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致马克思
伦敦 [1851年9月26日于曼彻斯特] |
亲爱的马克思:
至于泰霍夫的战争史[注:见本卷第365—370页。——编者注],从军事观点来看也是极其肤浅的,而且有些地方简直就是错误的。撇开暴力只有用暴力才能对付这样一个深刻的真理,撇开革命只有成为普遍的革命的时候(按字面理解,就是当革命不遇到任何反抗的时候,而按意义理解,就是当革命是一种资产阶级革命的时候)才能取得胜利这样一种荒谬的发现,撇开由某一个至今尚未被发现的(连卡芬雅克和维利希也不算数的)军事独裁者来压制注定要发生的“内部政治”即真正的革命这样一种善良的意图,撇开这些先生们对革命的看法的这种意味深长的政治表达方式,从军事观点看来需要注意下列几点:
唯一能够保证胜利的铁的纪律,恰好就是“内部政治延期”和军事独裁二者的反面。这样的纪律从哪里来呢?这些先生的确应当从巴登和普法尔茨取得一些教训了。[276]军队的瓦解和纪律的完全松懈,既是迄今发生的每次胜利的革命的条件,又是这种革命的结果,这是很明显的事实。法国花了从1789到1792年这几年时间才重新组织起一支约有六至八万人的军队——杜木里埃的军队,但这支军队又垮掉了,而在1793年年底以前法国可以说没有什么有组织的军队。匈牙利花了从1848年3月到1849年年中这一年多时间才有了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而在第一次法国革命时期是谁在军队中建立了纪律呢?并不是那些只是在革命的几次胜利以后才在临时组成的军队中具有影响和赢得权威的将军们,而是民政当局在内部政治方面所采取的恐怖手段。
联军的兵力:
1.俄国。假定它有三十万可以作战的部队,其中二十万已经在战场上处于战斗状态,这种假定是夸大了。不过,这尤可说。但是,经过两个月他们是既不能到达莱茵河(无论如何前卫部队不可能到达科伦附近的下莱茵),也不能到达上意大利。为了有可能同时采取行动,并且同普鲁士、奥地利等国一道很好地部署军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俄国军队行军每天超不过二至二点五德里,每隔两天还要休息一天。等俄国军队开到匈牙利战场,就已经过去几乎两个月了。
2.普鲁士。动员至少需要四至六个星期。指望士兵们倒戈、起义等等是非常冒险的。但是,在最好的情况下普鲁士可能有十五万人,而在最坏的情况下大概连五万人也到不了。关于三分之一和四分之一的算法,纯粹是骗人的鬼话;这一切都是靠偶然性。
3.奥地利。同样很成问题,很没有把握。象泰霍夫那样的任何对或然性的估计在这里都是完全不可能的。在最好的情况下,奥地利也许可能象泰霍夫所讲的那样,拿出二十万军队来对抗法国,而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甚至连一个人也派不出来,也许至多只能用十万人在的里雅斯特附近抵挡一下法国人。
4.联邦军队——巴伐利亚军队有三分之二肯定要反对革命,而在另外一些地方还会有一些人。用三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可以组成一个三至五万人的军团,而且他们在一开始时与革命的士兵相比将是相当精良的。
5.丹麦立即可以派四至五万精锐部队到战场上去,瑞典人和挪威人象在1813年一样,也必然会参加伟大的十字军征讨。泰霍夫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有想到比利时和荷兰。
革命的兵力:
1.法国。有四十三万军队处于战斗状态。其中有十万人驻扎在阿尔及利亚。有九万人,即余数的四分之一,并不处于战斗状态。还剩下二十四万人,尽管现在铁路已有很大改进,经过四至六个星期至多只能把十万人运到比利时和德国边境,把八万人运到萨瓦和皮蒙特边境。象1848年的比利时一样,撒丁这一次企图成为海洋中的山岩;皮蒙特军队本来就有大量撒丁的笃信宗教的农民子弟——至少就其目前的情况来看,军官都是贵族,这样一来,它是否会象泰霍夫所想象的那样,将继续忠于革命,这还是很大的问题。维克多-艾曼努尔把列奥波特当做自己的榜样,这是危险的。
2.普鲁士——?3.奥地利——?这是指正规的、有组织的士兵而言。至于义勇队,人数会是很多的,他们当然没有什么用。如果在最初几个月中就能从转到革命方面来的军队中弄到五至六万有战斗力的士兵,那就算很多了。而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又从哪里能弄到军官呢?
根据上述一切情况,更大的可能易,如果明年爆发革命,那末这场革命——由于没有那种曾经使拿破仑有可能迅速组成一支庞大军队的条件,即在任何一次革命(甚至在法国)中都必然缺乏的优秀干部——最初必然不是处于守势,就是只限于从巴黎发出一些空洞的声明并进行一些很不令人满意的、应受谴责的、有害的、规模更大的里斯康土远征[277]。除非莱茵省的各要塞在第一次强攻中就被攻克,并且皮蒙特军队都按照公民泰霍夫的号召行事;或者由于普鲁士和奥地利军队的瓦解,有可能立即占领柏林和维也纳这两个中心,从而迫使俄国转入守势;或者将要发生一些事先无法预料的事件。否则,象泰霍夫那样根据这些去进行推断并对或然性作出估计,正如我根据自身经历所早已证实的那样,是徒劳的和武断的事情。可以说的只有一点,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取决于莱茵省。
注释:
[276]指德国1848—1849年革命时期在1849年5—7月发生的巴登—普法尔茨起义。——第373页。
[277]1848年3月29日,在比利时里斯康土村(靠近法国边境),从法国开往祖国的比利时共和军团和一支比利时军队发生冲突。后者获胜。比利时的共和派想用打回比利时的办法实现共和政变的企图的失败,其原因首先在于他们的这个行动的基础是恶劣的宗派冒险主义的策略。(关于此事详情,见恩格斯的《在安特卫普的死刑判决》一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5卷第447—450页。)——第3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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