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57年]3月18日于伦敦哈佛斯托克小山梅特兰公园格拉弗顿坊9号 |
亲爱的恩格斯:
你一定要原谅我没有早些告诉你五英镑和来信已经收到,我的妻子身体很不好,家中一切事情都乱作一团,我简直无法动笔。
《卫报》今天已收到。《纽约论坛报》仍然没有回信。我给奥姆斯特德的信,除了告诉他如果他没有将文章交给哈普尔发表便将它退回之外,自然不可能写任何事情。
蒲鲁东的新的经济学著作[注:比·约·蒲鲁东《交易所投机者手册》。——编者注]已经出了七版,我还没有看到。
我不明白,米凯尔怎么会以为我能给《世纪》撰稿,而这家小周报的撰稿人是卢格、路·西蒙、梅因、伯·奥本海姆、莫·赫斯等人。我一期也没有看过,但是我有“第二出版年”第一期的封面,上面印有如下的目录:《战争以后,决胜以前。四》阿尔诺德·卢格著。《巴黎、瑞士和伦敦的来信》(即路·西蒙、科拉切克、梅因的来信)。《当代的精神;新年祝词》阿尔诺德·卢格著。《自然科学和社会学说。五》莫·赫斯著。《宗教教育和人道教育》。《札记》。
埃德加尔·鲍威尔在出版一本书:《英国的印象》[注:见本卷第121页。——编者注]。真是妙事。
梅洛斯拉夫斯基的书[注:路·梅洛斯拉夫斯基《欧洲均势中的波兰民族》。——编者注]和列列韦尔的书(后者的第一卷真正是给儿童读的历史[119])的价格,我将打听一下。
关于脏猪鲍勃·娄现在我手头上没有任何材料。也许这个星期还可以搜集到一些。这是个适合十二月十日会[120]的家伙。
帕姆的“自由主义”对外政策每天都有新的暴露。起初是同奥地利的“秘密条约”[121]。现在是他向波拿巴表示愿意出力镇压那不勒斯的任何革命。然而波拿巴对此有一点保留,即“缪拉特的”复辟不应属于“革命”的范畴。由于这个“误会”,远征那不勒斯没有搞成。[122]帕姆昨天在下院以非常“暧昧的态度”否认了这一点。但是,大概这个星期还会出现别的揭穿他的谎言的文件。
俄国人这一次行事不完全象往常那样慎重。一贯标榜自己极端仇恨帕姆的《北方报》,成了从内阁危机以来大陆上第一个把帕姆当作真正英国大臣[123]而予以保护的报纸。甚至《新普鲁士报》也说这是“无原则的联盟”。
波斯事件,正如我所预料的,落得一场空:除了一些纯粹名义上的让步之外,英国人什么也没有得到;相反,在主要问题上却向波斯宫廷让了步。可是,俄国却得到了割让给它的一小块地方,——累亚德前天把这事秘密地告诉了伦敦居民[注:指上院议员。——编者注],使之惊讶不已。当然,他没有勇气把这两件事实的真正因果联系讲出来。他再一次保证说(迪斯累里在下院早已经这样说过,而帕姆当时一句也没有辩驳),在对俄战争时期,帕姆禁止波斯人按照他们的愿望采取攻势。当时他们本来以为能够收复失地的。在波兰革命(1830年)时期,他也向他们提出过同样的警告。
要正确评价波斯和中国的动乱,必须把它们同帕姆在这两个地区的头一次行动加以比较,因为它们两者都只是重复而已。在他掌权的整个时期,第一次对华战争[注:指第一次鸦片战争。——译者注]即使再打一百年,除了使俄国的陆上茶叶贸易扩大并使俄国在北京的影响增强以外,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是罗伯特·皮尔爵士内阁时期的埃伦伯勒才使这次战争发生“英国式的”转变。
应当希望——而这是十分可能的,——这一次将选出这样一个议会,它除了消极地服从帕姆之外,不会承担任何义务。表现为联合内阁(如阿伯丁的内阁)[124]的旧党派的解体,与其说给资产阶级敲了警钟,不如说使他们产生了一种想法:现在他们可以躺在月桂冠上睡大觉了。而表现为帕姆独裁的同样的解体,必定不仅会在国外招致最令人称快的失败和困难,而且会在国内导致民怨沸腾,可能导致革命。这个曾经参与过曼彻斯特的“小型屠杀”和帮助制定过六项“禁口法”的老家伙,[125]自然决不会害羞。适当地改变一下说法,帕姆独裁对联合内阁的关系,就正如最近一届法国议会中的联合保皇派的统治对波拿巴的统治的关系。英国的事态终将发展到一个严重的顶点。
