似乎并不满足,一直在考察、思索如何提高中国舞蹈的国际竞争力。他认为,中国舞蹈团的作品仍有不足,风格不统一,个性欠缺,手法和观念也有不少应该改进的地方。他希望下次出访将会是一台更为优秀、更具国际水准的中国舞蹈节目。(附图片)
压题照片是张继钢正和美国专家交流导演体会。 段京飞摄
《善之》剧照
《弈》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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