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15日人民日报第5版

第5版(视点新闻)
专栏：热点解读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护士长张积慧日记——
　　对抗“非典” 难忘那46个日日夜夜
　　编者按
　　没有华丽的词藻、跌宕的情节，只有真实的情感、平实的语言、无私的奉献。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文字，把我们感动了。
　　在与同事们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日日夜夜，张积慧不仅尽心尽职完成本职工作，还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用自己的笔记录下每天的所见所闻所感，记录下临时病区的医务人员走过的心路历程。
　　透过作者真实的记录，我们看到，在对抗非典型肺炎的斗争中，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这个团结一致、乐于奉献的集体。透过作者细腻的观察，我们更看到，广东省全体医务人员忘我的牺牲精神和勇敢探索的崇高品质……
　　如今，广东地区病人正陆续康复，病情日渐被控制，医务工作者的功绩有目共睹。不仅如此，当对抗非典型肺炎已成为更多人共同的战役时，广东医务工作者所作的贡献得到了公认：他们提供的翔实的各类数据为最终制服病魔打下坚实基础，他们探索出的有效的治疗方案对世界各国是十分有价值的参考，他们面对病魔前仆后继的勇敢精神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高度赞扬。
　　历史不会忘记，2003年春天，勇敢、无私的医务工作者们！
　　我正在购物，手机响了……
　　2003年2月15日 星期六
11点30分，我正在购物，手机响了。医院护理部冯秀兰主任在电话里说：医院要成立一个非典型肺炎的病区，院领导班子正在讨论具体操作方案，已决定抽调你病区的护士们去支援，请立即回医院，并通知所有休息的护士。
　　中午1点，我赶到医院。这时，护士们也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了。
　　2点，冯秀兰主任来到我们中间，向大家说明这个病区主要是收治被传染的医务人员，市卫生局指示我们医院，要用最好的技术力量，使他们得到最完善、最彻底的治疗和护理。这让我们看到了这一新岗位的分量。
　　3点，我们12个护士迅速分成5个小组，开始计划、做单、领物。各路人马迅速出动，大到呼吸机，小到大头针都一一考虑到。从器械仓、杂物仓、供应室、被服仓、药库，我们一车车地搬运物品，往返都是跑步前进，直到晚上9点多钟，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以前病区的办公室，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了，一脸的疲态，一身的尘埃。这才想起坐下来喝口水，吃点饭。
　　护士小冯对妈妈说：“我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能后退……”
　　2月16日 星期日
上午11点，我们终于把病区所需的物品全部备齐。我真不敢想象，这些体重只有40、50多公斤的姑娘们仅用了7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将近20倍于自己体重的各种物品从不同的仓库，搬回到现在的5楼，并归类有序地摆放好。
　　吃饭时，我才知道，在我们忙碌的同时，医院里各个部门也在与时间赛跑。傍晚，整个临时病区从水、电、供氧、对讲等系统以及床、床垫、被服、病人和工作人员的衣服全部准备就绪，病房环境的布置（污染区、半污染区、清洁区）以及各种工作规程、人员职责、消毒隔离制度的制定等等，也都制定出台。市卫生局领导和医院领导一行10多人来到现场，一位领导感动地说：“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筹建好了这样一个有规模、高质量的病区，说明市一院医务人员是一支团结的、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将近10点钟了，大家才捧着盒饭进晚餐。护士冯秀芳打电话把自己调到临时病区护理非典型肺炎病人的事告诉家人，电话那边妈妈、姐姐、弟弟等人都哭了。小冯对妈妈说：“我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能后退，我还没哭呢，你们更不要哭了，也不用担心。”妈妈只好让她必须每天打个电话报平安。看见小冯这样，其他的姑娘都不敢再向家里通报。
　　下午3点多钟，我们迎来了市传染病院转来的第一批病人……
　　2月17日 星期一
早上8点开了个短会。党委书记谢宏新传达了省、市领导的讲话精神，要我们从思想上、业务上做好充分的准备，与病魔作斗争，帮助病人尽快康复，回到亲人的怀抱。我们的病区被命名为“临时病区”，医院领导班子给我们定下的目标是：“不漏掉一个病人，不倒下一个医务人员”。谢宏新同志还特别指示：临时病区要成立临时党小组和团小组，党员、团员要起到先锋模范作用。
