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啊,纳木错!
熊召政
清晨,我们一行五人乘着租来的金杯面包车从拉萨出发,前往西藏最高的也是最大的圣湖——纳木错。错,在藏语中,即湖的意思。西藏素有世界屋脊之称,纳木错既然是它的最高最大的湖泊,放诸地球,自然也是最高最大的。因此,人们通常称它为天湖。去西藏之前,在网上看过纳木错的照片。那一片空阔无比的蔚蓝,那浩淼的不含一点渣滓的圣水,已是深深让我震撼。布达拉宫虽然是西藏的代表,但是,那是朝拜的地方,走进那座山上的圣殿,一个人必须凝聚起他所有的宗教情感。纳木错则不同,它是地球上最干净的水。因此,对于佛教徒来说,它更具备“净土”的概念。
面包车沿着藏北高原的青藏公路前行。路边是大片大片的海拔四千多米的湿地。牦牛与绵羊,这些会走动的褐色与白色的花朵,如旧时江南的娇娃,总能撩起人们的激情。只是那些温婉的吴侬软语,又怎能相比于这些悠游于天地之间的生灵!8月底的西藏,是最适宜于游人造访的季节,但此刻行进在青藏公路上,我们依然感到了西藏的不可捉摸。离开拉萨时,天,阴沉沉的,当车轮掠过雅鲁藏布江边一片片金黄的格桑花盛开的草滩时,雨,飘然而下。瑟瑟凉意挤进车窗,穿着皮夹克的我们默不作声。因为拉萨的朋友说过,游纳木错最好是晴天,否则,天地浑沌一体,你什么都看不清。难道这倒霉的天气,真的被我们碰上?车子过了羊八井,没有任何征兆,天忽然放晴。白炽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远处的逶迤连绵的山峰,岩壑峥嵘,奔云骤止;近处的曲折蜿蜒的流水,如金蛇游弋,银光万点。瞬间的变化,灿烂的光影,顿时将我们的惆怅一扫而空。更在此时,我看到左边车窗外,一些突兀的戴雪的峰头,司机说,那就是长江发源地念青唐古拉山脉。在长江边上白云黄鹤之地住了半辈子的我,恨不能立即飞身下车乘云而去,体会那种手捧一堆雪如手捧长江的豪情。但司机告诉我,念青唐古拉山脉海拔七千多米的主峰就在前面。骄艳的阳光下,刺破青天的雪峰更加壮观。最好的景物永远在前面,这是一种乐观。我接受了司机的劝告。但是,十几分钟后,天忽又变脸,细雨淅沥,所有的雪山都被浓云吞没。我们的心情复又沮丧。
大约两个小时,在蚕豆大的冰雹与逼人的寒气中,车子翻过海拔五千多米的纳根山,这是念青唐古拉山脉的一个山口。在那里,我们看到山下辽阔的草原上阳光灿烂,草原尽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湛蓝的湖水,那就是纳木错,它与阳光同在。
一刻钟后,车子下山了。所有的冷雨,浓雾,冰雹与乌云,连同我们的惊悸与懊恼,犹如车窗上的水珠,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车子飞驰在草原上,一似万顷波涛上饱风的方舟。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扎西半岛。
扎西半岛是纳木错五个半岛中最大的一个,面积约十平方公里,也是观赏纳木错的最佳地方。车子停下来,我们来不及观赏扎西岛上形态各异的礁石与溶洞,以及挂满五彩经幡的粗大石柱,而是忘情地向湖边跑去。尽管这里的海拔是四千七百多米,我们因为缺氧,两腿如同灌铅。
一俟来到湖边,立刻,我整个儿被融化在澄澈澄澈的蓝色中了。
那是怎样的一片蔚蓝啊!空朦、洁净、宽厚、柔和。磁的质感,气的韵律。最简单的表象容纳了最丰富的色彩,最粗犷的激情隐藏在最深沉的宁静中。它动荡的活力不是在上升,而是日复一日地内敛。所有快乐与忧郁,暴雨与飘风,都被它沉默地吸纳,然后分解与消失。天地一碧,水天一色。这不再是墨客骚人不切实际的夸饰,而是一种可以触摸的真实。所谓一,就是单纯,也可以说,就是一种拒绝,就像这纳木错。此刻,我头顶上的蓝天,没有一只飞鸟,脚下的湖水,没有一只鸥凫。这里的天,不再是鹰的故乡;这里的水,也不再是渔舟的乐园。丛林中猛兽的咆哮,演艺厅里感官亢奋的舞娘,自然与社会中各种令人恐怖与迷醉的节奏与形象,一下子都从我的脑海中消失净尽。满眼的蓝色,满胸的澄明。我伸出手来,只见手背青色的脉管中,涌动的也是至纯至真的蓝。
啊,纳木错!啊,净土!
