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三卷——即将举行的和平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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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拿破仑同意关于召开会议来讨论意大利问题的建议，这种态度与其说是欧洲和平的良好的征候，不如说是不祥之兆。这位君主在最近6个月内的每一个活动无疑都加速了战争的到来，如果他现在突然大转变，抓住那个表面看来是维护和平的建议，那末我们立刻可以得出结论说，幕后一定有阴谋，一旦这些阴谋被揭露，感到他的行为不合逻辑的疑问就会消除。欧洲会议也是这样一种情况。初看起来，它好像是为了维护和平，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赢得时间完成战争准备的一种新借口。召开会议的建议提出来还不久，关于开会的地点和条件都还没有确定，即使肯定要召开，至少也要拖到4月底，可是法国军队已奉命在各团着手编组第四营，而6个法国师也要进行战斗准备。这些事实，值得研究一下。
　　法国步兵，除了猎兵、朱阿夫兵、外籍军团、阿尔及利亚土著部队以及其他特种部队以外，共有8个近卫团和100个基干团。这100个基干团，在平时每团由3个营（2个野战营和1个后备营）组成；这样，一个团共有1500—1800名战斗人员。但是，除此以外，每个团还包括与此数字相同的、甚至更多的归休兵，他们在部队转入战时状态时必须立即回队。在这种情况下，3个营的总数将达3600—4000人。其中除后备营500—600人以外，2个野战营每营就有1500—1700人，这样多的人数使一个营根本不能灵活机动。为了在军事行动中有效地使用所有这些受过训练的兵士，必须立即在每个团内增编一个新的野战营，这样，作为战术单位的营的人数就可减少到大约1000人，这是现在大多数欧洲国家的军队中所采用的平均数字。因此，编组第四营是法军进入战斗准备状态之前必须采取的一个步骤；只有那时，军队才具有为容纳现有受过训练的人员所必需的组织。这一情况使上述编组第四营的措施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第四营的编成意味着准备发动战争。建立第四营的方法极其简单，就是把原有的3个营（每营6个连）的第五连和第六连合并成第四营，而其余4个连则拨出必要数量的官兵在每个营内组成两个新的连。新编成的营成为后备营，而第三营则成为野战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加上近卫军、猎兵和其他特种部队，那末法国军队中步兵营大约将有480个，这个数量足够安插50万人左右；如果这还不够，那末可以把第四营改为野战营，再新编第五营作为后备营。这种办法在克里木战争末期确实采用过，那时，法军共有545个步兵营。
　　法国政府所采取的这一步骤，实际上除了直接准备发动战争以外并不说明其他任何问题，这一点为紧接第一步而采取的另一个措施所证实。6个师奉命转入战时状态，也就是召回自己的归休兵。法军步兵师包括4个基干团（即2个基干旅）和1个猎步兵营，总共13个营，约14000人。虽然法军没有指明这6个师的番号，但是不难猜出是哪些师接到了命令。我们看来首先是现在已经在罗尼河的4个师（其中有一个师刚从阿尔及利亚回来，是由勒诺将军指挥的），其次是现在奉命在阿尔及利亚上船的布尔巴基师，最后是巴黎军团的1个师，据报道，该师已奉命准备随时出动。这6个师约有85000名步兵，加上相应数量的炮兵、骑兵和辎重兵，可以编成大约10万人以上的一支军队。这些师可以看做是在当前的战争中组成意大利军团的那些兵力的基本核心。
　　由于法国国内普遍要求和平，在德国又爆发了强大的反法的民族运动，以及考虑到英国所采取的立场，看来路易－拿破仑还没有决心采取动员军队这样一个步骤，因为他还没有能使人相信，他不是非发动战争不可，而是乐意尽可能地通过会议使意大利的状况得到改善。备战的过程证实了这一看法，并揭露了路易－拿破仑的计划中之所以包含这样一个骗局的另一些原因。