　　领导们一再强调医务人员自身的防护措施要严格、严密。在看到规划合理的病区、洁静的病房、健全的消毒隔离措施和制度，醒目的各种标志、流程和指引后，领导们满意了。
　　记得刚刚入行时，我们曾庄严宣誓：无论何时何处，无论男女或老幼，无论高贵与卑微，我之惟一目的，为病人谋幸福。虽然我一直在从事救死扶伤的工作，也曾经无数次无偿地加班加点，但直到今天我才领悟到这誓言的深刻含义。
　　护理部冯主任专门召集我们护理组成员，特别叮嘱我们：“请大家记住每一个病人都是我们的亲人和战友，我们在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同时，要让他们感到温暖和支持，要让每一位患者相信，在康复的路上，我们与他们并肩同行，我们的服务更要体现出一份浓浓的情意。”在冯主任的带领下，我们在每一间病房贴上了“亲爱的病友，康复路上，我们与你并肩同行”、“病人满意，我们放心”、“有事请找我”等一句句关爱战友的话语。
　　下午3点多钟，我们迎来了市传染病院转来的第一批病人，与病魔的战斗正式打响了。
　　赵子文主任在为患者插管时，与病人脸对脸距离只有20厘米……
　　2月18日 星期二
早上，上班不久，从传染病院转来了一个昏迷的病人。这是一名护士，她不幸病倒后，深爱她的丈夫每天给她送汤、送饭、送花，不顾医护人员的强烈劝阻。她的丈夫不幸染病也倒下了，而且走得十分匆忙，没能给爱妻留下半句遗嘱。得知这一情况后，在场的医护人员心情无不万分悲痛，这是我们的姐妹啊，我们一定要全力救治她。
　　赵子文主任一声令下：送ICU室、插支纤镜，上呼吸机、心电监护、抽血……我看到赵子文主任在为患者插管时，与病人脸对脸距离只有20厘米！之后护士们又为患者吸出带毒性痰液约50毫升，更换因大小便失禁的裤子……经过一番紧急救治后，患者的各项生命指标慢慢平稳下来。
　　事后，我和赵主任及参加抢救的护士聊天，问他们怕不怕？赵主任说：“当时只想快点插好气管插管，上呼吸机，时间就是生命。”护士说：“当时只觉得手不够用，恨不得再长出两只手来赶快把所有的事做好。”
　　一位护士的爱人得知自己的妻子将被抽调到临时病区时，提出让她辞职，但这位护士没有这样做。她瞒着家里人，毅然来到了临时病区，还交待原来病区的同事，如果家里人打电话来找她，就说她刚刚走开或是做治疗去了。真是用心良苦！
　　这一切使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医疗战线从发病至今，前仆后继地倒下了100多名医护人员，答案就在这里：为医学科学献身，救死扶伤，我们责无旁贷！
　　今天女儿打来电话说：“妈妈，我好想你……”
　　2月19日 星期三
我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今天女儿米米打来电话说：“妈妈，我好想你，你回来吧，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啦，我唱支歌给你听，好吗？”听到女儿那稚嫩恳求的话语，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好久说不出话。孩子在电话里喊道：“妈妈，你说话呀，你说话呀。”她爸接过电话安慰我说：“你安心工作吧，一定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女儿我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等会我跟她讲讲道理就没事了，抓紧时间睡觉吧。”我自认为是一个坚强的人，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却使我思绪万千，终生难忘。
　　投入战斗两天，病区的所有护士们都感到累，全身心的累！医生们每天不停地巡视病人，根据病情变化调整治疗方案。而护士姑娘们手脚不停地执行着医生们下达的医嘱，加上她们都穿着工作衣、隔离衣等几层的衣服，戴着厚厚的口罩，在病房来回地穿梭，一个班下来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了；还有精神上的压力和负担：怕稍有疏忽，护理的病人出现意外，以致病情加重。患者都是我们同一战壕的战友，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所以尽管累，护士们在治疗护理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护士长李淑霞正在读中山医科大学的护理研究生，接到医院成立临时病区的通知后，还在休寒假的她二话没说立即投入了“战斗”，还要冲在最前线，每天都要巡视重病房的病人。一天，丈夫出差在外，晚上近10点她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当看到儿子穿着脏校服啃着快餐面时，她眼泪夺眶而出，说：“妈妈对不起你呀，我的乖儿子……”
