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英国工人的信[75]
(1920年5月30日)
同志们!首先请允许我对你们派代表回来访问苏维埃俄国表示感谢。你们的代表团向我建议,通过它带信给英国工人,也可以通过它向英国政府提出建议。我答复说,我衷心地接受前一个建议,但是同政府打交道,我不应当通过工人代表团,而应当通过契切林同志直接以我国政府的名义来进行。我们已经多次而且是很多次用这种方式向英国政府提出关于进行和平谈判的最正式最郑重的建议。我国的代表李维诺夫同志、克拉辛同志,还有其他同志,都在继续不断地提出这种建议。可是英国政府却固执地不接受我们的建议。因此,我只是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身分而不是以苏维埃俄国政府代表的身分来接见作为工人使者的英国工人代表团,这就不足为奇了。
你们代表团的若干团员不是站在工人阶级的立场上,而是站在资产阶级、剥削阶级的立场上,这并不使我惊奇,因为在所有资本主义国家中,帝国主义战争完全暴露了一个经久未愈的脓疮:议会和工联中的工人领袖多数转到资产阶级方面去了。他们打着“保卫祖国”的骗人的幌子,实际上保卫世界两大强盗集团,即英美法集团或德国集团的掠夺利兹;他们同资产阶级勾结在一起,反对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他们用和平演进、宪政方法和民主等等市侩感伤主义的、改良主义的、和平主义的词句来掩盖这种叛卖行为。各国都是如此,所以你们代表团的成分也反映了英国这种同样的现象,是并不奇怪的。
我谈到,英国不顾我们的多次和平建议,不顾自己政府的屡次声明,继续进行干涉,同我们作战,援助克里木的弗兰格尔和波兰的白卫分子。我说的这些大概使你们代表团的团员肖和格斯特感到惊奇和委屈,他们问我,这样说有没有证据,能不能指出英国给波兰送去了多少列车的军火等等。我回答说,要获得英国政府订立的秘密条约,就得用革命手段推翻这个政府,把它对外政策的一切文件拿过来,就象我们在1917年所做的那样。每个有学识的人,每个真正关心政治的人,在我国革命以前就已经知道,沙皇同英、法、美、意、日等国强盗政府缔结过关于分赃,关于君士坦丁堡、加里西亚、亚美尼亚、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等等的秘密条约。只有撒谎者和伪君子(当然,除开那些极其愚昧无知的文盲)才能否认这一点,或者佯装一无所知。但是不革命,我们就永远得不到资本家阶级强盗政府的秘密文件。英国无产阶级的那些领袖或代表人物——无论是议会的、工联的、新闻界的还是其他方面的领袖或代表人物都一样——装出一副样子,好象他们不知道英、法、美、意、日、波有掠夺其他国家,进行分赃的秘密条约,并且他们也不进行革命斗争来揭露这些条约,这不过再一次表明他们是资本家的忠实奴仆而已。我们早就知道这一点;我们正在本国和世界各国揭露这一点。英国工人代表团访问俄国也会加速对英国这类领袖的揭露。
5月26日,星期三,我同你们的代表团谈了话。第二天,电讯报道说,博纳·罗在英国议会里承认在10月间“为了防御俄国进攻”,曾经给波兰军事援助(当然,只是为了防御,只是在10月间!英国竟还有这种“有影响的工人领袖”在帮助资本家愚弄工人!),而一家温和之至的市侩报纸《新政治家》[76]谈到,向波兰提供的坦克比战时用来对付德国人的坦克威力还大。有些英国工人“领袖”装出无故受辱的样子问别人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明英国在同俄国作战,在帮助波兰和克里木的白卫分子,可是有了这些材料以后,他们又怎能不被人耻笑呢?
