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俄教育工作者和社会主义文化工作者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47]
(1919年7月31日)
同志们,我非常高兴能代表人民委员会向你们的代表大会表示祝贺。
在国民教育方面,我们在长时期内不得不同苏维埃政权各个工作部门和组织部门都经常遇到的那些困难作斗争。我们看到,那些曾被认为是唯一的群众性的组织,一开始就是由长期为资产阶级偏见所俘虏的人领导的。甚至在苏维埃政权的初期我们就看到,1917年10月间军队怎样向我们彼得格勒接二连三提出不承认苏维埃政权的声明,扬言要进攻彼得格勒,并表示同各国资产阶级政府团结一致。那时我们就确信,这些声明是军队组织的上层分子写的,是当时的集团军委员会写的,他们代表的完全是我国军队过去的情绪、信念和观点。从那时起,这类现象在一切群众组织中都发生过,既在铁路部门的无产阶级中间发生过,也在邮电部门的职员中间发生过。我们一直看到,起初旧事物总还保持着自己的力量和对群众组织的影响。因此,我们对于教师持久的顽抗也一点不感到奇怪,因为教师向来就是一支大多数成员(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都敌视苏维埃政权的队伍。我们看到,旧的资产阶级偏见怎样逐渐被克服,同工人和劳动农民有着密切联系的教师怎样在反对资产阶级旧制度的斗争中为自己争取权利,并为自己开辟道路,去真正接近劳动群众,真正了解正在进行的社会主义革命的性质。到目前为止,你们比任何人都更多地领教过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旧偏见、他们常用的手段和论据、他们替资产阶级社会即资本主义社会所作的辩护以及他们所进行的斗争——这种斗争通常不是直截了当地进行的,而是在种种表面上听来悦耳但实际上是在这样或那样替资本主义辩护的口号掩盖下进行的。
同志们,你们也许记得马克思是怎样描写工人进入现代资本主义工厂的,马克思在分析有纪律的、文明的和“自由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人奴隶地位时是怎样探究劳动者遭受资本压迫的原因的,他是怎样说明生产过程的原理的,他是怎样描述工人进入资本主义工厂,使得资本主义工厂能掠夺剩余价值、奠定整个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基础、造成少数人致富而群众受压迫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当马克思在他那部著作中谈到这个最重要最根本的地方即着手分析资本主义剥削时,他说了这样一句讽刺话:“我要引你们去的地方,乃是资本家榨取利润的场所,那里占统治地位的是自由、平等和边沁。”[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99页。——编者注]马克思说这句话是要强调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所宣扬所辩护的思想,因为在战胜了封建主的资产阶级看来,在以资本的统治、金钱的统治、对劳动者的剥削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里,占统治地位的正是“自由、平等和边沁”。他们所说的自由就是少数人牟取暴利的自由、发财的自由、商业周转的自由;他们所说的平等就是资本家和工人的平等;边沁的统治就是小资产阶级关于自由平等的偏见的统治。
如果我们看一看周围,看一看旧教师联合会的代表昨天和今天用来反对我们的那些论据,看一看我们那些以社会主义者自居的思想敌人即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至今还在引用的那些论据,看一看还不了解社会主义意义的农民群众每天同我们交谈时无意中引用的那些论据,——如果对这点细加观察并仔细想想这些论据的含义,就一定会发现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着重分析的那种资产阶级论调。所有这些人都想证实这个说法: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占统治地位的是自由、平等和边沁。谁从这一观点出发来反对我们,说我们布尔什维克和苏维埃政权是自由平等的破坏者,我们就要介绍他去看看政治经济学入门,去研究研究马克思学说的原理。我们说,你们责备布尔什维克破坏自由,其实这种自由是资本的自由,是粮食占有者在自由市场上出卖粮食的自由,也就是少数握有余粮的人牟取暴利的自由。人们经常责难布尔什维克破坏出版自由,可是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什么是出版自由呢?谁都看到过我们“自由”俄国的出版事业是什么样的。那些直接观察过或接触过各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出版事业因而对它很熟悉的人,在这方面看得更多,资本主义社会的出版自由就是拿报刊和对人民群众的影响来作交易的自由,出版自由就是靠资本来维持报刊这一影响人民群众的最强大的工具。这就是布尔什维克所破坏的出版自由,布尔什维克引以自豪的是,他们第一次使出版事业摆脱资本家而获得了自由,第一次在一个大国里创办了不依赖于一小撮富人和百万富翁,全力从事反资本的斗争(我们应当使一切服从于这个斗争)的出版事业。在这个斗争中,劳动者的先进部队,他们的先锋队,只能是能够领导尚未觉悟的农民群众的工人无产阶级。
