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奴制崩溃五十周年
(1911年2月8日〔21日〕)
1911年2月19日是俄国农奴制崩溃的五十周年。到处都在筹备庆祝这个纪念日。沙皇政府正在采取一切措施,要教堂、学校、兵营、公开演讲会都宣扬所谓“解放”农民这些十足的黑帮观点。彼得堡急忙向全国发出命令,要求所有机关除了“民族俱乐部”[86]即第三届杜马的最反动政党之一所出版的书和小册子外,不要订购其他任何书和小册子在人民中间散发。有些地方,热心的省长已经在解散未经警察“领导”批准而成立的(例如地方自治机关成立的)庆祝农民“改革”纪念日委员会,理由是这些委员会没有按黑帮政府要求的那样做好进行这项庆祝活动的充分准备。
政府忐忑不安。它看到,任何一个工人或农民,尽管他们备受压抑,总是胆战心惊,尽管他们没有觉悟,愚昧无知,但是只要一想起半个世纪以前农奴制已被宣告废除了,这些受到地主老爷们的杜马压迫的人民,现在遭到地主-农奴主及其警察和官吏较前更为厉害的蹂躏、暴力和压迫的人民,就不能不有所感触,不能不激动万分。
西欧各国农奴制的最后残余,在法国已被1789年的革命消灭了,在其余的大多数国家则被1848年的革命消灭了。在俄国,给地主当了几百年奴隶的人民,在1861年还没有力量为争取自由而开展广泛的、公开的、自觉的斗争。当时的农民起义还是孤立的、分散的。自发的“骚动”,它们被轻而易举地镇压下去了。实现废除农奴制的不是起义的人民,而是政府,因为政府在克里木战争[87]失败以后,看到农奴制度根本不可能再保存下去了。
在俄国,“解放”农民的是地主自己,是专制沙皇的地主政府和它的官吏。这些“解放者”是这样安排的:农民被剥夺得一无所有才获得“自由”,他们虽不再当地主的奴隶,却仍然受同样一些地主和地主走狗的盘剥。
高贵的地主老爷们“解放”俄国农民的结果,把五分之一以上的农民土地割给了地主。农民为了赎买用血汗灌溉过的农民自己的土地,必须交纳赎金,也就是向昨天的奴隶主交纳贡赋。农民向农奴主交纳的这笔贡赋达几亿卢布,因而他们日渐破产。地主不仅掠夺了农民的土地,不仅把较坏的土地,有时甚至把根本不能耕种的土地分给了农民,而且步步设下圈套,就是说他们这样划分土地:农民不是没有牧场,就是没有草地,不是没有森林,就是没有饮马场。在俄国内地的多数省份,农民在农奴制废除以后,依旧受着地主原先的无止境的盘剥。农民就是在解放以后,也仍然是“卑微的”等级,仍然是纳税的贱民、平民,他们受着地主委派的长官的摆布、横征暴敛、鞭笞、殴打和凌辱。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农民象俄国的农民这样,在“解放”之后还遭到这样的破产、陷于这样的贫困、受到这样的欺侮和这样的凌辱。
可是,农奴制的崩溃震动了全体人民,把他们从几百年的沉睡中唤醒,教会他们自己去寻找出路,自己去为争取完全的自由而斗争。
在俄国,农奴制崩溃以后,城市的发展、工厂的增加、铁路的修建愈来愈迅速了。农奴制的俄国被资本主义的俄国代替了。定居的、闭塞的、在自己农村生根的、相信神父、害怕“长官”的农奴,被新一代的农民代替了;这新一代农民常常外出做零工,他们在城市里从流浪生活和雇佣劳动的痛苦经历中学会了一些东西。在大城市中,工厂里的工人人数日益增加。工人渐渐联合起来,展开反对资本家和反对政府的共同斗争。俄国工人阶级在进行这种斗争的同时,帮助千百万农民抬起头来,挺起胸膛,丢掉农奴的习气。1861年,农民只能进行“骚动”。
在1861年后的几十年期间,俄国革命者英勇地竭力唤起人民进行斗争,但他们还是孤立的,常常受到专制制度的打击而牺牲。直到1905年,经过长期的罢工斗争,经过社会民主党长期的宣传、鼓动和组织工作,俄国工人阶级才成长壮大起来。于是,它就领导全体人民,领导千百万农民起来进行革命。
1905年革命动摇了沙皇专制制度。在俄国,这场革命第一次把一群对农奴制压迫抱有刻骨仇恨的庄稼人,变成了开始认识到自己的权利、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的人民。1905年革命第一次向沙皇政府、俄国地主、俄国资产阶级表明,千百万人已经成了公民,成了战士,不再容许把他们当成贱民、平民任意压制了。而在世界上,不论哪个地方哪个时候,群众要摆脱压迫和专横获得真正解放,无不是这些群众自己进行独立、英勇、自觉斗争的结果。
1905年革命只是动摇了专制制度,并没有把它消灭。现在,专制制度正向人民进行报复。地主杜马的压迫和压制更加厉害。不满和愤懑的情绪又在到处滋长。既然有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既然斗争已经开始,就会继续下去。1905年革命以后,接着是新的第二次革命。庆祝农奴制崩溃纪念日,使人们想到新的第二次革命并召唤人们去进行这一革命。
自由派抱怨说:我们需要“第二个2月19日”。不对。只有资产阶级的懦夫才这样说。1905年以后,不可能有第二个“2月19日”。不可能“从上面解放”人民,因为人民已经学会了(并且正在学习,正在从地主的第三届杜马的经验中学习)从下面进行斗争。不可能“从上面解放”人民,因为人民已经有了革命无产阶级的领导,哪怕只领导了一次。
黑帮了解这一点,因而害怕纪念1861年。沙皇黑帮的忠实警犬缅施科夫在《新时报》上写道:“1861年没有能够防止1905年。”
黑帮杜马和沙皇政府迫害自己敌人的猖狂暴行不会防止而只会加速新的革命的到来。1908—1910年的沉痛经验教育人民如何进行新的斗争。继1910年夏季的工人罢工之后,冬季的大学生罢课开始了。新的斗争正在发展,发展的速度可能比我们希望的要慢一些,但是,发展是肯定的,必然的。
革命的社会民主党清洗了背叛革命、背叛工人阶级的秘密党的不坚定分子,正在集合自己的队伍,团结起来迎接即将到来的伟大战斗。
载于1911年2月8日(21日)《工人报》第3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0卷第139—142页 |
注释:
[86]“民族俱乐部”(“全俄民族俱乐部”)于1910年2月成立,加入了俄国民族主义政党——全俄民族联盟。关于全俄民族联盟,见注114。——[141]。
[87]克里木战争是1853—1856年俄国同英国、法国、土耳其和撒丁王国之间为争夺近东统治权而进行的战争。这场战争以俄国战败、双方于1856年3月签订巴黎和约而结束。沙皇政府的失败使它在国际上和国内威信扫地,加速了俄国1859—1861年革命形势的成熟和俄国农奴制的崩溃。——[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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