　　护士黎海阳年纪还小，和妈妈住在一起，为了使自己下班有更多时间休息，也为了怕自己带着病原体回家，传染给母亲，她硬是把母亲“赶”到了姐姐家住。想女儿心切的母亲昨晚偷偷跑到医院，海阳不高兴地说：“妈妈，叫您不要回来，您怎么又回来了呢？”妈妈小心翼翼地说：“我煲了汤给你送来，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当带着爱意和不舍的妈妈下楼后，海阳伤心地哭了。
　　护士黄琳和谢美娟说：“不下，既然来了，就干下去，除非倒下”
　　2月20日 星期四
今天又转来了一批倒下的医护人员，我们的工作更忙了，每天拖班的时间就更长了。多种输液药物的配制、静脉推注、吸痰、雾化治疗、病情观察记录、床边护理等等让护士姑娘们手脚忙个不停，每个姑娘下班后双腿双脚都肿了。虽然医院后勤给我们准备的一日三餐十分丰盛，但累极了，虽然肚子很饿，但谁也吃不完一份饭。下班后，惟一希望的就是睡觉，哪怕只有半个小时或10分钟，哪怕就在办公室。
　　吃晚饭的时候，李淑霞护长对我说，护士康青刚刚在偷偷掉眼泪，问过后才知道她的小孩病了几天了。小康没有说，也没回家去看，她丈夫要到院长那里替她请假，小康说服了丈夫，坚持上班。
　　李护长还告诉我，下午她接的几十个电话中，其中一个让她记忆特别深。护士胡广平的妈妈打电话来说：“我女儿几天没回家了，打她手机又关机，我查了很久才知道她在这里，我只想问你一句，她好吗？”
　　刚刚20岁的护士黄琳和谢美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将近一年半未回过湖南老家探亲。原本过完年后向我请假要回去的，现在只字不提。当家里知道她们来到这个病区后，每天没少打长途电话来问候女儿。吃饭时，我对她们说，护理部成立了第二、第三梯队的护理人员，如果要替换你们，你们下不下去？她们想也没想，立即回答说：“不下，既然来了，就干下去，除非倒下。”这就是平时我们看起来年轻而娇气的护士们的回答，我没有夸大和添加她们所说的每一个字。现在社会上是谈“非典”色变，而我们的医务人员们却冒着生命的危险迎难而上，置一切风险于脑后，她们是真正的勇士。
　　市一医院的精神是“仁心仁术，方便为怀”，以往，我总认为是院领导制定的企业文化纲领罢了。这些天来，我们并肩战斗的同事们，用她们朴实无华的言行，给我诠释了这八个字的深刻含义：把方便留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把幸福留给别人，把痛苦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别人，把危险留自己，代代相传，直到永远。
　　今天两个病人出院，初战告捷……
　　2月21日 星期五
我院派到市传染病院支援的护士梁健不慎患病了，被送回临时病区，同事们争相去探望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讲自己的情况。其实，当初接受任务之时，她完全有理由拒绝，她身体瘦弱，患甲亢病才刚刚治愈。但小梁没有忘记自己在入党申请书上的誓言。她说服了亲朋好友，走入了市传染病院非典型肺炎病区。
　　这两天，全院各部门、科室自发地来到我们临时病区慰问，鲜花、慰问信和慰问品摆满了我们的办公室。
　　这场战斗，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饱受病痛折磨的患者一定会重新站起来回到亲人的身旁。目前大部分病人的病情好转，今天两个病人出院就证明了我们与非典型肺炎的决战已初步告捷。
　　冯主任说：“……你让瘦小的那个回去吧，我来顶一顶”
　　2月22日 星期六
从筹建临时病区的那天开始，医务部王建琴主任、齐晓红科长，护理部冯秀兰主任、郭注云副主任每天早、晚必来病区巡视，了解患者病情，掌握疫情动态，调动人力，协助、协调各部门的工作。
　　自从临时病区组建以来，完善消毒隔离措施，保护病区的医务人员一个不被传染上疾病，是冯主任工作的重中之重。她的身影每天都会出现在重症病区，与护士姑娘们谈心，舒缓她们的精神压力和恐惧心理。今天冯主任又穿着工作服上来了，李护长说：“冯主任，今天是星期六，暂时没什么需要解决的，你回去休息吧。”冯主任说：“今天我是来上班的，这些天来姑娘们太辛苦了，你让瘦小的那个回去吧，我来顶一顶。”姑娘们都感动了，这就是我们近三年来曾做过两次大手术的护理部主任，我们的老大姐、我们的带头人啊！
　　这些天来，病区的医护人员无论在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大大地透支。前两天，可能是劳累过度，我感冒发烧了，全身无力。但那是最繁忙的时候，重病人增多，工作量加大，姑娘们的思想情绪也有些波动。我知道作为护长，自己不能去休息，只要我在岗位上，就能够安抚她们的情绪，协调医护的工作。今天才知道，护士冯秀芳前两天拉肚子，看到大家都很忙，调不出人手顶班，她也没吱声，自己吃了药坚持上完夜班。我告诫自己，不倒下一个医务人员，一定要把工作做得再细致些，不能再让姑娘们带病上班。
　　一位染病的医生在梦中还说道：“激素……加量”
　　2月24日 星期一