当有人责备我们是一党专政、提出——象你们所听到的那样——建立社会主义统一战线时,我们就说:“是的,是一党专政!我们就是坚持一党专政,而且我们决不能离开这个基地,因为这是一个在几十年内争得了整个工厂无产阶级即工业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地位的党。这个党还在1905年革命以前就取得了这种地位。这个党在1905年领导了工人群众,从那时起,在1905年以后的反动时期内,即当工人运动在斯托雷平杜马的条件下历尽艰辛恢复起来的时候,它一直和工人阶级打成一片,因而只有这个党才能领导工人阶级去深刻地根本地改变旧社会。”有人向我们提议建立社会主义统一战线,我们说,这是孟什维克党和社会革命党提出的,他们在革命过程中表现动摇,倒向资产阶级。我们已经有过两次经验,一次是在克伦斯基执政时期,社会革命党人组成了联合政府,这个政府得到了协约国的帮助,就是说,得到了全世界资产阶级的帮助,得到了法、美、英帝国主义者的帮助。结果怎样呢?我们有没有看到他们所许诺的那种向社会主义的逐步过渡呢?没有,我们看到的是破产,是帝国主义者的完全统治,是资产阶级的统治,是一切妥协主义幻想的彻底破灭。
如果这次经验还不够,那我们来看看西伯利亚。我们在那里也有过这样的经验。西伯利亚的政权曾经是反对布尔什维克的。起初,所有从苏维埃政权下逃亡出来的资产者都去帮助捷克斯洛伐克军以及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的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暴动。欧美最强大的国家的资产阶级和资本家都来帮助他们,不仅从思想上而且从财政上军事上帮助他们。结果怎样呢?这种所谓的立宪会议的统治,这种由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组成的所谓的民主政府造成了什么结果呢?造成了高尔察克的冒险。为什么这种统治遭到了我们所看到的那种破产呢?因为这里反映了我们敌人营垒中的所谓社会党人不愿意了解的一个基本真理: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不管它在发展的时候,在很巩固的时候,还是在行将灭亡的时候,反正都一样,都只能有一种政权,或者是资本家的政权,或者是无产阶级的政权。一切中间政权都是幻想,谁想尝试建立第三种政权,即使出于真心诚意,也会不是滚向这边,就是滚向那边。只有无产阶级的政权,只有工人的统治,才能把靠劳动为生的大多数人团结到自己这边来,因为农民群众虽然是劳动群众,但从某个方面来说又是小经济组织的所有者,粮食的所有者。这就是在我们眼前展开的斗争,这个斗争表明:无产阶级怎样在长期的政治考验中,在俄国各个边疆地区政府的更换过程中,逐渐清除一切为剥削制度服务的东西;它怎样给自己开辟道路,并在镇压和消灭资本的反抗中日益成为劳动群众的真正名副其实的领袖。
责备布尔什维克破坏自由的人,提出建立社会主义统一战线的人,即建议同那些动摇不定、在俄国革命史上两度倒向资产阶级的分子实行联合的人,很喜欢责备我们采取恐怖手段。他们说,布尔什维克在管理国家中实行恐怖的办法;他们说,为了拯救俄国,就要使布尔什维克放弃恐怖手段。我想起了一位聪明的法国资产者,他曾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谈到废除死刑的问题,他说:“让杀人犯老爷们先来废除死刑吧。”每当人们说“让布尔什维克放弃恐怖手段”的时候,我就想起这句话来。让俄国的资本家老爷们以及他们的盟友美、法、英三国,即那些迫使苏维埃俄国采取恐怖手段的人放弃恐怖手段吧!他们就是那些过去进攻我们、现在还在用比我们强大千倍的军事力量来进攻我们的帝国主义者。所有的协约国,所有英、法、美的帝国主义者在他们的首都都拥有国际资本的奴仆(不管他们叫作萨宗诺夫还是马克拉柯夫都一样),这些奴仆收罗了成千上万心怀不满、愤愤不平的破产的资产阶级分子和资本的代表人物,难道这不是恐怖吗?你们听到了军界的阴谋,从报纸上看到了最近险些把彼得格勒出卖的红丘炮台阴谋事件,试问,这不是全世界资产阶级施行的恐怖手段又是什么呢?全世界资产阶级为了使剥削者在俄国复辟和扑灭现在甚至已经威胁到他们本国的社会主义革命的火焰,正在干种种野蛮的、罪恶的、横暴的勾当。这就是恐怖的根源,这就是应对恐怖负责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确信,那些在俄国鼓吹放弃恐怖手段的人,无非就是施行恐怖手段的帝国主义者手中的自觉的或不自觉的工具或代理人,这些帝国主义者正在用封锁、用他们对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帮助来扼杀俄国。但他们是不会成功的。
