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风水学是一门学科?
刘金
报载:时下,不少人买房时,都要先请风水先生上门看风水。风水先生说此房风水好就买,否则就不买。一位记者带着这个问题,到某名牌大学去请教几位教授。其中一位不愿公开姓名的教授说:风水学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它与建筑学、气象学、环境景观学、地球物理学、人体生命学等多门学科都有交叉。风水学中有很多论述……颇多经验性见解,含有朴素的科学道理。
如此说来,风水先生者,一门综合性学科的科学家也,可尊敬得很。怪不得,三四年前,广州某大学公开表示,要设立“风水课”,培养出一茬又一茬的现代风水先生——即现代风水科学家来。可惜后来被省高教厅制止了。
笔者孤陋寡闻,不知风水术是一门综合性的多学科学问,只知它最初是给死人看风水、择坟地的。风水术的始作俑者,据传是汉朝的青乌子。他著有《葬经》三卷。《新唐书·艺文志》将他的《葬经》改名《青乌子》,或许是另有佚名的《葬经》二卷之故吧?又传晋人郭璞也著有《葬经》,但《新唐书·艺文志》未见著录。所以后人疑青乌先生的《葬经》乃郭璞所著。这都无可考证,也用不着考证,由它去吧。
由此可见,风水先生的老祖宗是只看死人阴宅的风水,而不管活人的住房即所谓阳宅风水的。因此最早的风水术,与前述那位不愿公开姓名的教授所说的“多门学科都有交叉”的“综合性的学科”,风马牛不相及。至于说风水术与“地球物理学、人体生命学”交叉,即使在风水术从相阴宅扩展到相阳宅以后,也仍然驴唇不对马嘴——谈不上的。
我们切不可望文生义,以为“风水学”就是考察和认定,墓地和宅基地的风情水情,对死人和活人有利还是有害。风水也者,其实是一个很玄的无法用科学手段检测的抽象概念。《葬经》上说:“葬者,乘生气也。经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故谓之风水。’”它讲究的是龙脉、气势,五行生克之关系。由此确定,死人葬在风水宝地上,其后人就能兴旺发达、荣华富贵。否则,其后人就要穷困衰败,乃至断子绝孙。在风水宝地或风水不好的地上建屋居住,其后果也是如此。——请问那位教授先生:这样的“风水学”,与您所说的“建筑学、气象学、环境景观学、地球物理学、人体生命学”究竟有什么关系?它究竟“含有”多少“朴素的科学道理”?
风水术之虚妄不足信,即使在科学极不发达的古代,也是有人看透了的。北宋名臣司马光和他的哥哥司马旦,就是两个不信风水的人。他们的父亲逝世时,族人都主张请风水先生找一块风水好的坟地,一以安逝者,二以福后裔。兄弟俩没法,只好去近村请了一个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私底下对他说:给你二十吊钱酬劳,不过一切都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另请别人。风水先生“唯命是从”。司马旦就口授墓地位置、朝向、“圹之深浅广狭、道路所从出”,教风水先生一一写出,并以葬书“缘饰之,曰大吉。以示族人。族人大悦。”太尉公墓址就是这样定下来了。晚年,司马光曾作《葬论》一篇,极论风水术之非。他非常反对“阴阳家立邪说以惑众”。在他知谏院时,曾“奏乞禁天下葬书”。由于执政者反对,没有成功。
比司马光小一岁的张载,也很反对风水术。他说过:“葬法有风水山冈之说,此全无义理。”——“全无义理”者,一点道理也没有!更不要说科学了。
相信或不相信风水术,不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我看各人可以听便。但共产党员似应例外,因为共产党员是辩证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至于为人师表的理工科大学的教授,相信“风水学”也无不可。但鄙意以为,最好不要拿这个去影响乃至熏陶学生。并且,希望不要给风水先生加冕,尊之为综合多学科于一身的科学家,那自个儿就太掉价儿了。
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
金哲和他的诗
玛拉沁夫
金哲从事文学创作已经五十年了。
金哲同志是我的老朋友、老战友,也是我的老搭档。现在我们俩都已经从聚光灯照射的舞台中心淡出,但我们还是老邻居,所以今天在他文学生涯五十年的时候,我以一个老朋友、老战友、老搭档和老邻居的名义,向金哲同志,向哺育金哲同志这样优秀诗人的朝鲜族人民,表示衷心的祝贺!
