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中华环保世纪行
编者按:黑河,是我国西北干旱半干旱地区一条极其重要的河流。正是依靠她的哺育,才有了著名的河西走廊绿洲和额济纳绿洲,才有了古丝绸之路的辉煌。因此,黑河是张掖和额济纳名副其实的“母亲河”。然而,近几十年来,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和水资源的不合理开发利用,使用水量超出供水量,导致黑河下游生态环境迅速恶化。近年来,国家不惜投入巨资,对黑河实行跨省区调水,重建黑河流域的生态系统。
8月下旬,本报记者千里走黑河,耳闻目睹了她的兴衰荣枯、离合悲欢。在此,谨将记者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呈献给读者。
生态水 生命水
——黑河生态重建见闻(上)
本报记者 李新彦 赵永新
黑河高哉发祁连,北走千里入居延。流域面积14.3万平方公里、河道全长821公里的黑河,莺落峡以上为上游,中游含张掖市、临泽县和高台县,正义峡以下为下游,贯穿酒泉金塔县和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最终汇入东居延海和西居延海。随着海拔的降低和纬度的升高,流域降水量渐次减少:上游年降水量为400—250毫米,中游为157—100毫米,下游则降到40毫米左右,而年蒸发量却由上游地区的几百毫米增至下游地区的3000多毫米——黑河对这一地区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我们从酒泉出发,至金塔县鼎新镇,沿黑河北上。出鼎新后,两岸就由林茂粮丰的绿洲变为沙石广布的戈壁荒漠。望着车窗外荒凉空寂的戈壁滩,品味着“有水一片绿、无水一片黄”的农谚,我们真正感悟到: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
当我们穿越茫茫戈壁,到达额济纳旗政府所在地达来呼布镇时,迎接我们的竟是“大风起兮沙飞扬”。呼啸的西北风裹挟着细小的沙粒,吹打得我们睁不开眼,张不开嘴。时近中午,我们顶着弥漫的风沙,赶到达来库布镇南25公里处的沙漠中,凭吊闻名中外的黑城遗址。
位于黑河下游故道的黑城,是额济纳数十座古城遗址中保存最完好的一个。这座始建于汉代的军事要塞,是北接上都、西抵哈密、南通河西、东往银川的交通要冲和政治、经济中心。而今,这座曾经辉煌数百年的古城堡已成废墟,我们只能从掩埋在黄沙中的残垣断壁,遥想昔日的繁盛。
耳边的风沙一阵紧似一阵,似乎在向我们诉说这座古城的衰亡史:公元1372年,明朝大将冯胜率兵攻打黑城,但因城固粮丰,久攻不下。后来,明军根据降卒口供,筑坝截断其上游的黑河水,使之改道。不久,城中元兵因断水而军心大乱,黑城遂不攻自破,之后逐渐废弃。
“黑城因黑河而生,因黑河断水而亡!”听着阿拉善盟副盟长龚家栋的介绍,我们不由想到:眼前的黑城废墟,不就是古埃及文明、西亚两河文明以及我国楼兰古城、交河故城的翻版吗?它们消亡的直接原因固然是战乱,但其根本原因却在于失去了水的滋养。
古朴苍劲的乔木胡杨树,因其“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被誉为大漠“英雄树”。而在距离黑城北边不远处的废墟“怪树林”,我们却目睹了“英雄树”被活活渴死的惨状:如白骨遍野的数千亩胡杨林残骸横七竖八地倒伏在沙地里,有的如昂首呼天,有的似挣扎抢地,真个惨不忍睹。
“怪树林本是一片茂盛的胡杨林,因河水减少而渴死……”读着林边的碑记,我们不由慨叹: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失去了水的滋润,即使生命力顽强如胡杨,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说黑城废墟和“怪树林”是几百年风沙侵袭的结果,那么,额济纳绿洲和东、西居延海“沧海桑田”式的巨变,则只有几十年的时间。面若古铜的额济纳老旗长刘洪贵,1959年从北京林业大学毕业后就来到额济纳旗工作,堪称当地生态变迁的见证人。一路上,他用低沉的语调向我们讲述着自己的亲眼所见:黑河末端的尾闾湖西、东居延海,1958年时还分别拥有270平方公里和35平方公里水面,先后在1961和1992年完全干涸,沦为流沙四起的不毛之地;额济纳绿洲在50年前还有6500平方公里,如今却只剩下一半……
半个世纪以来,黑河中游和下游地区的发展可谓迅猛:中游的人口和灌溉面积分别由解放初期的约55万人、100万亩增加到现在的121万人、300多万亩,额济纳旗的人口和牲畜也由0.23万人、3万头增至1.62万人、16.6万头。相应的,全流域的用水总量也由50年前的约15亿立方米增加到目前的26.2亿立方米,仅中游地区的用水量就高达24.5亿立方米——而整条黑河的可供水量只有16.3亿立方米。
