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三卷——历史的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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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把接到的所有关于索尔费里诺会战的公报以及来自双方兵营的大量报道（包括伦敦“泰晤士报”的出色的专讯在内）都发表了。既然这些文件已为我们的读者所了解，那末现在来说明在这次会战中弗兰茨-约瑟夫之所以战败和拿破仑第三之所以获胜的真正原因，也许是适时的。
　　当奥皇为了发起进攻而重新渡过明乔河时，在他指挥下共有9个军，除了要塞守备部队外，每军平均可有4个步兵旅开到战场，总共36个旅，各旅的平均人数为5000—6000人。因此，奥皇用于进攻的兵力大约有步兵20万人。虽然以这样的兵力完全足以发起进攻，但是奥军的人数仍然少于或勉强相当于联军，因为联军计有皮蒙特军队的10个步兵旅和法军的26个步兵旅。自马振塔会战时起，法军得到了大量归休兵和受过训练的新兵的补充，这些兵士已分配到各团，法军的旅无疑比奥军的旅要强。奥军的援军是两个新锐的军（第十军和第十一军），这样，旅的总数增加了，但各旅的人数未增。因此可以大胆地认为，联军的步兵是满额的（即法军17万人，撒丁军队75000人），其中除去战争开始以来的伤亡约3万人外，还有步兵约215000人。既然奥军把希望寄托在迅速而突然的行动上，寄托在自己的部队要求为马振塔的失败雪耻并证明自己丝毫不弱于敌人的这种强烈愿望上，以及寄托在有利的阵地上（奥军只要向卡斯提奥涅背后的高地迅速前进便能重新占领这一阵地），因此，他们自然完全有理由实行进攻，但是必须具备这样的条件，就是他们的部队要尽可能地集中并且迅速勇猛地前进。而这两条他们都没有作到。
　　他们不是在培斯克拉与沃尔塔之间全军展开进攻以便夺取至洛纳托和卡斯提奥涅为止的一带高地，不是留下骑兵或许还有一个步兵军来防守圭迪佐洛平原，反而留下一个军即第二军在曼都亚防守该要塞，以防备据估计配置在其附近的拿破仑亲王那一个军的突然袭击。如果曼都亚的守备部队没有另一个军的援助便不足以扼守欧洲最坚固的要塞以抵抗敌人偶然的攻击，那末这必然是一支令人感到非常奇怪的守备部队。但是，看来这还不是把第二军固定在曼都亚不动的理由。问题在于其他两个军（第十一军和第十军）被派出迂回在阿左拉（基泽河上的一座城市，在卡斯特尔-霍夫勒多西南约6英里处）附近的联军右翼，也就是说这两个军距战场相当远，在任何条件下都必然会过迟地到达战场。很可能，第二军的任务是在拿破仑亲王一旦到达时掩护这支迂回部队的翼侧和后方，并防止该部队遭到迂回。整个这一计划竟在这样大的程度上以奥地利旧学派的思想为依据，它是这样复杂，在任何一个经常研究作战计划的人看来是这样可笑，以致无疑地应当认为奥军参谋部对于该计划的制定是不负任何责任的。因为除了弗兰茨-约瑟夫和他的侍卫官格律奈伯爵以外，谁也不会想出这种古董来。这样，3个军都顺利地配置在安全地点。对其余的7个军则做了如下的安排：第八军（贝奈德克军）扼守波佐伦哥与加尔达湖之间的高地上的阵地，以圣马尔蒂诺为它的中心和主要据点；第五军（施塔迪昂军）占领索尔费里诺；第七军（措贝尔军）占领圣卡西阿诺；第一军（克拉姆-加拉斯军）占领卡夫里阿诺。向南，在平原上，第三军（施瓦尔岑堡军）由戈伊托沿大道经过圭迪佐洛向卡斯提奥涅进攻，而第九军（沙弗哥特希军）则向美多列以南进攻。这一翼侧向前推进了，为的是驱逐联军的右翼并在第十军和第十一军到达战场的时候（如果大体说来能够到达的话）支援这两个军。