我又一次说到净土了。佛教的净土,往往让人想起高山深谷间的禅院,这里的晨钟暮鼓以及四溢的香气,让每一位朝拜的信徒心情宁静,在砖木结构的总是含着潮润的大殿里,人们情不自禁地开始反省,并为自己庸碌的生活而惭愧。但那种净土,却让我感到有一种技术性的因素存在。森森林木包围的百年老殿,宽敞的空间和庄严的神祗,甚至一角飞檐或一面山墙,都可以启发人们向佛的心境。而纳木错则不同,它不借助任何技术,排斥一切人为的东西。扎西半岛上,有不少用石头垒起的大大小小的玛尼堆,更有整整覆盖一座山梁的五彩经幡,它们都是善良的藏民的杰作,那些草原上的剽悍的骑手,把纳木错当成“佛”来礼拜与供奉。在他们眼里,湖畔的念青唐古拉雪山是雄健的男神,而纳木错则是温柔的女神。每年8月份的雪顿节,方圆数百公里的藏民都会跋山涉水来到扎西半岛,他们不是来欣赏湖水的美丽,而是眼含热泪,朝着浩浩荡荡的澄碧湖水俯下整个身子,用最虔诚的方式顶礼膜拜。千里万里,我们赶来这里,看的是慑人心魄的风景,而藏民们眼中的纳木错,则是圣洁的不容亵渎的女神!
徜徉湖畔,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太阳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时而踩着金轮破云而出,把最炽热的光芒投洒到翡翠的湖面;时而又扯起云氅盖住脸庞,让巍峨的雪山沉入黑色的幻想。忽然起风了,纳木错终于腾起了细浪。我刚准备俯身去掏一捧浪花,却听得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牦牛皮袍的藏族老大娘,手执转经筒,沿着湖岸踽踽独行。只见她神情木讷,但深陷的眼窝中,却分明隐藏着一种期盼。从她的装束和神态,我猜想她来自遥远的地方。她现在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朝圣者的庄严体验。同她相比,我顿感惭愧。我爱纳木错,但我的爱缘于理性与知识。而不是这位渐行渐远的藏族老妇,她对纳木错的爱,是缘于她的直觉与信仰!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乡村丁玲纪念馆
青杨
人们到桑干河下游南岸去看那数万亩葡萄园的时候,还应该拐进河北省涿鹿县的温泉屯村去看看那座简易的丁玲纪念馆。温泉屯村北依古老的桑干河,南偎雄峙的轩辕皇帝陵寝地桥山,村中昔日曾有夏至秦代帝王们祭祀轩辕黄帝时驻跸沐浴的温泉宫,有几千年前的旧城,如今宫与城都变成了一个名字,变成了一段记忆。但是,村中还有明清时的旧城堡,有古老神奇的槐抱榆树,有冒着热气的温泉水眼。村里村外是几万亩被文学巨匠郭沫若赐名北国明珠的龙眼葡萄园。城堡、老树与水流与葡萄林都环围着丁玲纪念馆,共同承接着昔日人类文明的辉光,维系着古往今来不寻常的人生价值观。
土改的时候,丁玲作为温泉屯村下乡工作队,在那里住了十八天。后来,她就用那里热火朝天的土改素材写出了获斯大林金奖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这本反映社会重大现实题材的名著获奖后,她拿出五千元钱,为温泉屯村建起了丁玲文化站,购置了书画刊、留声机、乐器、电影《白毛女》及木偶戏、戏剧胶片,并安排专人管理。于是,千里桑干河畔有了一座农民文化站。