代表团团员问我:哪件事更重要,是建立彻底革命的英国共产党,还是立即发动英国工人群众促进对俄媾和?我总是回答说,这是一个信念问题。凡是真心赞成工人摆脱资本桎梏的人决不会反对建立共产党,而只有共产党才能不按资产阶级的方式、不按市侩的方式教育工人群众,只有共产党才能真正揭露、嘲笑和羞辱那些对英国是不是帮助了波兰这类事实都发生怀疑的“领袖”。用不着担心英国的共产党员会太多,因为英国现在连一个很小的共产党也没有。但是,如果谁仍然充当资产阶级思想上的奴才,仍然抱着“民主”(资产阶级民主)、和平主义之类的市侩偏见不放,而这种人忽然要自称为共产党人,要参加第三国际,那么他们当然只会给无产阶级带来更大的害处。这种人除了用市侩的花言巧语写一些动听的“决议”来反对干涉之外,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在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决议也还是有益处的,就是说,这些老“领袖”(醉心资产阶级民主、和平方式等等的人)会使自己在群众心目中成为可笑人物,他们愈玩弄空洞的、毫无的束力的、不见诸任何革命行动的决议,就会愈快地暴露自己。还是各走各的路吧:让共产党员直接通过自己的政党来致力于提高工人的革命意识吧;让那些在瓜分世界的帝国主义战争中赞成“保卫祖国”的人,让那些赞成“保卫”英国资本家和沙皇签订的共同掠夺土耳其的秘密条约的人,让那些“没有看见”英国帮助波兰和俄国白卫分子的人,让他们更快地使自己的“和平决议”达到荒唐可笑的数字吧;这会使他们更快地重蹈俄国克伦斯基、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的覆辙。
你们代表团的某些团员惊奇地向我提出关于红色恐怖、关于俄国没有出版自由和集会自由以及我们迫害孟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工人等等问题。我总是回答说,制造恐怖的真正祸首是英帝国主义者及其“盟友”,他们过去和现在都一直在芬兰和匈牙利,在印度和爱尔兰实行白色恐怖,过去和现在一直都支持尤登尼奇、高尔察克、邓尼金、皮尔苏茨基和弗兰格尔。我国的红色恐怖则是保卫工人阶级免受剥削者的侵害,是镇压为社会革命党人、孟什维克和一小撮孟什维克工人所支持的剥削者的反抗。资产阶级民主的出版自由和集会自由是富人坑害劳动者的自由,是资本家贿赂和收买报纸的自由。这一点我已经在报刊上解释过很多次,再来重复我已经感到很乏味了。
在我同你们的代表团谈话两天之后,报上的消息说,继法国逮捕莫纳特和洛里欧之后,英国又逮捕了西尔维娅·潘克赫斯特。瞧,英国政府绝妙地回答了那些囿于资产阶级偏见的非共产主义的英国工人“领袖”连提都不敢提出的问题:恐怖究竟是针对哪一个阶级的?是针对被压迫者、被剥削者呢,还是针对压迫者和剥削者?问题是资本家掠夺、欺骗和愚弄劳动者的“自由”呢,还是劳动者摆脱资本家、投机商、私有者桎梏的“自由”?西尔维娅·潘克赫斯特同志代表千百万受英国以及其他国家资本家压迫的人的利益,因此她受到白色恐怖的迫害,被剥夺了自由,如此等等。而那些奉行非共产主义政策的工人“领袖”,却百分之九十九地代表资产阶级,替它制造骗局,散布偏见。
同志们!最后我再一次感谢你们派代表团访问我国。尽管代表团里有许多人敌视苏维埃制度和无产阶级专政,尽管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囿于资产阶级偏见,但是代表团对苏维埃俄国的了解,必然会加速全世界资本主义的崩溃。
尼·列宁 1920年5月30日 载于1920年6月17日《真理报》第130号和《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第130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41卷第124—128页 |
注释:
[75]《给英国工人的信》是在英国工人代表团访问苏俄两周后写的,发表于1920年6月17日《真理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共产主义劳动报》和《汽笛报》,同一天还刊载于英国社会党的周刊《号召报》。英国工人社会主义联盟机关报《工人无畏舰》周刊和《俄国展望》杂志于6月19日、英国社会党报纸《每日先驱报》于6月22日相继予以转载。这封信后来还多次为苏维埃俄国和其他国家的报刊所转载。——117。
[76]《新政治家》杂志(《The New Statesman》)是英国费边社的刊物(周刊),1913年在伦敦创办,1931年起改称《新政治家和民族》杂志。——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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