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主”和专政
(1918年12月23日)
莫斯科收到的几期柏林出版的《红旗报》和维也纳出版的德意志奥地利共产党机关报《呐喊报》(Weckruf)[166]向我们表明,社会主义的叛徒、帝国主义强盗战争的支持者谢德曼和艾伯特之流、奥斯特尔利茨和伦纳之流,遭到了德奥两国革命无产者的真正代表的应有的回击。我们热烈地欢迎这两家机关报,它们显示了第三国际的活力和它的成长。
看来,现在不论在德国还是在奥地利,革命的主要问题都是这样一个问题:要立宪会议还是要苏维埃政权?已经破产的第二国际的所有代表人物,从谢德曼到考茨基,都拥护立宪会议,并称自己的观点是捍卫“民主”(考茨基甚至说是“纯粹民主”)反对专政。对于考茨基的观点,我已在莫斯科和彼得格勒刚出版的《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注:见本卷第229—327页。——编者注]这本小册子中作了详尽的分析。现在我想把这个争论的问题的实质简要地阐述一下,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实际地提上了所有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日程。
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高谈“纯粹民主”或一般“民主”,企图欺骗群众,掩盖现代民主的资产阶级性质。让资产阶级继续掌握整个国家政权机构吧!让一小撮剥削者继续利用旧有的、资产阶级的国家机器吧!资产阶级喜欢把在这种条件下进行的选举叫作“自由的”、“平等的”、“民主的”、“全民的”选举,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字眼可以用来掩盖真相,掩盖这样的事实:生产资料所有权和政权仍然掌握在剥削者的手里,因而根本谈不上被剥削者即大多数居民的真正自由和真正平等。对资产阶级来说,在人民面前掩盖现代民主的资产阶级性质,把它说成一般民主或“纯粹民主”,是有利的,必需的;而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重复这个论调,实际上是抛弃无产阶级的观点,跑到资产阶级那边去了。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最后一次合写《共产党宣言》序言时(这是在1872年),认为必须特别提醒工人注意,无产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即资产阶级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无产阶级应该摧毁和打碎这个机器。[注: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第105页。——编者注]叛徒考茨基写了《无产阶级专政》这一整本小册子,对工人隐瞒这个最重要的马克思主义真理,从根本上歪曲马克思主义;显然,这本小册子受到谢德曼之流先生们的热烈赞扬是完全应该的,因为资产阶级代理人对跑到资产阶级那边去的人就是这样赞扬的。
工人和全体劳动者不仅被资本主义雇佣奴隶制而且被四年掠夺战争弄得饥寒交迫、困苦不堪,而资本家和投机商继续掌握着掠夺来的“财产”和“现成的”国家政权机构,这时候高谈什么纯粹民主、一般民主、平等、自由、全民性,就是嘲弄被剥削的劳动者,就是践踏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真理。因为马克思主义教导工人说:你们应该利用资产阶级民主,看到它同封建制度相比是历史上的一大进步,但是一分钟也不要忘记这种“民主”的资产阶级性质,忘记它是有历史条件的和有历史局限性的,不要“迷信”“国家”,不要忘记,不仅在君主制度下,就是在最民主的共和制度下,国家也无非是一个阶级镇压另一个阶级的机器。
资产阶级不得不伪善地把实际上是资产阶级专政,是剥削者对劳动群众的专政的(资产阶级的)民主共和国说成“全民政权”或者一般民主,纯粹民主。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奥斯特尔利茨和伦纳之流(遗憾的是现在弗里德里希·阿德勒也在帮他们的忙)赞同这种谎言、这种伪善。马克思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则予以揭穿,直接而公开地向工人和劳动群众说明真相:民主共和国、立宪会议、全民选举等等实际上是资产阶级专政;要把劳动从资本的压迫下解放出来,除了用无产阶级专政代替这种专政,没有别的道路可走。只有无产阶级专政才能使人类摆脱资本的压迫,彻底认清资产阶级民主这种富人的民主是谎言、欺骗和伪善,才能实行穷人的民主,也就是使工人和贫苦农民事实上享受到民主的好处,而现在(甚至在最民主的——资产阶级的——共和制度下)大多数劳动者事实上是享受不到民主的这些好处的。
例如拿集会自由和出版自由来说。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奥斯特尔利茨和伦纳之流硬要工人相信,目前在德国和奥地利进行的立宪会议的选举是“民主”的。这是撒谎,因为实际上资本家、剥削者、地主、投机商掌握着十分之九可供开会的最好的建筑物,掌握着十分之九的纸张、印刷所等等。城市的工人、农村的长工和日工实际上被这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所有权”(这种权利是由考茨基和伦纳之流先生们来捍卫的,遗憾的是弗里德里希·阿德勒也跑到他们那边去了)和资产阶级的国家政权机构即资产阶级的官吏、资产阶级的法官等等排除于民主之外。目前德意志“民主”(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集会和出版自由”就是谎言,就是伪善,因为实际上这是富人收买和贿赂报刊的自由,是富人用资产阶级报纸谎言这样的劣等烧酒来麻醉人民的自由,是富人“占有”地主宅第、最好的建筑物等等的自由。无产阶级专政则要从资本家手里把地主宅第、最好的建筑物、印刷所、纸库夺过来供劳动者使用。
于是,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奥斯特尔利茨和伦纳之流(和他们一道的还有一些外国的同道者,如龚帕斯、韩德逊、列诺得尔和王德威尔得之流)就大叫起来,说这是用“一个阶级的专政”代替“全民的”、“纯粹的”民主!