纪念馆原址就是原来的丁玲文化站。这座小院坐落在村子正中心,从前是座二进院的庙宇,民国大改良时,拆了神像改成学堂。至今,后面闲屋里的墙上既有斑驳的彩绘神像,也有教学的黑板,院里有石砌的甬路。从前院门口正对的是一口水井,现在院外正南只剩下苍翠欲滴的槐抱榆树,西面是明清时古城堡。村里旧房老屋大都不在,街道也一变再变,唯有这文化站旧址老院依然一动不动地矗立在中心位置。因为这里留着一位作家的印痕,有着不同凡响的纪念意义。
在这旧日小院里,纪念馆成立时,丁玲的爱人陈明先生提供了大量的丁玲著作,未发表过的珍贵照片和实物。温泉屯村丁玲的老房东曹永明从家里搬出了丁玲睡过的床,坐过的马车车轮,以及她用过的一些生活用品。现在,这些实物都陈设在馆里。这些平平常常的物件,因为与一个不同凡响的人有关,就超越了普通用具的意义,成了历史文物,让人们观瞻。
一座乡办的纪念馆,坐落在偏远的村野乡间的古庙院里,一种简易朴素无华的缅怀,一份深沉久远的感念记忆。自从有了这座小小的纪念馆,这块古老的土地,就有了独特的文化感知。外地来的游客,特别是从京城来的丁玲那一辈老革命家老作家,都要绕进去恭恭敬敬地观瞻一番。
平时,这里很少有来来往往的游客,也没有出出进进的参观者,纪念馆静悄悄的在温泉屯村默默无闻着。馆里的物品不多,简易的不收费的丁玲纪念馆,处在树荫掩映的农村古庙小院里,由第三任文化站长崔守福负责管理。很少开门的小院有些寂寥,更多的是幽静。偶尔有几个人专程来看过了,久久地站在那些斑驳的器具,那一本本沧桑的著作面前,就会有许多感悟一丛丛生长出来。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锡崖沟山水画
董其中
锡崖沟——山西东南角、陵川县东四十公里一个二百多户人家的山村。
锡崖沟青山环抱,一片葱茏,家家户户散居在山水间,掩藏在绿树中。农舍很别致,大都采用本地石材构筑,墙面用方块大石垒砌,缝隙填以碎石。大小相间,疏密有致。屋顶用薄石板块铺盖,酷似鱼鳞。一堵墙就是一幅精妙的装饰图画,一间屋就是一座匠心的雕塑作品。
这里深深浅浅的沟壑,纵横流淌着清泉,它从大山深处涌来,时急时缓,时吟时唱。在我们去已故老支书董怀跃家访问的路上,要越过一条小溪,溪面较宽,但水很浅,清澈见底。时值盛夏,炎热难当,我拽起裤腿,鞋袜未脱就踏进了溪流,好爽快呀,阵阵凉意涌上心头。
锡崖沟的山巍峨雄浑。空气给大山编排出浓淡深浅的层次,阳光为大自然谱就千变万化的色彩。近山翠绿,远山灰蓝。晨曦中那山的轮廓,如同徐悲鸿素描裸女的线条,凝炼柔美而富有魅力。山腰间是一片片的红果树、黄梨树、花椒树、苹果树、核桃树……夏季,每座山如同一个个姑娘穿上了一条条多层次的绿色围裙;秋季,这里处处像一幅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然而,最美的山还是那座被称作“太行屋脊”王莽岭的山。锡崖沟人经过三十年的艰苦奋斗,终于在那山的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一条长达七点五公里的“之”字形的挂壁公路,其中隧道一千四百八十米。这宏伟的工程,谱写了许多感人的英雄故事:老支书董怀跃带领村民排哑炮,倒在血泊中;宋双保被炸起的石块掀翻到二十多米的深沟,告别人世;赵全妞把钢钎、炸药绑在身上,在峭壁上攀登炸开工作面;宋来银一连五个大年在山上过,化雪水解渴,用盐巴搅玉米糊糊充饥……