金哲作为我国著名的朝鲜族诗人,以他半个世纪辛勤的艺术劳作,早已为广大读者所熟悉。他曾与我共事多年,是我国少数民族文学工作热情的组织者之一。然而,说来也有趣,他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却是一个风风火火,不知疲倦的长跑运动员的形象。确实,年轻时他跑过马拉松,1950年还取得过松江省(现黑龙江省)马拉松长跑比赛第一名和东北地区第二名的好成绩,并获得全国第一届运动会马拉松比赛的参赛资格。这些,都是老话了,而且当时我和他还未曾相识,也没有观赏过他长跑场上的勃勃英姿。我现在要说的是,金哲在半个世纪漫漫岁月中,一直是以他当年马拉松运动员的毅力、体力与耐力,奔跑在文学这条没有尽头的长跑线上。他在国内外已经出版了二十八部诗集,最长的一首诗长达一万五千行!如若没有马拉松运动员那般体力、毅力、耐力,诚然还得加上才力,谁能干得出他这番辉煌!
文学,就是一条长跑线,它所青睐的是像金哲这样的硬汉,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会不断摘取铜牌、银牌、金牌。
金哲的诗,像他的那个民族,像他这个人,热情,淳朴,华美而平实。我多次去过东北朝鲜族聚居地区,也曾三次登上风光无限的长白山天池,我有很多朝鲜族朋友,我跟他们一起喝过酒、跳过舞、吃过狗肉,当然还少不了整夜整夜地唱那仿佛永远唱不完的歌。
长白山天池是一座火山口形成的,四周的岩石依然松动,看来最后一次喷射时间似乎并不遥远。在长白山四周遮天盖地的原始大森林中,到处流淌着从地层深处涌出的热泉水,即使在零下四十摄氏度的奇寒中,它依然能把生鸡蛋立马煮熟。生活在这样神奇地域的人们,心中充满火一般的激情,他们热爱生活,热爱养育他们的那片神奇的大地,所以他们总是愿意敞开胸怀,用那烈性的酒,高亢的歌,激越的舞,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心灵。这样一方热土,这样一个可爱的民族,定然会锻造出一批批艺术精英,金哲便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
金哲,是长白山的儿子。
金哲的诗,是长白山的姿容、色彩、声韵组合而成的优美的交响诗。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总纲第一条中开宗明义写道:“中国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之一。中国各族人民共同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化。”这就是说,中国的光辉灿烂的文化,是中国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的。一个团结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文学,必然是多姿多彩、包容性很强的多民族的文学。祖国强大的凝聚力和各民族作家强烈的向心力,使我们各民族作家像亲兄弟一样团结在一起,共同谱写着中国的辉煌。新中国成立以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少数民族文学得到空前的繁荣和发展,一支令世人瞩目的少数民族作家群体已经出现在中国文学大军的行列之中。我们每一位少数民族作家所取得的一点一滴的艺术成就,都是中国文学宝库中的共同财富。从这个意义上讲,金哲属于长白山,也属于全中国;金哲的诗展示了他的民族人民的美丽心灵,同时也为多民族的中国文学增添了华美的一章。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诗人金哲;
这,就是我所理解的金哲的诗。
金哲,我的朋友,我想对你说:文学是只有起点,而没有终点的。你从事文学那过去的五十年只是一个分号,而不是句号。从今天起,你的另一轮崭新的五十年,已从你的笔下开始;文学路,漫漫、曲曲、长长,请接受我衷心的祝福:一路走好!
