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俄服装工业工人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132]
(1921年2月6日)
(长时间鼓掌)同志们,我能代表我们党中央和人民委员会向大会祝贺,感到非常高兴。尤其使我高兴的是,经过党中央政治局的努力,主要是经过你们大家的努力,你们中间的冲突、纠纷和摩擦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昨天你们已经一致通过了决议。同志们,我相信这个小小的冲突和它的顺利解决,将使你们工会会员和共产党员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克服我们仍然面临着的一切巨大的困难,完成我们仍然面临着的一切重大任务。
同志们,至于谈到我们共和国的总的情况,谈到苏维埃政权的内外形势,那么,我们共和国过去最大的困难自然是在外部。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最大困难是:由于帝国主义战争的进程,由于1905年第一次革命的发展,我们必须首先发动社会主义革命,而这种创举就使我们和我们国家遭到了空前未有的困难。你们大家自然都知道,而且我想,你们服装工业的工人,恐怕要比其他工业部门的工人更清楚,资本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国际力量,全世界最大的资本主义工厂、企业和商店之间有着多么紧密的联系,从这一点当然就可以明显地看出,按事情本质来说,要想在一个国家内彻底战胜资本是不可能的。资本是一种国际力量,要想彻底战胜它,工人在国际范围内也必须共同行动起来。自从1917年我们同俄国资产阶级共和政府作斗争时起,自从1917年末我们建立了苏维埃政权时起,我们就经常地、不止一次地向工人指出,我们根本的、主要的任务和取得胜利的基本条件就是至少要把革命扩展到几个最先进的国家中去。三年多来,我们最主要的困难在于,西欧的资本家结束了战争,推迟了革命的爆发。
在俄国我们大家都看得特别清楚,帝国主义战争期间,资产阶级的地位最不稳定;后来我们听说,在其他所有国家,恰恰是战争的结束更意味着这些国家陷入了政治危机,因为人民已经武装起来,在这样的时候无产阶级本来是有可能一举推翻资本家的。由于一系列原因,西欧工人没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孤军作战,捍卫自己的生存已经三年多了。
这种情况给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带来的困难是极其严重的,因为世界资本家的军队尽一切可能来帮助我国的地主,而这些军队的实力当然强过我们许多倍。今天,经过了三年多的时间,我们终于粉碎了他们的一切军事侵犯,排除了一切障碍,我们很清楚,俄国工人阶级在这段时间所遭受的艰难困苦是闻所未闻的,但我们可以毫不夸大地说,最主要的困难已经过去了。虽然全世界资产阶级拥有巨大的军事优势,但在三年的时间内他们没能摧毁一个力量薄弱而落后的国家,就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就因为这个国家得到了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劳动群众的同情。既然全世界资本家在拥有巨大军事优势的情况下都没能完成这个对他们并不困难的任务,那么我们就可以说,从国际角度来看,在苏维埃革命最危急关头所遭到的最主要困难已经过去了。
当然,危险还没有消失,目前关于签订正式和约的谈判还在迁延时日,就某些迹象来看,谈判还将遇到极大的困难,因为主要是法帝国主义者还在继续把波兰拖入新的战争,并千方百计地散布谣言,说苏维埃俄国不希望和平。
头际上,我们已尽了一切努力来表明我们的和平愿望。几个月以前,我们在初步和约上签了字,从这个初步和约的内容来看,我们的让步是使任何人都感到惊奇的。我们将不折不扣地履行这个初步和约,但是我们决不能同意借口分割沙皇统治时属于波俄两国人民(当时他们都处在沙皇统治的压迫下)的财产来对我们进行新的勒索。我们绝对不能容许这样做。合理分割两国人民所共有的财产以及部分铁路财产,这是应该的;把那些对波兰人民有着特别重大意义的、在沙皇统治时被抢到俄国的全部文化珍品归还给波兰人民,我们认为也是无可争辩的。我们预料到,处理这件事情会遇到困难;但是,如果波兰人在法帝国主义者的压力下硬要制造冲突,破坏和平,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要达到和解,必须双方都有诚意,而不只是一方。