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恩格斯致约翰·菲力浦·贝克尔
日内瓦 1882年2月10日于伦敦 |
老朋友:
我们根本不知道你病得这样厉害,我们只听说你面部有丹毒性炎症,这种病大都是很容易好的。假使我知道真实情况的话,尽管当时我自己手头很紧,而各方面又都纷纷要钱,那我也会马上给你寄一点现款去。不过,现在也还不晚,所以我给你邮汇了四英镑,即一百法郎八十生丁,大概你已经接到汇款通知单了;由于在这里手续上出了差错,我在今天以前未能把这件事情通知你。
只是在我们之间说说,下面这件事可以认为几乎是一种幸运:马克思在他妻子[注:燕妮·马克思。——编者注]生前的最后时日里,被自己的疾病折磨得很厉害,以致他不可能更多地去考虑即将到来的、而且果真临到了他头上的不幸。虽然半年多以来我们就已经非常明确地知道情况的严重程度,但这件事情本身仍然不能不是一个残酷的打击。昨天马克思到法国南部去了[42];他从那里要往何处去——大概只有到巴黎时才会最后确定。无论如何现在不会去意大利,在病体初愈的时候,就连警察找麻烦的可能性,也应加以避免。
我们已经慎重考虑过你的建议[258],我们认为实行这个建议的时机还没有到来,但是,它是很快就会到来的。首先,一个新的经过正式改组的国际,在德国、奥地利、匈牙利、意大利和西班牙都只能引起新的迫害,最后只能是二者择一:或者是放弃这一事业,或者是使这个组织成为秘密的。后一种做法是不幸的,因为它不可避免地会产生阴谋和暴动的欲望,同样不可避免地会让密探混进来。甚至在法国,也完全有可能重新利用那个还根本没有废除的反对国际的法律[259]。
其次,在目前《平等报》和《无产者报》争吵不休的情况下,对法国人根本不能有所指望,可是必须表明自己支持哪一方,但这样做也有它的坏处。至于我们自己,我们是站在《平等报》方面的,但是我们仍然要避免现在就公开出面支持这些人,因为,尽管我们明确地向他们提出警告,他们还是一再犯策略上的错误。
第三,同英国人一起办事,现在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困难。在五个月当中,我一直力图通过《劳动旗帜报》(我为它写过社论[10])从论述往日的宪章运动开始来传播我们的思想,看看这样是否能得到一些反应。但毫无结果,因为那位编辑[注:希普顿。——编者注],一个好心的但是很软弱的人,最后对我在该报所写的大陆上的异端邪说也害怕起来了,所以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注:见本卷第200—201页。——编者注]。
所以,只剩下这样一个国际,这个国际,除比利时以外,仅仅限于流亡者,因为除了日内瓦及其近郊,连瑞士人也不能指望,——请看一看《工人呼声》和毕尔克利。但是,花费力气去建立一个仅仅由流亡者组成的协会,未必是值得的。因为同荷兰人、葡萄牙人、丹麦人共事也是得不到什么成果的,而同塞尔维亚人和罗马尼亚人打交道越少越好。
但是另一方面,国际实际上是继续存在着的。各国革命工人之间的联系,就其能够实现而言,也还是保持着的。每一个社会主义的报刊都是一个国际的中心;从日内瓦、苏黎世、伦敦、巴黎、布鲁塞尔、米兰向四面八方伸展出许多线,互相交叉,而我实在看不出,在目前,让这样多的小中心聚结在一个大的主要中心的周围会给运动带来什么新的力量——恐怕这只能增加摩擦。但是,正因为如此,当需要把这些力量集合起来的时机已经到来的时候,这是可以立即实现的,并不需要长期的准备。每一个国家的先进战士的名字在其他一切国家中都是人所共知的,任何一个由大家签署并为大家拥护的公开行动都会发生巨大的影响,——这和大多是人们不知道的旧总委员会[注:指第一国际总委员会。——编者注]委员们的名字完全不同。正因为如此,在这种行动能够起决定性作用之前,即当欧洲的事变会促使它诞生之前,应当暂不采取这种行动。否则就会损害它将来的效果,而且这只不过是一种徒劳无益之举。这样的事变正在俄国酝酿着,在那里,革命的先锋队就要出击了。照我们看来,应当等待这一事变以及在德国必然产生的反应,——到那时,采取伟大的行动和建立一个正式的真正的国际的时机就到来了,不过到那时,它再也不会是一个宣传的团体,而只能是一个行动的团体了。因此,我们坚决主张,这样一种优越的斗争手段,绝不应当在还比较安静的时期,即革命的前夜就使用它,损害它,从而削弱它的作用。
我相信,如果你再次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你就会同意我们的意见。现在,我们俩都祝你早日痊愈,并且希望很快听到你又完全恢复健康的消息。
永远是你的 老弗·恩·
注释:
[10]恩格斯于1881年5—8月曾为在伦敦出版的英国工联机关报《劳动旗帜报》撰稿。该报的主编是乔·希普顿。文章发表时不署名,几乎定期每星期一篇,作为社论发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9卷第273—318页)。恩格斯总共写了十一篇文章。恩格斯的最后一篇文章《必要的和多余的社会阶级》刊载在1881年8月6日的《劳动旗帜报》上,此后,由于该报编辑部中机会主义分子的影响越来越大,恩格斯就停止为该报撰稿。——第18、196、201、267页。
[42]1882年2月初,马克思根据医生的建议赴阿尔及尔治病,在那里从1882年2月20日住到5月2日。在赴阿尔及尔途中,马克思顺便去看望了他在阿尔让台(巴黎城郊)的大女儿燕妮·龙格,在那里从2月9日住到2月16日。——第37、39、266、270、279、394页。
[258]约翰·菲力浦·贝克尔在1882年2月1日给恩格斯的信中,建议成立一个第一国际类型的新的国际工人组织。——第266页。
[259]指法国国民议会于1872年3月14日通过的法律;根据由司法部长杜弗尔提议、由法国国民议会的专门委员会制订的这一法律,凡参加国际的都要判处徒刑。——第2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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