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
世纪开篇
欧阳中石
二○○一年开始,是一个新世纪的开始。新世纪开始,自然有一番新气象。我们应当以一个新的姿态,展现出我们新的作为。
我们应当携带着前此以往所有时代所取得的成绩,进入新的世纪。我们所拥有的年龄不应当是某个人的年龄,而应当是和历史的年龄同步,我们只是把我们个人生命的那点“新”附上,使“历史先生”随着新世纪的步伐向前迈进,随着年轻的我们披上新的时装向前迈进。
所以,新世纪开始的我们,既有“历史老人”的阅历,又有年轻人的活力;既有丰富的成就,又有充沛的开拓力。所以说,我们又老又小,老在成就的丰富,小在有年轻的活力。
新世纪开始,是大家一起走来的,也可以说我们是“同舟共济”的,都在同一个地球上,或者是亲密无间地手挽着手走来的,或者是交错砥砺着不时支着架势走来的,不管怎样,总是共同朝着一个前方走来的。是同路人,而不是陌生人。说大家都是“老朋友”,而不是初见,这是不能否认而大家都承认的。在同行中,有点不一致的地方在所难免,但是可以通融的。
可以肯定地判断,世界是在进步,越进步,大家越接近,距离在缩短,越来越多地趋向于一致。所以,我们热切地祝愿:大家共同进步,共同幸福。我想,这是历史给人类提出的使命,这是世界人类的共同的必然的道路。
新的世纪会有新的作为,会有新的进展,会有新的成就。我可以追随在新的行列之后,走上“奉天承运”的大道,幸何如也。
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走进新世纪
21世纪序曲:中国·前进
黄东成
鸽哨缭绕,
一支21世纪的序曲,
环绕地球,响遏行云,
令全世界瞩目,
奋发中的中国。
在前进,前进,进……
十二亿人踏着同一个节拍,
前进在曙色中,
听金鸡啼鸣,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回荡同一曲旋律,
看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
冉冉上升。
鲜花,歌曲,焰火,
迎接新世纪的盛大庆典;
号角,旗帜,火炬,
礼赞时代的先驱——
一个重新设计中国的老人。
跨过山重水复,
踏平荆棘莽丛,
开拓一条改革开放的大道,
思想解放了束缚生产力的惯性。
从贫困中走出,奔向小康,
从积弱中走出,直趋强盛。
任内外的灾祸,
挡不住奋进的脚步,
任压顶的劫难,
压不垮肩负的使命。
既将血肉之躯,
筑成新的长城,
还有什么障碍,
能阻拦我们奋勇前行?
我们有根,
每一个脚印,
紧系着大地的神经。
我们有花,
每个人心中,
芬芳着大地的精神。
我们的队伍所向披靡,
我们的事业月异日新。
电脑控制的信息公路,
立体结构的高科技时空,
亿元村抹平了城乡差别,
市场竞争促进了经济繁荣,
西部开发资源、智慧、智力,
黄河合唱奋斗、奋发、奋进,
路在我们脚下,
时代在我们手中,
伟大的信念拓宽心胸,
塑造社会主义新世纪的灿烂图景。
中国人民无限的创造力,
中华民族强大的凝聚力,
不竭不尽地释放,
伴随着21世纪前进的序曲,
崛起了一个富强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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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乐凯之光
粒粒皆辛苦王会舜摄
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
福斯特:精品迭出的建筑巨匠
叶廷芳