再来说说那隧道。它三米多高,四米多宽。隧道段开了些距离不等、大小不一和形状各异的“窗户”,它原先是用来通风排烟、采光和卸石的。“窗户”之间的岩墙则起着“顶梁柱”和“护栏”的作用。人们无不称赞这设计师的高明,而设计师就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养路工。我们乘坐吉普车在隧道中的水泥路上缓慢前行,好像在宫殿里遨游。我往“窗户”外俯看,是不见底的深谷,令我悚然心悬。我们紧紧地把住扶手,默不作声,身子都往没有“窗户”的一边紧靠和倾斜。下得山来,才舒了一口长气。翘首回望我们走过的挂壁公路,它好像是升腾在云雾中的又一处云冈石窟。我心境顿感轻松、开阔和兴奋。
这真是一座撼人心魄的山!
云冈石窟开凿了数以千万计富有艺术生命力的人物塑像,演绎了许多的佛传故事,是先人用智慧和汗水铸就的艺术瑰宝;锡崖沟挂壁公路造就了众多活生生的当代英雄,展现出一幕幕战天斗地的壮阔图案,是当代愚公用热血和生命打造的建筑杰作,用信念和意志雕塑的一座不朽丰碑,是太行山上的一道绝妙奇观!
我们来到董怀跃、宋双保两位筑路英雄的墓前,大家缅怀着、追思着。墓旁有一个不大的水池,青山倒挂其中。池水是那样碧绿,那样平静,那样深幽,也颇有几分神秘。英雄的心灵像池水一样透明,清澈的池水可映照出英雄伟岸的身影。
我们在村里游逛,路过一农家门口,门上悬挂着半截蓝色纱帘,一位穿着时尚衣裙、修长俊俏的少女站立门槛内,似乎有点羞于出来见我们这些城里来的人,她透过纱帘看我们,我们也透过纱帘看她。她的上半身被纱帘笼罩着,好像在静静的水中,又好像在淡淡的雾里,有一种朦胧的诗意和美感,我当即将此情此景拍照下来。后来我为这幅照片配下一首小诗:莫非昔日少见世面,/你还用纱帘遮掩,/如今山门已经打开,/快去迎接远方客仙。
过去只有“蚁梯狼道”可走的锡崖沟,今日道路畅通。一条七点五公里长、四点五米宽、从挂壁公路直通村里的水泥路已经铺就,宾馆和招待所也已建成,开始接待一拨又一拨的山外客人前来旅游,感受山乡恬静温馨的生活,欣赏这里的山水美景。
锡崖沟水美山美,锡崖沟人心灵美。锡崖沟人用时代理念和自己勤劳的双手,绘就了一幅打开山门致富的山水画。
美哉,锡崖沟!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牧笛山歌(中国画)
施永高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圆明园
梁君
这是一方火烤的釜底,
煎着一具具戮后的废墟,
有的被剽刖,
有的被凌迟。
谁见了都会胆寒、心悸!
一百四十年了,
天地巨变,
为什么,
它们一个个仍坚硬地挺立!
不肯
魂归西极。
这里没有云顾,
这里没有雨施,
这是一段无泪的历史。
谁提起,
心都会窒息!