俄国是第一个执行社会主义革命这个历史使命的国家,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承担了这样多的斗争和苦难。其他国家的帝国主义者和资本家知道,俄国已全副武装起来,在俄国不仅决定着俄国资本的命运,而且决定着国际资本的命运。这就是他们在所有的报刊上,在被亿万金钱收买的全世界资产阶级报刊上骇人听闻地大肆散布诽谤布尔什维克的谎言的原因。
他们也是为了“自由、平等和边沁”的原则而起来反对俄国的。我们这里有人认为,谈论自由平等,谈论布尔什维克破坏自由平等,就是在维护某种独立的东西,维护一般民主原则。你们遇到这种人的时候,就请他们去看看欧洲资本主义的报刊吧。高尔察克和邓尼金是在什么掩盖下行动的呢,欧洲的资本和资产阶级是在什么掩盖下来扼杀俄国的呢?他们口头上讲的都是自由和平等!当美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侵占阿尔汉格尔斯克的时候,当他们把军队派往南俄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保卫自由和平等。这就是他们用来掩饰自己的口号,这就是在这场激烈的斗争中俄国无产阶级起来反对全世界资本的原因。这就是这些自由平等的口号所要达到的目的,这种口号被一切资产阶级代表人物用来欺骗人民,彻底粉碎这种口号乃是真正同工农站在一起的知识分子的责任。
我们看到,协约国帝国主义者愈是顽强凶狠地试图扼杀俄国,就愈激起本国无产阶级的反抗。7月21日,英、法、意三国工人作了举行国际罢工反对三国政府的第一次尝试,他们提出的口号是:停止对俄国内政的一切干涉,同俄国缔结真诚的和约。这次尝试没有成功。在许多国家里,如在英、法、意等国,只是爆发了个别的罢工。在美国和加拿大,只要是能使人想起布尔什维主义的东西,都遭到了疯狂的攻击。我们在最近这些年经历了两次大革命。我们知道,1905年俄国劳动群众的先锋队起来同沙皇制度作斗争是何等的费力。我们知道,从1905年1月9日即第一次流血的教训到1905年10月俄国群众性罢工第一次获得胜利,罢工运动是在多么困难的情况下缓慢地发展起来的。我们知道,当时是很困难的。两次革命的经验都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俄国的形势比其他国家更革命一些。我们知道,为了同资本主义作斗争,在一系列的罢工中把力量组织起来是多么困难。因此,我们对7月21日第一次国际罢工的失败并不感到惊奇。我们知道,欧洲各国革命所遇到的反抗要比我们大得多。我们知道,当英、法、意三国工人决定在7月21日举行国际罢工时,他们不知克服了多少困难。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实验。遭到失败是不足为奇的。可是我们知道,尽管欧洲资产阶级疯狂地反对我们,最先进最文明的国家的劳动群众是同我们在一起的,他们对我们的事业是了解的;不管在革命中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考验,不管人们为了资本的“自由和平等”、挨饿者和饱食者的平等而制造什么样的谎言骗局,我们知道,我们的事业是全世界工人的事业,因此,这个事业将肯定无疑会战胜国际资本。
载于1919年8月3日《真理报》第170号和《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第170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39卷第131—138页 |
注释:
[47]这是列宁在全俄教育工作者和社会主义文化工作者第一次代表大会第4天会议上的讲话。
全俄教育工作者和社会主义文化工作者第一次代表大会于1919年7月28日—8月1日在莫斯科举行。出席代表大会的有来自32个省的277名代表。大会的主要任务是成立全俄教育工作者工会和制定成立教育工作者工会所应依据的基本原则。大会听取了关于工会运动和教育工作者工会的任务、关于教育方面的纲领、关于文化建设的当前任务、关于俄国和西欧的青年运动等报告。大会在所通过的决议中主张以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的标准章程为基础,委托该工会中央委员会成立专门委员会根据教育工作者工会的性质和特点对章程加以修改,提交全俄工会第三次代表大会批准。大会号召全体教育工作者参加军队的政治教育工作并同共青团保持密切的联系。——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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