虽然诺曼·福斯特的名字早在八十年代即已驰名天下,但笔者知道他,那还是1992年的事。那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期间,当电视机里出现一座奇特的塔式建筑时,立刻使我神采飞扬:她犹如一串冰糖葫芦串在一条参天的钢筋水泥柱上,高悬在空中,既惊险,又漂亮。于是便怀着浓厚的兴趣,到处打听她的设计师是谁。后来知道,这座楼身十三层、平面略呈弧状三角形的奇妙建筑物,重达一万零七百吨。其底层距离地面竟有八十四米,而那根直插云霄的塔柱则高达二百八十八米。直径呢,四点五米。所以这座建筑只占用地面十五平方米。据说她经得起时速为二百五十公里的飓风的袭击。这可是技术和美学浑然一体的杰作。后来去德国,在法兰克福见有一幢挺拔俊秀的高楼正在施工,其高度据说将是欧洲之冠(二百九十八米),一问,又是福斯特的手笔。前年再去德国,这座叫作德国商贸大厦的建筑早已竣工,在高楼林立的环境中,她如鹤立鸡群,秀压群芳。无独有偶,前年夏天又在柏林领略了这位英国爵士的最新杰作——为柏林德国国会大厦添加的玻璃顶。看似简单,实则结构十分复杂,无论整体还是局部,都体现出功能和审美的奇妙交融,显示出他高超的艺术想象能力和既现代又高雅的审美情趣。如那个倒立的多棱玻璃锥体,既是采光和蓄能的载体,又是把议会大厅和玻璃顶连接在一起的“颈椎”,而且是游人无不驻足观赏的“宝石”。无怪乎,工程历时四年才告竣。当德国议员们首次来这里赴会时,普遍表示赞赏,而且至今每天游人如织,成为柏林建筑景观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福斯特是以“工业建筑”起家的,矗立在香港的香港—上海汇丰银行(1985)仍可看出这种风格的特征。但此后他很快疏远了它。如今散见于欧、亚、美各地的他的那些大手笔,如苏格兰格拉斯哥的展览与会议中心(有如一只大犰狳)、日本东京的“世纪大厦”与“千年塔”、伦敦的“千年大厦”、香港的新国际机场以及上面提及的西班牙与德国的那几座建筑奇观,它们各个风格迥异,个性鲜明,几无“近亲”痕迹,反映了现代艺术家的一个普遍文化心态:以重复为耻;既不重复古人,也不重复他人,甚至不重复自己;唯独创是求。这是福斯特建筑设计的第一个特点。第二特点是追求先进技术与精美艺术的浑然一体,使实用价值与审美价值发挥到最大限度,并相辅相成,焕发出智慧的光芒。第三个特点是强烈的生态意识。法兰克福的商贸大厦和柏林的国会大厦堪称典型。前者在地皮奇缺的情况下,在大厦周围建有九个四层楼高的花房。后者则建有充分利用自然能源与光源的特殊装置与自然空气流通系统,体现了“一切以人为中心”的“后现代”建筑思想,即人文关怀。
福斯特虽早已年过花甲(六十五岁),但就其创造思维之活跃和精品率之高而言,他仍如日中天,处于鼎盛时期。难怪,国际建筑界的“诺贝尔奖”——普里茨克奖1999年非他莫属,从而使他成为当代举世瞩目的建筑巨匠之一。
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
延安赏剪纸
蔡宗周
到了延安,我就沉浸在一派黄土风情文化的氛围里。走近民间、走近剪纸艺术,我才知道陕西民间剪纸的历史悠久漫长,最早可追溯到《史记》中“剪桐封弟”的故事。周成王姬诵用梧桐叶剪成玉圭的图像赠给其弟姬虞到唐国当诸侯,至今有两千多年了。1959年新疆的吐鲁番高昌故城出土的文物中就有南北朝时期的剪纸作品《对马团花》、《对猴团花》,这是我国发现的最早的剪纸作品。美术家江丰和诗人艾青曾在解放前夕编印过一册专门介绍陕北风土人情的《民间剪纸》,对陕北剪纸艺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剪纸,远离皇家,远离贵族,只钟情民间的瓦房和窑洞,只钟情布满沧桑的脸庞和结满老茧的双手。陕北高原的窑洞,特大的窗户,面对一爿阳光,是剪纸艺术最好的位置。陕北民间剪纸有贴在窗户上的“窗花”、“烟格花”;有贴在顶棚的“团花”、“角花”;有贴在门楣的“门符”、“吊笺”;有贴在室内墙上的“墙花”、“炕围花”;有贴在灯笼上的“灯笼花”;有婚嫁用的“喜花”、“礼花”;还有作刺绣用的“鞋花”、“枕花”、“帽花”、“围裙花”、“门帘花”、“肚兜花”等等。一批批民间剪纸艺术家也在平凡的生活中默默地、悄无声息地在这片黄土地上诞生着、成长着,一代又一代。她们多是农家妇女,文化不高,从女娃剪成姑娘,一把剪犹如一枝生花的妙笔,剪什么像什么,有的不须着色,不须描底,黄土地的百般风情令世界各国旅人叹为观止。