　　因此，奥军的实际兵力是真正投入战斗的6个军，他们展开在长达12英里的战线上，即每一个军的正面平均宽2英里（3540码）。阵地拉得这样长，便不可能有足够的纵深。但是这并不是它唯一的严重缺点。第三军和第九军由戈伊托发起进攻，他们的退却路线也通向该地；距他们最近的第一和第七军的退却路线通向瓦列卓。看一下地图，我们便可知道，这样就形成了离心退却。在平原上的这两个军行动一无所获的主要原因无疑就在这里。
　　这24个旅（如果贝奈德克军曾得到从培斯克拉守军中拔出有一些部队的加强，那末这就是25个或者26个旅）的拙劣部署，由于部队前进迟缓而更是漏洞百出。如果奥军于6月23日重新渡过明乔河时能够迅速进军，那末兵力集中的奥军便可能在中午与联军在德散扎诺、洛纳托和卡斯提奥涅附近突出的阵地上接触，而且可能在入夜前把联军驱逐到基泽河一带，也就是说在会战开始前奥军便会获得胜利。然而实际上他们在高地上所达到的最远的地点是距明乔河只有6英里的索尔费里诺。在平原上，奥军的先头部队到达了卡斯特尔-霍夫勒多，也就是说由明乔河前进了10英里。如果有适当的命令，他们也许会到达基泽河。以后在24日，他们不在拂晓出动，而决定在上午9时出动。这就是为什么在夜间2时出动的联军于早晨5—6时便袭击了奥军的原因！这一后果是不可避免的。33个强大的旅与25或26个弱小的旅（因为在这以前他们都参加过战斗并遭受了严重的伤亡）作战，结果只能是奥军失败。只有贝奈德克率领他的5个或6个旅与皮蒙特军队相持了一整天（除了近卫军以外，皮蒙特的10个旅，全部参加了会战）；如果不是中央和左翼的全线退却迫使贝奈德克退却的话，他也许还能坚守阵地。在中央，第五军和第一军（共8个旅）扼守索尔费里诺，与巴拉盖·狄利埃军（6个旅）和近卫军（4个旅）对抗到下午3时，而麦克马洪的4个旅则阻住了奥军的第七军（4个旅）。当索尔费里诺最后被占领时，法军近卫军便对圣卡西阿诺展开进攻，这样，便迫使奥军的第七军放弃了阵地。最后在下午5时左右卡夫里阿诺的陷落决定了在奥军中央的会战的结局，使奥军不得不退却。在奥军左翼，第三军和第九军与尼耶尔军及康罗贝尔军的1个师（勒诺师）展开了混战，一直到后来，在白天的时候，康罗贝尔军的另外1个师（特罗胥师）加入了战斗，才把奥军击退到戈伊托。虽然奥军这8个旅从一开始便和兵力大致相等的敌军作战，但是他们本来是可以起到更大得多的作用的。他们如果自圭迪佐洛向卡斯提奥涅方向坚决前进，便能解救在圣卡西阿诺附近的第七军，从而间接援助索尔费里诺的守军，但是因为他们的退却路线通往戈伊托，所以每前进一步都会使退却路线遭受危险，于是他们采取了完全不适于这类会战的谨慎的行动。但是错误应当由命令他们向戈伊托退却的人来负责。
　　联军除3个旅（康罗贝尔军的2个旅和皮蒙特军队的1个近卫旅）以外，全部兵力都参加了战斗。因此，既然联军方面除了这3个旅以外不得不使用全部预备队，才勉强取得了胜利，而且在胜利之后并没有追击敌人，那末如果弗兰茨-约瑟夫能够很好地利用当时在南面相当远的地方游荡的那3个军，会战的结局会怎样呢？假定他派1个军给贝奈德克，把另外1个军配置在索尔费里诺和圣卡西阿诺背后作为预备队，再把1个军配置在卡夫里阿诺背后作为总预备队，那末会战的结局又将怎样呢？对于这种方案是用不着有任何怀疑的。皮蒙特军队和法军为夺取圣马尔蒂诺和索尔费里诺而进行多次徒劳无益的攻击以后，他们和阵线的中央将会被奥军全部兵力发起的、有力的和最后的进攻所突破，结果就不会是奥军向明乔河退却，而是在基泽河两岸结束会战。奥军失败了，但不是败于法军，而是败于他们自己的皇帝的傲慢和愚蠢。由于敌人在数量上占优势，由于统帅的碌碌无能，他们战败了，但在退却时仍然保持了队形，除了战场以外，再没有留给敌人任何东西。他们证明了自己是不会惊惶失措的，在这方面并不亚于其他一些世界闻名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