　　当土伊勒里宫的新年接见刚表明他企图使对奥关系复杂化以后，法国和撒丁同奥地利就开始了我们可以称之为军备竞赛的活动。然而，这后一个强国立刻表明它超过了自己的对手。整整一个军以惊人的速度在数日内调到了意大利，当法国军队和撒丁军队集结的消息具有更严重的威胁时，意大利军团的归休兵在3个星期以内就集结好了，并回到了自己的部队，这时意大利两省的归休兵和新兵也已征集入伍，并派往国内各驻防地点的自己所属的部队。这样有秩序地、迅速地完成这一切措施是奥地利军事制度达到完善程度以及奥地利军队具有充分的战斗力的最好的证明。诚然，奥军曾经以缓慢、守旧和笨拙闻名，但是拉德茨基在1848—1849年的用兵已经十分令人信服地改变了这个名声，然而整个机构能这样毫无故障地发挥作用，军队能在最短期限内达到这样的战斗准备，还是出人意外的。在这里，奥军不需要编组任何新的部队；在意大利的各野战营只要用预备兵员补充满额即可，同时后备营改编为野战营以及组织新的后备营的工作都是在深远后方进行的，绝不会耽搁各野战部队的补充工作。
　　应当承认，撒丁也不需要编组任何新的部队。它的组织是十分令人满意的。而法军的情况则不同。整个动员工作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建立第四营的工作必须在召集归休兵回队以前进行。此外，路易－拿破仑一旦进攻奥地利，必须预见到同德意志联邦作战的可能性。这样一来，奥地利只有自己的意大利过境，即南部边境是暴露的，而西面则有德国作掩护，从而能够把绝大部分的兵力调到意大利，因此必要时能够立即开始战争，而法国政府却必须在决心采取进攻以前集中自己的全部兵力，因此首先就必须同时征集1859年的新兵和5万名志愿兵（这个数字是法国在发生战争时一般指望得到的）。这一切可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因此，仓卒发动战争绝对不利于路易－拿破仑。实际上，如果我们读一下“立宪主义者报”上关于法国军队的那篇有名的文章——读者们记得，这篇文章直接来自拿破仑本人［注：见本卷第200—206页。——编者注］——那末，我们就会知道，他确定法军扩充到约70万人的时间是5月底。这就是说，在此以前，奥地利对法国占有相对的优势；既然事态已经显然地迅速地走向公开的决裂，那末和平会议就是赢得时间的最好的手段。
　　还必须估计到另一个因素。俄国在这件事情中也插了一手，这一点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不言而喻，它力图削弱奥地利；同时也很显然，干预西欧的事务可以使它在多瑙河地区自由行动，从而挽回它在巴黎和约中所失去的东西；它对罗马尼亚各公国和塞尔维亚，以及对土耳其的斯拉夫人，是有它自己一套算盘的，这一点已为不久以前它对这些国家所采取的政策所证实。[179]俄国为了对奥地利进行报复所能采取的最有力的手段，就是当奥地利进行战争的时候在奥地利统治的数百万斯拉夫人中间挑起泛斯拉夫主义运动。为了达到这些目的——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不止于此——它也必须集中自己的军队，并为此准备条件；但是进行这一切工作也需要时间。此外，为了对奥地利采取消极敌对的态度，也必须有个借口，而挑起一场轻松的争吵的好机会，再也没有比在这样的会议上更容易找到的了。因此，这个会议只要召开，就只不过是一种“骗局、笑柄和圈套”，而不是认真地、至少不是真心诚意地维护和平；恐怕用不着怀疑，所有列强现在都完全相信，整个这件事情虽只是空洞地走走形式，但必须进行到底，才能转移公众的注意力和掩饰那些还没有公开暴露的真实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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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79]根据克里木战争结束后于1856年签订的巴黎和约（见注64），俄国丧失了多瑙河河口和南贝萨拉比亚的部分地区，并被迫放弃对多瑙河公国莫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的保护权。
　　后来，俄国由于力图加强自己在巴尔干的势力，援助了巴尔干各国人民反对土耳其统治的民族解放运动。俄国和法国一起，支持莫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合并和建立罗马尼亚国家的要求，俄国还支持了1858年11月底发生的塞尔维亚王朝政变，由于政变的结果，在对外政策上依附于奥地利和土耳其的卡拉格奥尔基耶维奇王朝被奥布廉诺维奇王朝所代替。——第3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