我在参观杨家岭延安文艺座谈会旧址的民间艺术展室中,就看到许多民间艺术家的优秀剪纸作品:七十六岁老奶奶张凤兰的作品《养蚕》、《赶鸡》,带着山野的气息,随意中透着简练和生动;同是七十六岁老奶奶潘长旺的作品《农家小院》粗犷古朴,散发着浓郁的乡土味儿;曹细祥大嫂的《大公鸡》寓生命崇拜于剪下,想象丰富。在杨家岭毛主席故居旧址的一孔窑洞里,我看到民间女艺术家李福爱的剪纸作品,陕北农家的生活风情,毛主席不同时代的各种肖像,简洁中透出神韵,尺幅里颇见功力。她今年四十开外,剪纸二十余年,去年到法国参加’99巴黎中国文化周,作品受到广泛好评,同行的小刘购了她的一帧剪纸请她签名,她腼腆地说,我没文化,这名字还是当年钱其琛副总理教我写的。在枣园任弼时故宅旁的一间“延安民间传统艺术馆”里,我遇到年仅二十六岁的马国玉,她的剪纸作品《狗年快乐》、《招财进宝》,在全国民族文化博览会、全国农民画展中获奖。1993年她受聘到深圳民俗文化村为游客剪纸,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为了挖掘陕北剪纸的魅力,为了使陕北传统的剪纸在新时代发扬光大,也为了让陕北的剪纸乃至中国的剪纸走向世界,她回到陕北。望着她琳琅满目的作品,我似乎看到了陕北剪纸艺术的明天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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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多味斋
吃了黄米糕,行事步步高
王瑛
民谚云:晋北三样宝,黄糕、大炭、老皮袄。
黄糕是晋北乡间的上等饭食。一九六八年插队到晋北一个偏僻山村里,大队干部招待我们的头一顿饭就是“黄糕泡肉”。我们不会吃,村里人就教给我们用筷子积(夹之意)碎蘸着(肉汤)吃。
黄糕是用黄米(黍子去皮后)的米面蒸熟而成的。它的加工过程大致是这样的:先把经过笼屉蒸熟的糕面扣进一个陶瓷盆里,双手蘸一下冷水,反复揉按,盆子里便出现了光溜溜、黄澄澄、圆突突的一大块黄糕,再用铜铲子一块一块铲到碗里……
黄糕的升级就是炸油糕。把蒸熟搋好的黄糕,趁热拍成圆片,包上菜馅儿或豆馅儿再下油锅炸,就成了炸油糕。炸油糕是晋北地区待客人的上等茶饭。平素,乡下人是很少吃的。一般是逢年过节、婚宴寿诞、搬家迁居,有客远方来才吃油糕。油糕的谐音是“佑高”———佑其步步高。正如老百姓所言:吃了炸油糕,行事步步高。谁家吃炸油糕,常常要给邻居送上几个,表示友谊。
乡下人永远是务实而节俭的。油糕只是听名,素糕才更实惠。经过四年多的乡下生活,我和老乡们有了共识:黄糕泡羊肉(小雪到大雪间宰杀的羊最好)口感好,味道香,吃进肚里最舒服。而炸油糕就逊色多了,主要是胡麻油的高温破坏了黄糕的原味,本来面目没有了,用油脂催起一层虚假而又诱人的金黄色泡泡。
黄糕,尤其是当年产的新黍子,用青石碾碾出黄米,用黄米面粉蒸出的黄糕,色泽金黄,筋而不粘,用筷子夹上一小块儿蘸上肉汤儿,几乎是整囫囵儿就咽下去了。我们初吃黄糕,放在嘴里来回嚼,嚼来嚼去咽不下去,说这东西不好吃,乡下人就在一边忍不住地笑。
黄糕何以成为乡下人的看家吃食?有句乡谚可以解颐:三十里莜面四十里糕,十里稠粥饿断腰。饱饱吃上一顿黄糕,能坚持走四十里路也不觉得饿,也很耐饥的莜面就逊色些了。因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人喜欢它也就不奇怪了。
第7版(大地·副刊)
专栏:
飞龙在天
刘征书
伟哉黄河,
中华之魂,
寒通溟渤,
壮夺昆仑。
疏凿有禹,
襁褓斯民,
摧颓跽折,
奋抗跃伸。
风樯电驶,
草树扬芬,
岂因暂蹶,
辄屯骥奔?
奋惊九域,
浪涌千春,
望而可及,
清涟锦鳞。
矫矫飞龙,
跻月乘云。
(黄河赞——为开封翰园碑林作)(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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