关于班迪亚。这个班迪亚从1855年起便是塞弗尔-帕沙的助手。他娶了一位切尔克西亚军事长官的女儿(这必定使他在布达佩斯的合法妻子和在巴黎的不合法妻子都同样感到高兴),现在则自己当了切尔克西亚的军事长官。他通过他同伦敦的关系招募了三百名波兰人并把他们连同军事装备等等一起送到黑海,据报纸的消息,他们在黑海上躲过俄国的巡洋舰,顺利地到达塞弗尔-帕沙那里。你的看法怎样?这个家伙看到他在西方已经扮演完毕自己的角色,便开始在东方扮演新的角色。是否又当民主主义的奸细还是出于信仰,那是另一个问题。
请尽快来信,因为现在我需要你的信来鼓舞勇气。情况极坏。
祝好(并问候鲁普斯)。
你的 卡·马·
注释:
[119]关于列列韦尔的书,见注95。
这部书的第一卷的副标题是:《叔父讲给侄儿们听的波兰史》。——第106页。
[120]十二月十日会(Société du dix Décembre)是1849年成立的波拿巴派的秘密团体。它的成员多半是游民、政治冒险分子、军人的代表等。他们帮助路易·波拿巴于1848年12月10日当选为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这个团体由此而得名)。后来,十二月十日会会员是1851年十二月二日政变的积极参加者和组织者。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中对十二月十日会作了详尽的评述(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173—177页)。——第106页。
[121]指英国、法国和奥地利1856年4月15日在巴黎签订的关于保障土耳其国境和它的独立不受侵犯的秘密条约。——第106页。
[122]关于远征那不勒斯,见注91。
从1806年到1808年,那不勒斯王国国王是拿破仑第一的哥哥约瑟夫·波拿巴;从1808年到1815年是拿破仑第一的元帅约阿希姆·缪拉特。——第106页。
[123]真正英国大臣是罗素勋爵在1850年6月25日下院会议上对帕麦斯顿的称呼。帕麦斯顿在这次会议上在发言中引用了一句很傲慢的话:《civis Romanus sum》(“我是罗马公民”),受到了英国资产阶级的热烈欢迎。帕麦斯顿认为派英国海军去希腊保护一个原籍葡萄牙的英国臣民——商人唐·帕西菲科(他在雅典的住宅被焚毁)是正当的。帕麦斯顿宣称,正如罗马公民的公式《civis Romanus sum》保证了古罗马公民的威信和尊严一样,英国国籍也应当保证任何一个地方的英国臣民安全无恙。——第106、115、277、409页。
[124]阿伯丁的联合内阁(1852—1855年)是由一部分辉格党的寡头政治家、皮尔分子、激进派和爱尔兰议员团的某些代表组成。这个内阁自称为“群贤内阁”(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1卷第46—49页卡·马克思《被推翻的内阁》)。——第107页。
[125]曼彻斯特的“小型屠杀”——马克思说的是1819年8月16日英国军队对手无寸铁的群众大会参加者实行的血腥镇压。这次争取选举改革和反对谷物法的群众大会是在曼彻斯特附近的圣彼得广场举行的。当时的人们仿照滑铁卢会战的叫法把这一事件叫做彼得卢大屠杀。
六项“禁口法”(6 gagging acts)是英国议会1819年在彼得卢大屠杀后通过的反动法案。以托利党内阁——帕麦斯顿是它的成员——的名义提出的“禁口法”废除了人身不可侵犯,取消了出版和集会自由。——第1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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