啊,谁也不愿提起。
又不能不提起……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故乡的粉皮
林荣芝
在我们故乡的粤西梅菉,通常把河粉叫做粉皮。梅菉的河粉,做好之时尚未切碎,一块圆布状,又因是米粉做成,故而称之为粉皮。有几分乡土气息的感觉。
梅菉坐落在南海岸上,是鱼米之乡,盛产水稻,一年两季,有时也可种三季。有了丰富的大米,人们不愁吃,吃不完吃腻了,便变个花样吃,换个吃法,将大米磨成粉皮吃,吃起来就有新鲜感。
故乡的粉皮自古以来就盛名。大凡盛名者,必有独特之处。故乡的粉皮,就有它的独特之处:香、滑、脆、软、爽。这五个字听起来很简单,但要全做到就很不易了。
我自小对梅菉粉皮情有独钟。记得儿时,我就喜欢粉皮。那时,物质缺乏,食品单调,拿得上手出得众的食品就是粉皮。粉皮易做又经济,可口又不腻,男女老少皆宜。因而,在我们的故乡,家家户户都爱吃粉皮。爱吃粉皮,自然也会做粉皮。每到过年过节,家家就会磨粉皮。尤其是过年过节,人家不问你杀多少鸡,只问你磨多少盘粉皮。仿佛不磨粉皮就不像过年,只有磨粉皮才算过年。也仿佛人的面子人的富贵跟粉皮成了比例,磨的粉皮越多越显富贵,面子也越大。这么一来,粉皮在我们的故乡,便成一种宠物,一种食品王了。
在我们街上,粉皮做得最好的要数我奶奶。奶奶手巧心细,做起粉皮来考究认真。别看她选料、制作都慢吞吞的,但慢功出细活,她做的粉皮,白如石膏,明如镜子,薄如蝉翼,香、滑、脆、软、爽五字俱全,堪称一绝。我家大凡有亲朋好友来,拿不出好的食品来招待,奶奶便做粉皮来应付了。亲朋好友吃了,都会咂着嘴抹着嘴连声啧啧叫好。这时,奶奶便会笑眯眯地包上一包粉皮让亲朋好友带回去。下次亲朋好友来了,就会捎上一些礼品,一来二去,乡情亲情尽显其中。
自从奶奶过世以后,除了过年过节,我就很少吃上自家做的粉皮了。因为母亲教学忙,很少做粉皮给家人吃,但母亲时常给我们兄弟一些零钱,让我们去买粉皮吃。在我们的故乡,有不少做粉皮营生者,他们不分白天黑夜,挑着担子,敲着竹梆,串街过巷卖粉皮。
“卖粉皮……新鲜热辣的粉皮……香甜麻辣的粉皮——”粉皮佬(我们称卖粉皮的男人)每到之处,就会先“当当当”敲着竹梆,然后唱歌般吆喝着姗姗而来。这时,家家户户就会推开窗探出头问:“有猪肠粉皮吗?”或叫小孩端着海碗来买粉皮。有时,一群妇女拖儿带女的围上来,当街的吃,当街的笑,围着担子团团转。
我最爱吃的粉皮便是王二叔的“半边锅粉皮”。说起“半边锅粉皮”,还有段古呢!相传古代,梅菉的街道很窄,粉皮佬挑着的锅太大无法走过,粉皮佬一气之下,将锅劈烂成两块,一块装粉皮,一块装油,这样,来去自如。因是一边锅,炒的粉皮数量自然减少,少而精,加上火气足,炒出的粉皮吃起来居然比以前的美味得多。从此,“半边锅粉皮”便应运而生,且世代流传至今。王二叔的“半边锅粉皮”不但继承了传统的做法,还略加创新,添上芝麻葱花之类,美、味、色都较前光大了许多。大凡有外地客人来访,我便会领他们去尝一尝我们故乡的土特产——粉皮——特别是王二叔的“半边锅粉皮”。客人吃过,无一不竖起拇指赞说绝!