今天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蔡东士同志一行10多人代表广东省委、省政府来看望我们，并转达了省委书记张德江同志的亲切问候和嘱咐：“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努力地救治病倒的医务人员。”听到这些关怀的话语，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感到万分激动和温暖。会后，我们把上级领导的关怀转达给住院的每位医务人员，他们无不感到安慰和感动。4床患者说：“自我得病以后，家里人不敢来看我，朋友也不和我联系了，真的感到很孤独、很沮丧，好像被社会抛弃了。今天听到上级领导对我们这么关心，心里感到很温暖。”
　　在这里住院的30多名医护人员半个月前就战斗在救治病人的第一线上，他们都是奋不顾身的勇士。一位医生说：“救命要紧，抢救的时候谁还想得到他是‘毒王’啊。”就这样，这些勇士在战斗中倒下了，即使在病床上，他们还是那么的不甘心，一位染病的医生在梦中还说道：“激素……加量。”
　　今天又有10名病人出院了……
　　2月25日 星期二
今天又有10名病人出院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鼓舞，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我们这个临时病区的医生们是医务部从各相关科室调遣来的，以呼吸内科为主的各科高年资医生组成了特别治疗组。赵子文、钟维农医生负责病房，曾军、林材元医生负责门诊。一开始，他们制定了几种方案对病人进行对照治疗。在那难熬的等待奇迹出现的日子里，他们不分日夜地对病人的临床数据、指征、疗效进行连续的监测、观察、跟踪和记录。为了尽快地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他们全部长住在医院里，保证每小时都有医生巡视病情，每天都是三级医生查房制。他们对收集到的资料进行分析和验证，经过多次的讨论后终于找到了一套有效的治疗方法。一些从外院转来的顽固性高热、症状持续不改善的患者经过我们的治疗后，第二天体温就下降至正常，症状得到改善。然而他们还考虑到病人尚未出现的并发症，是否会复发等问题，用赵主任的话来说：“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胡广平护士说：“我好希望病床上的同行们醒来呀”
　　2月27日 星期四
近两天天气闷热，我们戴着24层纱的口罩使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大量的工作常让人汗流浃背，湿透两层工作服。今天上午，两位可爱的护士终于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在休息室里，回过神来的宋玉萍护士第一句话就是：“我没事了，让我上去加药吧。”
　　胡广平护士从筹备病区至今一直在ICU从事重病人护理工作，对超负荷的工作她没有一句怨言，经常拖班加点，用她的话说：“我好希望病床上的同行们醒来呀，她们的孩子在等他们回去啊。”然而当有个别患者抢救无效死亡后，她也陷入感伤之中，今晨她终于支撑不住昏倒了。护理部考虑到她身心已处于极度疲劳状态，决定将其调到二线，临走时她跟护长说：“我不想走，我很快就会没事了，你求一求冯主任不要调我走好不好？”当得到否定的回答时，她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地对好友说：“小春，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千万别倒下。”看到这些，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这些感人的情景，我每天都能看到、感受到。这就是我们这个战斗集体的凝聚力，来到这个队伍的人都不想走，调走的人也争着回来，这是多么难得的呀。
　　今天又有12个病人出院了……
　　2月28日 星期五
今天又有12个病人出院了。经过两个星期的艰苦奋战，病魔投降了：住院病人正在康复。
　　钟维农，具有多年临床经验的呼吸内科医生，从建立病区到今天一直没有回过家，天天都是24小时值班。只要他在，我们大家心里都感到很踏实。一天晚上，ICU病人的呼吸机出现了异常的声音，护士报告后他很快上来排除了故障；又一天晚上，越秀区医院请医生支援会诊，并非值班的他二话没说就去了。他还经常在病区讲幽默、笑话故事，在他的带领下，大家团结、协作，工作抢着干，享受争着让。
　　吃饭时我问他想回家吗？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这个月的手机费暴涨了，因为每天要给儿子打半小时的电话，因为儿子曾在电话中夸他：“爸爸，你真行，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是的，“英雄”这个称呼他当之无愧。
　　院领导给我们请来心理医生
　　3月3日 星期一
经过18天的连续作战，大家都感到身心疲惫。这两天，院领导给我们请来心理医生尹平为我们进行心理调适，在集体讲课后，她又耐心地进行个别辅导，大家的精神压力大大减轻，真是太及时太有用了。一些医生和护士说要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住院的病人，因为他们也正遭受着心理的煎熬。
