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马克思致恩格斯
布里德林顿码头 1881年8月3日于阿尔让台镇梯也尔林荫路11号 |
亲爱的弗雷德:
我在经济方面不得不这样压榨你,使我很为苦恼。但是由于最近两年来我们家务中出现的混乱,我欠下了各种各样的债务,这一切很久以来就使我感到很大负担。本月15日我得付给伦敦方面三十英镑,这件事从我们离开伦敦的那天起就一直压在我的心头。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和在伊斯特勃恩[1]一样,总是时好时坏,不同的只是可怕的疼痛来得很突然,例如昨天就是这样。我们的杜尔朗医生是一个很出色的医生,幸好住得离我们很近,他立即采取了措施,使用了唐金有意储存下来的一种烈性麻醉药。在这以后她[注:燕妮·马克思。——编者注]一夜睡得很好,今天的感觉如此之好,一反常态在早晨十一点钟就起床了,并且同燕妮和孩子们[注:燕妮·龙格和她的孩子:让、昂利、埃德加尔和马赛尔。——编者注]一起逗乐取笑。(在我们到达的第二天腹泻就停止了。杜尔朗一开始就说:如果这只是偶然现象,那就没有什么要紧,但也可能是内脏本身受感染的症状。幸好不是这种情况。)
暂时的“好转”当然并没有阻止病情的自然发展,不过它却使我的妻子产生错觉,并使燕妮坚定了(虽然我表示过不同意见)必须尽可能在阿尔让台久住的信念。我对事情了解得比较清楚,所以更加担心。昨天夜里实际上我是第一次又睡得比较安稳。我觉得我头昏脑胀,好象头脑里有架水车在转动一样[注:歌德《浮士德》第一部第四场(《浮士德书斋》)。——编者注]。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呆在阿尔让台,既没有访问过巴黎,也没有写信鼓励巴黎的任何人来看我。希尔施在《正义报》编辑部里对这种“禁忌”已经向龙格表示了完全合理的惊讶。
此外,在最近的五天里,这里演出了一场科采布式的戏剧。
燕妮找到了一个很活泼的农村年轻姑娘作厨子,燕妮对她各方面都满意,因为她对待孩子们也很亲热。她从最后的女主人雷诺医生(也是阿尔让台的一位医生)的夫人那里,得到的只是一个“否定的”评价,她就自动离职了。龙格的老母亲一有机会就想对燕妮实行专制,她对这件事非常不满意,认为主动地给雷诺夫人写信是一件最刻不容缓的事。
雷诺太太是个漂亮的卖弄风骚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头野驴。所以这对夫妇家里发生的事在阿尔让台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女仆就在同一个镇上重新找到了工作,并且还是在杜尔朗医生的密友龙格先生家里,而杜尔朗医生的妻子却是雷诺太太的情敌!这是值得注意的。
果然在一个美好的早晨雷诺太太来了——在此以前她本人和小燕妮并不相识——,她告诉小燕妮,这个姑娘和男人们有不清白之事(而这位太太呢?),此外更坏的是,这个姑娘是个小偷,偷了她本人的一只金戒指;雷诺太太向燕妮保证,她愿意在家庭范围内调解这件事而不诉诸“当局”,等等。总之,小燕妮把姑娘叫来了,雷诺太太劝告她,同时又威吓她,姑娘承认了,把戒指还给了她……接着雷诺医生向民事法官告发了不幸者。结局是:昨天她被送到凡尔赛,交给了法院侦查员。你知道,在罗马法里,家庭=奴隶,法典[注:Code pénal(法国的刑法典)。——编者注]作为罗马法的残余,它把那些通常属于违警法庭审理的轻微犯罪行为转交给陪审法庭审讯。
燕妮在此期间在民事法官——一个好样的人——那里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步骤,不过事情已由不得他了,因为已对这个姑娘正式提出起诉。他记下了燕妮的证词,也把她指出的雷诺太太不合法律的诉讼程序记录在案了,这些对姑娘毕竟是有利的。
燕妮为姑娘辩护使民事法官感到惊奇,但是他还是很幽默地对待这一切。他问她:“您这岂不是为盗窃行为辩护吗?”——“当然不是,先生,还是请您先从逮捕阿尔让台的,而且还要加上巴黎的所有大盗贼做起吧!”
直接的后果是,她仍然没有厨子。伦敦来的笨姑娘——以前在我们那里呆过的卡里的妹妹——在这方面完全不行,何况她为四个孩子的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顺便说一下。顶替了希尔施在《福斯报》的位置的那个诺尔多获得了法国勋章!为此希尔施在《正义报》上揭露了他。《正义报》抨击内阁说,它竟把勋章发给一个诽谤法国的人(诺尔多是德匈犹太人,他为了维护俾斯麦,曾写书反对梯索的关于《真正数十亿的国家》的著作[6]),就象发给想使美丽的法国承担一百亿而不是五十亿赔款[7]的布莱希勒德一样。
现在正在巴黎的蠢驴诺尔多写了一封信答复《正义报》,信中把自己打扮成法国的卫士,不过他当即被《正义报》和第二天的《法兰西共和国报》给揭穿了。
祝好。
你的 摩尔
注释:
[1]1881年6月底到7月20日左右,马克思和他有病的妻子曾在伊斯特勃恩休养。——第5、10、194、254页。
[6]指麦·诺尔多的两卷本著作《真正数十亿的国家的纪事。巴黎的概况和景象》(《Aus dem wahren Milliardenlande. Pariser Studien und Bilder》),第1版1878年在莱比锡出版,第2版书名改为《巴黎。真正数十亿的国家的概况和景象》(《Psris. Studien und Bilder aus demwahren Milliardenlande》),1881年在莱比锡出版。在这本书中诺尔多附入另一著作《第三共和国下的巴黎。真正数十亿的国家的新景象》(《Paris unter der dritten Republik. Neue Bilder aus dem wahren Milliardenlande》);第1、2版1880和1881年在莱比锡出版。
诺尔多的这部著作旨在反对维·梯索的多次再版的丛书《到数十亿的国家去的旅行》(《Voyage au pays des milliards》),第1版1875年在巴黎出版;《普鲁士人在德国。到数十亿的国家去的旅行续篇》(《Les Prussiens en Allemagne. Suite du Voyage au paysdes milliards》),第1版1876年在巴黎出版;《到被兼并的各国去的旅行。到数十亿的国家去的旅行续篇和结尾》(《Voyage aux paysannexés. Suite et fin du Voyage au pays des milliards》),第1版1876年在巴黎出版。——第12页。
[7]指法国在1870—1871年普法战争中失败以后,根据和约付给德国的五十亿法郎的赔款。——第12、4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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