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参加北方区域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的布尔什维克同志的信
(1917年10月8日〔21日〕)
同志们!我们的革命正处于万分紧要的关头。这个紧要关头是同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发展中和全世界帝国主义反对这一革命的斗争中出现的至关紧要的关头相吻合的。我们党负责的领导人员肩负着一项巨大的任务,不完成这项任务,国际主义的无产阶级运动就有完全破产的危险。目前的局势是:拖延确实等于自取灭亡。
请看一下国际形势吧!世界革命的发展是无可争辩的。捷克工人怒火的爆发被非常残暴地扑灭了,这种残暴证明政府极度的恐惧。在意大利,事情也发展到了都灵的群众性的爆发。[129]然而最重要的是德国海军的起义。必须想到,在德国这样一个国家里,尤其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革命遇到的困难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毫无疑问,德国海军的起义意味着世界革命发展到了至关紧要的关头。我国那些鼓吹打败德国的沙文主义者要求德国工人马上起义,然而我们这些俄国的革命的国际主义者,根据1905—1917年的经验知道,不能设想有哪一种革命发展的标志比军队起义更具有说服力。
请考虑一下,在德国革命者的心目中,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他们会向我们说:我们这里公开号召革命的只有李卜克内西一个人。而且他的呼声也被苦役监狱封锁住了。我们连一家能公开说明革命必要性的报纸都没有,我们没有集会自由。我们没有一个工人代表苏维埃或者士兵代表苏维埃。我们的呼声很难使真正的广大群众听到。尽管我们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取得胜利,我们还是作了起义的尝试!而你们俄国的革命的国际主义者,已经进行了半年的自由鼓动,你们有二十来家报纸,你们有许多工兵代表苏维埃,你们在两个首都的苏维埃里取得了胜利,整个波罗的海舰队和驻在芬兰的全部俄国军队都站在你们一边。尽管你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取得起义的胜利,可是你们却不响应我们起义的号召,你们却不去推翻你们的帝国主义者克伦斯基!
是的,如果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有利的条件下,我们只是用……决议来响应德国革命者关于起义的号召,那么我们就是“国际”的真正的叛徒!
再补充一句,我们都非常清楚地知道,国际帝国主义者正在迅速地、变本加厉地合谋反对俄国的革命。千方百计地扼杀俄国革命,用军事手段,用牺牲俄国取得的和平来扼杀俄国革命,这就是国际帝国主义急于要做的事。这就使世界社会主义革命处于特别严重的紧要关头。这就使拖延起义变得特别危险,我甚至要说,变成我们的罪行。
其次,请看看俄国国内的形势吧!反映了群众对克伦斯基和一切帝国主义者盲目信任的小资产阶级妥协政党,已经濒于破产,濒于彻底的破产。苏维埃选民团在民主会议上投票反对联合,大多数地方农民代表苏维埃(违背阿夫克森齐耶夫之流和克伦斯基的其他伙伴控制的中央苏维埃的意志)投票反对联合;在工人居民最接近于农民的莫斯科,选举结果有49%以上的选民投了布尔什维克的票(而在17000名士兵中,有14000人投了布尔什维克的票),难道这些不都表明人民群众对克伦斯基、对同克伦斯基之流妥协的分子的信任彻底破灭了吗?难道还能设想人民群众能够用比这次投票更明白的方式对布尔什维克说:领导我们吧,我们一定跟你们走!
而我们在得到了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拥护,控制了两个首都的苏维埃以后,还要等待吗?等待什么呢?等待克伦斯基和他的科尔尼洛夫分子将军们把彼得格勒让给德国人,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公开或秘密地既同布坎南、又同威廉勾结起来把俄国革命彻底扼杀吗?
人民用莫斯科的选举和各苏维埃的改选表明了对我们的信任,不仅如此,群众冷淡和漠不关心的情绪也有增长的迹象。这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象立宪民主党人及其应声虫所叫喊的那样,意味着革命的低落,而是意味着群众对决议和选举的信任一落千丈。在革命中,群众向居于领导地位的政党要求的是行动,而不是言论,是斗争的胜利,而不是空谈。不久人民就可能议论纷纷,说布尔什维克也不比别人强,我们对他们表示了信任,他们却没有能够行动……
农民起义已蔓延于全国。十分明显,立宪民主党人及其走狗在百般诋毁农民起义,说它是“暴行”,是“无政府状态”。但是在各个起义中心已经开始把土地转交给农民,这种谎言就不攻自破,因为“暴行”和“无政府状态”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辉煌的政治成果!农民起义威力之大有以下事实为证:现在无论妥协派,或者《人民事业报》的社会革命党人,甚至布列什柯-布列什柯夫斯卡娅都开始谈论把土地给农民的问题了,他们想趁运动的烈焰还没有把他们完全吞没的时候扑灭这个运动。
而我们却要等待,看科尔尼洛夫分子克伦斯基(恰巧在最近,社会革命党人自己暴露了他是科尔尼洛夫分子)的哥萨克部队能不能把这次农民起义各个击破。
显然,我们党的许多领导人没有理会到我们一致公认、一再重复的那个口号的特殊意义。这个口号就是:全部政权归苏维埃。在革命的半年中,有些时期、有些日子这个口号并不意味着起义。这些时期、这些日子也许使一部分同志迷惑了,忘记了目前(至少从9月中旬起)这个口号对我们来说就等于号召起义。
这一点是丝毫也不容怀疑的。不久前《人民事业报》“通俗地”解释了这一点,它说:“克伦斯基决不肯听命!”当然啦!