　　我看到有的医护人员写赞扬信给病倒的医务人员，称他们是真正的勇士；有的与病人握手谈心，让他们增强自信；有的请来病人的家属，在隔离措施许可的前提下进入病房安抚自己的亲人。这一切使得医患关系变得暖融融的。我们还收到出院后的病人写来的感谢信，送来的锦旗，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赵主任手里多了一大篮鲜艳的玫瑰，不好意思地说：“献给辛苦的护士们”
　　3月8日 星期六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大清早，钟维农医生和梁瑞梅护长带来了一大捆康乃馨，赵子文主任即委派年轻、英俊的男医生黄侃把这些鲜花送到病房，给每位女患者发3枝，取意“重生健康”。顿时病房沸腾了，有的说：“太好了！”有的喊：“万岁！”忽然，赵主任想起了什么，只见他跑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大篮鲜艳的玫瑰，不好意思地说：“献给辛苦的护士们。”姑娘们笑了，就像那朵朵含苞欲放的红玫瑰。
　　这天，临时病区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今天过得真开心，要是天天这样多好。
　　22天来，我们共收治了62例患者，出院了43例，无院内交叉感染发生，无医护人员被感染……
　　3月10日 星期一
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同志们的斗志越来越高，对于夺取最后的胜利，大家信心倍增。22天来，我们共收治了62例患者，出院了43例，无院内交叉感染发生，无医护人员被感染，初战告一段落，我们向上级、向人民交了满意的答卷，等到病魔被击退的那一天，我们有信心交100分的答卷。
　　这些天来，院领导们不断地来看望我们，给我们以精神上的鼓励，提醒大家不要麻痹大意，仍要严格管理、严格执行消毒隔离措施。“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病人，保护好病人就是保护好社会。”这是王院长临走时对我们说的话，是啊，我们一定要保存战斗力，直至最后的胜利。
　　王主任含着眼泪读着撤离医生的名字……其他没读到名字的医生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3月18日 星期二
王主任说：“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战斗，你们取得的成绩为医院赢得了荣誉，尽管这场战斗还未结束，但医院还是要抽调一部分同志到二线工作。”话音未落，黄侃医生马上站起来说：“王主任，我是男同志，体质好，家庭负担不重，让我留下来吧！”“你从2月9日去市八医院支援到现在已经快40天了，先把你轮下来透透气。”“40天又怎么样，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说不定有抗体了，让女医生先下一线吧，她们有孩子，有家庭负担，而且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听黄侃这么一“挑拨”，女医生于晓春、郑云、郭群英马上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不想走，听王主任的安排吧。”言下之意是让呆得最久的男医生先下到二线。
　　看到这样的场面，领导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经过讨论商量，王主任含着眼泪读着撤离医生的名字：郭群英、陈曲海、詹琪。我看到郭群英医生背过身流泪了，陈曲海医生低着头一声不出，詹琪医生像木头一样发呆，其他没读到名字的医生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黄侃医生脸上还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这就是我们团结、奉献的战斗集体，这个谁都不舍得离开的集体，有了这样一个集体，还有什么困难我们不能克服呢？
　　现在只剩下4名患者正在康复中
　　4月1日 星期二
到今天为止，我们一共收治了74名患者，现在只剩下4名患者正在康复中，暂无新病人住院。全市新病例数正在下降，“非典”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过，我们知道香港地区的新发病人正在增加。王其敏院长告诉我们：“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漏诊一例病人，不能让一位医务人员倒下。”看来，要取得这场战役的最后胜利，我们任重而道远啊！
　　（此稿经本报记者李士燕、通讯员粟莉协助整理，刊出时因篇幅所限，有删节，标题为编者所加。）（附图片）
　　图为张积慧正在“临时病区”工作。
潘亮摄 fmH品论天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