不论是解决某个同盟内部的尖锐冲突,或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尖锐冲突,都是这样。波兰人要是再屈服于法帝国主义者的威逼,那我再说一遍,和平事业就可能遭到破坏。你们当然都知道,如果法帝国主义者破坏和平的阴谋得逞,我们还会遇到什么样的新的困难。根据许多报道和消息,我们很清楚:他们在这方面正在加紧策划;为了准备在春天对苏维埃俄国发动新的侵犯,外国资本家一次又一次花了几百万几百万的金钱。经过三年多的时间,我们现在已经懂得这些侵犯是怎样组织起来的。我们知道,没有同俄国毗邻的国家的帮助,外国资本家休想组织起任何规模较大的进攻,因此,无论他们把几百万金钱花在以萨文柯夫为首的各种集团身上,或者花在那些在布拉格办有自己的报纸[133]、时常以立宪会议名义进行活动的社会革命党人身上,终归是白花了的,除了在布拉格一些印刷所用油墨弄脏纸张,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但是还有尚未同俄国作过战的罗马尼亚这样的国家,还有由军事冒险家集团和剥削阶级统治的波兰这样的国家。我们知道,它们纠集不起足够的力量来反对我们,同时我们也知道,维护和平,尽可能把全部力量用于恢复经济,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宝贵的,因此我们应当非常非常谨慎。我们可以说,国际政治方面的主要困难已经过去了,但是,如果我们无视敌人有再度侵犯的可能,那就未免太疏忽大意了。当然,弗兰格尔已被我们彻底肃清,罗马尼亚在对它有利的时机都不敢发动战争,现在发动战争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但是不应该忘记,罗马尼亚和波兰的统治阶级正濒于绝境。这两个国家已被零打碎敲地或一股脑儿地出卖给了外国资本家。它们负债累累,根本没有能力偿还债务。破产是不可避免的。工农的革命运动日益高涨。在这种情况下,资产阶级政府会轻举妄动,铤而走险,这在过去是屡见不鲜的。所以,就是现在也不能不估计到敌人发动新的军事侵犯的可能性。
我们相信,不仅这些尝试必将失败,而且总的说来,资本主义国家在全世界的地位是不稳固的。这主要是因为各国的经济危机日益加深,共产主义的工人运动日益高涨。欧洲革命发展的情况同我国革命不一样。我已经说过,西欧国家的工农没有能够在战争结束时,趁着武装力量还在他们手中的时候迅速地发动痛苦最少的革命。但是帝国主义战争大大地动摇了这些国家的地位,以致那里的危机不仅至今尚未结束,而且今春所有最富有的先进国家的经济危机一无例外地将愈来愈严重。资本是一种国际的祸害,但正因为这是一种国际的祸害,所有的国家才联结得这样紧密,一些国家垮台,其他国家会统统随之灭亡。
战争期间,富国发了财,当然是它们的资本家发了财,但是,由于遭到彻底破产的不仅有俄国,而且还有德国这样的国家,由于备受摧残,由于货币贬值,欧洲大多数国家的贸易关系中断了,破坏了;最富有的国家也喘不过气来,无法出卖本国的工业品,这是因为货币贬值,各国失业现象急剧增长,全世界都在发生空前的经济危机。
同时,经过了三年半反对苏维埃俄国的战争,被本国资产阶级收买的各国工人阶级觉醒了(资产阶级为了引诱工人阶级脱离革命,曾把自己相当大的一部分利润给予工人阶级的上层分子);共产主义运动虽然发展得没有我们希望的那样快,但已经不仅在许多政党中,而且在全世界的工会中稳步地、深入地发展起来了。全世界的统治阶级对工会运动中所发生的变化特别害怕。象俄国党这样一个在革命中能够领导革命无产阶级、能够在几个月或几个星期内从一个不合法的党变成拥有全民力量的党、能够得到千百万人拥护的党,几十年来欧洲还未见到过,人们也不害怕。但工会是任何一个资本家都看到的,他们都知道,工会团结着千百万群众,如果没有工会,如果资本家不通过那些名为社会党人实际上执行资本家政策的领袖把工会掌握在自己手中,整个资本主义机器就会毁坏。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是感觉到和意识到的。下面也许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德国所有资产阶级的报刊,所有社会主义叛徒(他们盘踞在第二国际中,自称为社会党人,而实际上是在死心塌地为资本家服务)的报刊曾发出疯狂的叫嚣,这种叫嚣与其说是由季诺维也夫访问德国引起的,不如说是由俄国工会工作者访问德国引起的,因为谁也没有象俄国工人工会工作者那样,在对德国作了首次短期访问之后,竟使德国工会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分化。所有德国资产阶级报纸和所有仇恨共产党人的资本家的这种疯狂的叫嚣,表明了他们的地位是极其不稳固的。目前在国际范围内为影响工会而进行的斗争十分激烈,因为工会在一切文明国家中团结着千百万工人,并且决定着这种内部的、一眼不易看出的工作的结果。经济危机的发展必然决定资本主义国家的命运。