“全部政权归苏维埃”这一口号就是号召起义。我们几个月来一直号召群众举行起义,拒绝妥协,而在群众对我们表示信任以后,我们如果不领导群众在革命崩溃的前夜发动起义,这全部罪责就无条件地要由我们承担。
立宪民主党人和妥协分子正在用7月3—5日事件的例子,用黑帮加紧煽动等情况来吓唬人。但是,如果说在7月3—5日有错误的话,那只是错在我们没有夺取政权。我认为,那时并不存在这个错误,因为那时我们还不是多数。而现在如果还这样,那就是致命的错误,甚至比错误更坏。黑帮加紧煽动是可以理解的,这是在无产阶级和农民的革命日益高涨的气氛下形势极端紧张的表现。但是,由此得出反对起义的结论是可笑的,因为被资本家收买的黑帮分子软弱无力,黑帮在斗争中完全无能为力,这一点甚至是用不着证明的。他们在斗争中简直等于零。科尔尼洛夫和克伦斯基在斗争中所能依靠的只有野蛮师和哥萨克。而现在,哥萨克也开始分化了,此外,农民在哥萨克居住区域内正在用内战威胁着他们。
我这封信是在10月8日星期日写的,你们最早到10月10日才能看到。我听一位路过这里的同志说,据华沙铁路的旅客讲:克伦斯基正在把哥萨克调往彼得格勒!这十分可能,如果我们不从各方面核实这一情况,不研究第二次应召的科尔尼洛夫军队的兵力及其分布情况,那完全是我们的过错。
克伦斯基又一次把科尔尼洛夫的军队调到了彼得格勒市郊,以便阻止政权转归苏维埃,阻止苏维埃政权立即提议媾和,阻止全部土地马上转归农民,以便把彼得格勒让给德国人,而自己逃往莫斯科!这就是我们必须尽量广泛宣传的起义口号,这就是一定能获得巨大成功的起义口号。
我们不能等待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因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可能会把它拖到11月份。我们不能耽搁了,不能再让克伦斯基调来科尔尼洛夫军队了。芬兰、海军和雷瓦尔都派有代表出席你们这次苏维埃代表大会,这三方面合在一起,就可以立刻向彼得格勒进军,抗击科尔尼洛夫军队,可以调动海军、炮兵、机关枪部队和两三个军的步兵到彼得格勒来,这些士兵已经表明——例如在维堡——他们恨透了克伦斯基又与之勾结的科尔尼洛夫的将军们。
谁以为波罗的海舰队开往彼得格勒就是向德国人开放战线,因而放弃立即打垮第二次应召的科尔尼洛夫军队的机会,那就大错特错了。科尔尼洛夫分子诽谤者一定会这样说,就象他们一定会制造其他种种谣言一样,但被这种谣言和诽谤吓倒就不配做革命家。克伦斯基一定会把彼得格勒让给德国人,这一点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任何相反的断言都不能打消我们这一十分肯定的看法,因为这种看法是从事变的整个进程,从克伦斯基的全部政策中得出的。
克伦斯基和科尔尼洛夫分子一定会把彼得格勒让给德国人。正是为了拯救彼得格勒,必须推翻克伦斯基,两个首都的苏维埃必须掌握政权。这两个苏维埃将立刻向各国人民提议媾和,以此履行自己对德国革命者的义务,以此作为粉碎反对俄国革命的罪恶阴谋、粉碎国际帝国主义阴谋的果断措施。
只有波罗的海舰队、芬兰军队、雷瓦尔和喀琅施塔得立即进军来攻打彼得格勒附近的科尔尼洛夫军队,才能挽救俄国革命和世界革命。这一进军,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在几天之内使哥萨克军队一部分投降,另一部分全部就歼,使克伦斯基倒台,因为两个首都的工人和士兵都将支持这一行动。
拖延等于自取灭亡。
“全部政权归苏维埃”的口号是起义的口号。谁运用这一口号,却不理解这一点,不考虑这一点,那只能怪自己。而对待起义就必须和对待艺术一样,——我在民主会议期间就坚持这一点,现在仍然坚持,因为这一点是马克思主义所教导的,也是目前俄国和全世界的整个形势所教导的。
问题不在于投票,不在于吸引“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不在于增加地方苏维埃,也不在于苏维埃代表大会。问题在于起义,这是彼得格勒、莫斯科、赫尔辛福斯、喀琅施塔得、维堡和雷瓦尔能够而且应当解决的问题。彼得格勒市郊和彼得格勒市区,——这就是能够而且应当尽可能认真地、有准备地、迅速地、坚决地决定起义和举行起义的地方。
海军、喀琅施塔得、维堡、雷瓦尔能够而且应当向彼得格勒进军,打垮科尔尼洛夫军队,发动两个首都的群众,为立即给农民土地、立即提出和约的政权展开大规模的鼓动工作,推翻克伦斯基政府,建立这样的政权。
拖延等于自取灭亡。
尼·列宁 1917年10月8日 载于1925年11月7日《真理报》第255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34卷第385—390页 |
注释:
[129]1917年夏季,捷克和摩拉维亚的一些城市(布拉格、比尔森、布隆、维特科维采等)爆发了罢工。罢工者先是反对征收食品并将其运往德国和维也纳,进而要求制止战争和释放政治犯。有些地方的运动明显具有群众革命起义的性质。在布隆,进行了好几天的武装斗争。斗争遭到了残暴镇压。
1917年8月21日,意大利都灵市因严重缺粮而爆发游行示威。次日工人举行罢工。罢工很快发展为总罢工,有4万多人参加。罢工者在市内修筑了街垒,运动开始具有反战的政治性质。8月23日,都灵郊区已为起义者所控制。为了镇压这次运动,政府调来了军队并宣布戒严。8月27日,都灵的总罢工结束。——[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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