我们回答说:不对!这是用无产阶级专政代替事实上的资产阶级专政(以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形式伪装起来的专政)。这是用穷人的民主代替富人的民主。这是用大多数人即劳动者的集会和出版自由代替少数人即剥削者的集会和出版自由。这是民主在世界历史上空前地扩大,是假民主变为真民主,是人类摆脱资本的桎梏,而资本使任何一种、甚至最“民主”最共和的那种资产阶级民主变得面目全非和残缺不全。这是用无产阶级国家代替资产阶级国家,这种代替是使国家完全消亡的唯一道路。
资产阶级的伪善的朋友们即受资产阶级愚弄的天真的小资产者和庸人们问道:为什么不实行一个阶级的专政就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为什么不能直接过渡到“纯粹”民主呢?
我们回答说:因为在任何一个资本主义社会里,能起决定作用的不是资产阶级就是无产阶级,而小业主必然始终动摇不定,软弱无力,愚蠢地幻想“纯粹”民主即非阶级的或超阶级的民主。因为,要摆脱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社会,只能靠被压迫阶级的专政。因为,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够战胜资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这是由于只有无产阶级被资本主义联合起来了并且“训练出来了”,只有它能够把那些按小资产阶级方式生活的、摇摆不定的劳动群众吸引过来,或者至少能使他们保持“中立”。因为,只有甜蜜蜜的市侩和庸人才会幻想不经过一个长期艰苦的镇压剥削者反抗的过程就可以推翻资本的压迫,并用这种幻想欺骗自己,欺骗工人。目前在德国和奥地利,这种反抗还没有公开地展开,因为对剥夺者的剥夺暂时还没有开始。这样的剥夺一经开始,剥夺者就会拚死地、疯狂地进行反抗。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奥斯特尔利茨和伦纳之流对自己和工人隐瞒这一点,就是出卖无产阶级的利益,在紧要关头放弃进行阶级斗争和推翻资产阶级压迫的立场而采取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妥协的立场,采取“社会和平”或剥削者同被剥削者调和的立场。
马克思说过: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第99页。——编者注]。革命迅速地教育着人们。德奥两国的城市工人和农村雇农很快就会明白,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奥斯特尔利茨和伦纳之流背叛了社会主义事业。无产阶级一定会唾弃这些“社会主义叛徒”,这些口头上的社会主义者、实际上的社会主义叛徒,就象俄国无产阶级唾弃了同样的一些小资产者和庸人即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一样。无产阶级一定会看出,——上述这些“领袖”统治得愈厉害,无产阶级就会愈快地看出——只有用巴黎公社类型的国家(关于这种国家,马克思谈得很多,但谢德曼和考茨基之流歪曲和背叛了他的思想)或苏维埃类型的国家代替资产阶级的国家(包括最民主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在内),才能开辟出通向社会主义的道路。无产阶级专政一定会使人类摆脱资本的压迫和战争。
1918年12月23日于莫斯科 载于1919年1月3日《真理报》第2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37卷第388—393页 |
注释:
[166]《呐喊报》(《Der weckruf》)是德意志奥地利共产党中央机关报,1918年11月起在维也纳出版。1919年1月15日起称为《社会革命报》,同年7月26日起称为《红旗报》。1920年10月14日起是奥地利共产党中央机关报。
德意志奥地利是1918年奥匈帝国解体后在奥地利本土上成立的国家。1918年11月12日,奥地利临时国民议会宣布德意志奥地利共和国成立。根据1919年9月10日签订的圣热尔曼和约的规定,该共和国改称奥地利共和国。——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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