用水量远远超出资源量的直接后果,是生活、生产用水挤占生态用水,导致黑河下游断流加剧,生态系统严重退化。据观测,甘肃、内蒙古分界处的狼心山水文站河段年均径流量由原来的5.34亿立方米减为3.05亿立方米,全年河道断流期由50年前的100天增加到200天以上,断流河道逐年加长。自上个世纪60年代至今,居延海地区370多万亩水域面积沦为荒漠,植被覆盖率小于10%的戈壁、沙漠面积增加了数百平方公里,梭梭林和胡杨树成片死亡,草场植物由100多种锐减为30多种……
额济纳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不仅迫使许多农牧民迁移,也殃及我国其他地区。仅以沙尘暴为例,据卫星遥感探测,来自阿拉善地区的沙尘暴影响范围涉及我国西北、华北甚至华东地区,总面积约200万平方公里——额济纳由原来华北地区的生态屏障沦为沙尘暴的重要发源地。
“黑河中下游地区的生态危机警告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顾水资源的承载量盲目发展经济,再也不能只考虑生活、生产用水而不顾及生态用水了。”水利部水资源司司长吴季松道出了生态用水与生活用水、生产用水的辩证关系,“在广大的西北地区,有水才有绿洲,有绿洲才有人类,才谈得上开发、繁荣。如果生态用水被生活用水和生产用水挤占了,势必导致生态系统的崩溃,最终的结果就是沙进人退,绿洲变荒漠。因此,生态水就是生命水,没有生态水就没有一切!”
第6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探索性的一步
斯壮
过去,我国专业技术职称和职务的评审制度长期采取单位评审、内部有效的办法,而且与工资、福利待遇等密切挂钩,这客观上造成了各单位之间对人才资质评价的差异,甲单位的高级工程师不如乙单位的工程师,甲地的教授不如乙地的讲师的情况时有发生,这是一种不公平的现象。另一方面,评聘不分使得评上某一个档次的职称便终身受用,论资排辈的现象压抑了不少人的积极性。
近年来,中科院等单位实行“按需设岗,按岗聘用”的职称聘任制度,打破了职称评聘的终身制,是人事制度的重大进步。聘的问题解决之后,评的问题便凸显出来了。
在一些发达国家,职称属于职业资格认证制度的一部分,一般都是通过学会、协会采用同行专家评议的办法来进行。中国地球物理学会借鉴这一经验,进行职称评定的社会化试点,在这方面做了有益的尝试。尽管我们不能保证所有的社会化职称评定都是绝对客观公正的,但它终究是在通往更加公平公正的道路上迈出了探索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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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只看学术水平 无须单位同意
地球物理界推进职称评定社会化
本报讯 记者任建民报道:接过“研究员专业技术任职资格证书”,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所的副研究员刘建华9月24日成为我国第一位经过社会化评定获得研究员职称的科技人员。
她的证书上盖的是中国地球物理学会的章。她通过了由这个学会组织的专家委员会的评审,评审委员包括学会理事长刘光鼎院士、中国地质调查局的肖序常院士、中国地质大学的张本仁院士、中科院地质所的钟大赉院士,另外还有来自北京大学、中国地震局、中石化、中石油等单位的5位地球物理界的权威专家。
刘建华首先报告了她的学术成绩和工作经历。她196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地球物理系,后来在中科院地球物理所获硕士学位后留所做研究工作,先后在国内外刊物上发表过几十篇论文。在刘福田、王椿镛等3位研究员的推荐下,经她本人申请,成为地球物理学会进行社会化职称评定试点的第一个对象。
据地球物理学会副秘书长曲克信研究员介绍,为探索职称评定的社会化机制,经中国科协批准,中国地球物理学会专门成立了职称评定认证中心,建立了专家库,制定了试行办法。凡是地球物理学科的科研人员,只要本人申请并经专家推荐,即可参加地球物理学会的评审。这种评审只看学术水平,无须所在单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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