德国君主主义政党发动政变的尝试碰到德国工会的反抗而一败涂地,一直跟着谢德曼、跟着屠杀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的刽子手走的工人一致奋起挫败了军队。现在,随着经济危机的迅速发展,这种情形在英国,很大程度上在美国也在迅速发生。所以说,主要是这种国际形势使我们不仅希望而且确信资本主义国家的力量会因其内部状况而彻底崩溃,我们的国际处境(过去是困难的,现在虽已获得巨大的胜利,但仍然是困难的)一定会好转,我们一定能用全部力量来解决我们的国内任务。关于这些任务,我不准备多讲了,因为你们大家都是熟悉生产的,这些建设任务你们自然比我了解得多,清楚得多,再讲就是多余的了。
我刚才听到前面一位同志在发言快结束时说,现在每一个工会会员都必须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们在生产和经济建设方面所面临的实际任务上去,我完全同意这个意见。今天,工会团结了几乎所有的产业工人,团结了三年来肩负着最艰巨任务的那个阶级。工人阶级正在俄国实现专政,它是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虽然它只占全国人口的少数,但正因为管理国家的是工人阶级,正因为工人经受过资本主义的残酷剥削,全体劳动农民群众和所有不以剥削为主的人才同情和支持工人阶级。于是就发生了一些不仅资产阶级无法理解,就是那些继续与第三国际为敌的社会党人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是我国政府玩弄的花招。他们不理解,工人阶级怎么能在三年内坚持如此艰苦的斗争,并最终击败了他们。其实这是因为历史上第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劳动者执了政,最受剥削的阶级掌握了政权。这是因为大多数农民看到工人阶级的权利,而且不赞成资产阶级,这就使他们不能不支持工人阶级。他们认为资产阶级这个字眼是可耻的。我曾经同这么一个农民谈过话,他埋怨现今的制度,公开表示不拥护苏维埃政权在粮食方面和其他许多问题上的政策,但农村贫苦农民把他叫作“资产者”,他却感到委屈。他说,我不能容忍把这样一个可耻的字眼加到我头上来。农民,甚至比较富裕的中农,只要他们亲自参加劳动,懂得什么叫作自食其力,只要他们见过地主和资本家的剥削——这些他们都是见过的——他们就不能不认为这个字眼是可耻的。这个字眼说明了一切,我们的宣传、鼓动工作,工人阶级国家的诱导就是以这一点作为依据的。所以,不管富裕农民和投机者怎样进行反抗,农民群众还是支持工人阶级的。所以,工会在我国不仅是劳动者的联合会,不仅是我国经济的建设者(这是工会的主要任务),而且是一种国家力量,这种力量正在建设一个没有地主和资本家的新国家,虽然它是少数,但它能够建成而且一定会建成共产主义的新社会,因为我们得到千百万自食其力的人的支持。因此,我在向你们代表大会祝贺时表示相信,尽管我们面前有困难,但我们一定能够胜利地完成我们的任务。(长时间鼓掌)
载于1922年彼得格勒出版的《全俄服装工业工人第四次代表大会(1921年2月1日至6日)(速记记录)》一书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42卷第310—318页 |
注释:
[132] 这是列宁在全俄服装工业工人第四次代表大会第九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
全俄服装工业工人第四次代表大会于1921年2月1—6日在莫斯科举行。出席大会的有287名代表,其中有共产党员172名。大会议程包括下列问题:工会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报告;服装总管理局的报告;经济任务;制定劳动定额;文化教育工作;组织建设;国际工会组织;选举。
列宁讲话一开始提到的冲突,是指代表大会俄共(布)党团内部在讨论该工会中央委员会候选人时发生的尖锐分歧。俄共(布)中央派代表参加党团会议,使问题得到了圆满解决。——318。
[133] 指《俄罗斯意志报》。
《俄罗斯意志报》(《》)是俄国右派社会革命党人的中央机关报,1920年9月12日—1921年10月9日在布拉格出版。参加该报工作的有弗·米·晋季诺夫、..列别捷夫、.拉扎列夫等。——BE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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