故乡的粉皮,凝聚了故乡的风土人情,也蕴藏着故乡的厚重饮食文化,怎叫客人吃了不会再来呢?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南山,那道风景
喻季欣 段钢
初冬,北国已是雪花飞扬。深圳市南山区图书馆会议室窗外,却依然骄阳热辣。因为正在进行的周末“博士论坛”,座无虚席的会议室里,更是人声鼎沸;仍身穿夏天T恤的听众的脸上,已渗出细细汗珠。
当天主讲的是金蝶国际软件集团主席、行政总裁徐少春,演讲题目是《软件产业信息之魂》。
两个半小时的演讲、交流,听众意犹未尽。他们将主讲者团团围住,又是请教问题,又是索取资料,又是交换名片,热情程度不亚于“追星”族。“博士论坛”不仅吸引了南山的听众,深圳市和珠江三角洲众多城市的人们也闻讯赶来,“博士论坛”成了南山周末最吸引人的一道风景。
深圳人在分秒必争创造财富时,对“博士论坛”这种“充电”盛宴,趋之若鹜。
作为深圳市的高新技术产业基地和高等教育基地,南山区吸引了近2000名博士在这里创业,其中不少是“海归”,博士占全区户籍人口的百分之一点三。面对如此高尖人才格局,南山区委区政府响亮提出了“不求所有,但求所在”的开放人才观,并在1995年9月,由区科协专门成立了南山博士协会,开始探索知识精英与普通群众之间沟通的桥梁。1998年6月,南山博士协会与区科协、区图书馆联手,利用南山图书馆既有的公共平台,在过去多种公益讲座的基础上,首次推出了旨在推动南山区科技知识普及、营造良好创业氛围、促进高科技产业化进程,以“沟通、创新、发展”为导向的周末“博士论坛”。南山区的两千余名博士,百分之七十搏击在民营科技企业第一线,“高科技产业化普及”观念在这里迅速萌发,茁壮成长。“博士论坛”的倡导者认为,要加速高新技术产业化进程,必须在面向全社会的科普工作中,融入创业者最需要了解和支持的产业动态、创业新观念、企业运作新机制、政策环境等内容。“博士论坛”的应运而生,使南山区科技知识普及活动走上了专业化选题、体制化运作、规模化发展的新阶段。
南山“博士论坛”对所有人开放。只要你对科学技术知识心怀渴望,准时来到会场,不论是白领,还是打工者,都可以成为“博士论坛”的听众。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在讲究市场经济规则的深圳,这样一个高水准、高质量的论坛,不收听众的任何费用。一位听众禁不住向笔者称赞:谁说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南山的“博士论坛”就是;这不是一般的“免费午餐”,而是人人羡慕的“满汉全席”。
“博士论坛”的讲座,选题是在论坛主办方和主讲者听取、吸收听众建议、要求和反馈意见的基础上,经过充分磋商确定的。许多选题不仅来自科技发展前沿领域,而且直接来自广大民众关心的生活、社会问题。经常是堂上的互动交流结束,堂下的互动交流仍在延续。遇上有区委、区政府领导参加论坛,听众们更会踊跃向区领导提问题、出主意、说建议,如同召开了一次“图书馆里的政治协商会议”。
传道解惑,互动交流,文明取向,是南山“博士论坛”的鲜明特点。由于博士们大都在生产科研一线,讲座紧跟热点、贴近民众,寓高深的专业知识于百姓日常生活,许多听众早已把“博士论坛”当作不断学习、进修充电的大课堂。许多听众从开始至今,场场必到,成为这里的固定听众。一位听众这样留言:“开讲以来,每个星期天下午,我都会赶来南山图书馆听博士讲座。每场专业、生动的科技知识讲解,伴随着一个个具体的创业案例,让我们分享了创业者的酸甜苦辣,激励了内心创业与奋斗的热情。周末讲座,已经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
多少年来,人们一直在探寻知识与生产力相结合的路子。在离生产力最近的地方下功夫,是知识经济时代对科普工作最本质的要求。南山区委书记王毅认为“‘博士论坛’多层面推动了全区的建设,南山的高新技术产品产值每年以两位数的速度增长,与‘博士论坛’普及和带动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观念分不开。”
目睹南山“博士论坛”如此热情的听众,我们更深切体会到知识在人们心中的位置,文明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感召与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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