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63年4月9日于伦敦 |
亲爱的弗雷德里克:
小杜西[注::爱琳娜·马克思。——编者注]对来信和它的内容[注::见本卷第335页。——编者注]非常高兴,禁不住要“亲自”答复你。
多年以前,我从约·菲·贝克尔和席利那里就知道梅洛斯拉夫斯基的普隆-普隆主义的详情细节。而在更早的时候我就从他在上次俄土战争期间出版的书[322]中看出了这一点。这位高尚的人物在书中提出把德国分成两部分。至于说到科斯策尔斯基,那对我来说还是新闻。关于梅洛斯拉夫斯基的可笑的虚荣和难以形容的轻信(当他的虚荣被触犯时),贝克尔曾在1860年从意大利给我写来了一份关于这方面的非常有趣的报告。
伊戚希又发表了两本关于他的诉讼的小册子[323];幸而他没有寄给我。相反地,他前天却给我寄来了给筹备莱比锡工人(应读作手工业者)代表大会的中央委员会的“公开答复”[324]。他摆出一副了不起的神气,大谈其从我们这里剽窃去的词句,俨然就是一个未来的工人独裁者。他“象玩游戏一样轻而易举地”(这是原话)解决工资和资本之间的问题。就是说,工人必须进行争取普选权的运动,然后把象他那样“带着科学这种闪闪发光的武器”的人送到议会中去。然后他们就创办由国家预付资本的工人工厂,而且这样的设施会逐渐遍布全国。这无论如何是令人吃惊的新鲜事!我想引一段话给你看看:
“在德国工人运动中,现在就已经在争论的一个问题,就是应该按他〈舒尔采-德里奇〉的意思还是按我的意思来理解合作社——这主要是他的功劳。而且正是他的真正的功劳,对这种功劳不能不给予足够高的评价……不过我在承认这种功劳时的热情,不应当妨碍我们……”
这就行了!正当帕麦斯顿在格拉斯哥的时候,还有一个大人物也决定到那里去,这就是大学生卡尔·布林德。他在到达那里以前,给在格拉斯哥出版的《北不列颠邮报》寄去一则简讯,标题是《卡尔·布林德先生》,编辑部刊登在意味深长的“告白”栏内。
这个妙不可言的公告——正象一切有关他的报纸简讯一样,是由他本人写的,并且是由麦克亚当这头蠢驴送到编辑部去的——一开始是如下一段独特的“引言”:
“此刻一个爱国的流亡者为了要向公众说明波兰问题的真实性质,正准备到我们格拉斯哥来,所以稍微谈一谈这个流亡者的政治生涯将是适当的,特别是考虑到他在苏格兰比较少地为人所知道这样一种不幸的情况。卡尔·布林德是德国人,是一个流亡的德国人,他没有坚持不懈地、始终不渝地在欧洲显示自己,因此他没有成为自由党方面普遍崇敬的对象,也没有成为压迫党方面普遍咒骂的靶子。他一向处于既受爱戴又被憎恨的中间地位。但是不是整个欧洲就分成各按自己的方式向他表示敬意的这两个营垒。卡尔·布林德感到满意的是,他知道还有只是站在一旁观望的作为他的朋友的第三部分人。因此,当他出现在苏格兰公众的面前时,对他所抱的成见,也许比对在他之前来的其他卓越的流亡者要少一些。”
接着就记述这个伟大的陌生人的简历,借以使苏格兰和“人类的第三部分人”都知道:这位“卡尔·布林德先生”是在巴登出生的,早先象科苏特和马志尼一样,是研究法律的;“巴登革命……是他的宣传的结果”;“巴登和普法尔茨的政府”于6月间曾委派他为“外交使节”到巴黎去等等,他是以“最著名的流亡者所特有的那种合作精神”来干工作的!这不是“太妙了”吗?
我妻子病在床上有两个星期了,不知什么缘故几乎完全失去了听觉。小燕妮又生了一种类似白喉的病。你如果能为她们两人寄一些酒来(艾伦要小燕妮喝波尔图酒),我将非常高兴。
在伦敦这里现在有一个牧师(与在约翰街作宣传的无神论者不同)对市民作自然神论的宣传,完全伏尔泰式地嘲笑圣经。(我妻子和孩子们去过那里两次,称赞他是一个幽默家。)
我出席了工联召开的一次群众大会,大会由布莱特主持[325]。他看起来完全象一个独立派,每当他说:“在美国没有国王,也没有主教”,总是响起热烈的掌声。工人们自己讲得很精彩,全没有资产阶级那套空洞词句,丝毫也不掩饰他们同资本家的对立(不过,布莱特老头也攻击了资本家)。
英国工人能够多快地摆脱资产阶级对他们的明显的腐蚀,我们还要等着瞧。此外,你的书[注::弗·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编者注]中的主要论点,连细节都已经被1844年以后的发展所证实了。我恰好又把这本书和我关于后来这段时期的笔记对照了一下。只有那些用尺子和每次的“报纸趣闻”来衡量世界历史的德国小市民才能想象:在这种伟大的发展中,二十年比一天长,虽然以后可能又会有一天等于二十年的时期。
重读了你的这一著作,我惋惜地感到,我们渐渐老了。这本书写得多么清新、热情和富于大胆的预料,丝毫没有学术上和科学上的疑虑!连认为明天或后天就会亲眼看到历史结果的那种幻想,也给了整个作品以热情和乐观的色彩,与此相比,后来的“灰色而又灰色”就显得令人极不愉快。
祝好。
你的 卡·马·
注释:
[322]指1856年巴黎出版的路·梅洛斯拉夫斯基的《欧洲均势中的波兰民族》(L.Mieroslawski.《De la nationalite polonaise dans l’équilibre européen》.Paris,1856)。马克思在1856年10月16日给恩格斯的信中对这本书作了更详尽的评述(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9卷第76页)。——第336页。
[323]马克思指的是拉萨尔的以下两本小册子:《拉萨尔的刑事诉讼》1863年苏黎世版(《Der Lassallesche Criminalprozeβ》.Zürich,1863)和《法院对我的判决和我为上诉而提出的批判性意见》[1863年莱比锡版](《Das Griminal-Urtheil wider mich mit kritischen
Randnoten zum Zweck der Appellationsrechtfertigung》.[Leipzig,1863])。——第336页。
[324]指拉萨尔的一本小册子:《给筹备莱比锡全德工人代表大会的中央委员会的公开答复》1863年苏黎世版(《Offnes Antwortschreiben an das Central-Comité zur Berufung
eines Allgemeinen Deutschen Arbeitercongresses zu Leipzig》.Zürich,1863)。下面马克思引用的是这本小册子的第11、23、36页及其他各页。
1863年2月10日,筹备全德工人代表大会的莱比锡中央委员会建议拉萨尔就工人运动的问题阐述自己的观点。拉萨尔把《公开答复》转寄给莱比锡中央委员会,提议把它作为“运动的正式宣言”。——第336页。
[325]1863年3月26日,在圣詹姆斯大厅举行了由工联伦敦理事会组织的工人群众大会,表示英国工人阶级在北美各州反对奴隶制度的斗争中同它们团结一致。主持大会的是布莱特,他反对英国站在南部各州一边对美国内战进行武装干涉。——第3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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