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二卷——法国的危机

法国的危机[271]v4m品论天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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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兰西银行不断降低它的贴现率，从11月12日以后规定的10％降到11月26日的9％，12月5日的8％，12月17日的6％。皇家的报刊当然利用这一点作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商业动荡趋于下降，“法国将不发生任何灾祸而通过严格的考验”。用他们的话来说，拿破仑第三的金融体制造成了“法国对所有其他国家的这种明显的贸易上的优越性”，保证法国现在和将来永远“在发生危机的时候比同它竞争的国家遭受的苦难要小”。但是，6％这一银行贴现率在法国除了1800年2月，在伯父［注：拿破仑第一。——编者注］建立法兰西银行几天后有过外，从本世纪开始以来一直到侄子［注：拿破仑第三。——编者注］执政时的1855年和1856年危险时期从未有过。但是，即使法兰西银行把自己的利率再降低一些，譬如降低到4％，结果又怎样呢？在1847年12月27日，贴现率曾经降低到4％，当时普遍危机还在继续，危机在法国还没有达到顶点。那时也像现在一样，政府庆贺法国幸免于普遍危机，只不过轻微地擦伤了一点，而且这点伤也是最表面的。但是过了两个月以后，财政上的地震却颠翻了皇座和坐在上面的那位聪明人［注：路易－菲力浦。——编者注］。
　　当然，我们不会来辩驳这样一个事实，即直到现在为止危机对法国商业的伤害要比所预料的轻微。这一点原因很简单：法国同美国、大不列颠和汉撒城市的贸易差额是——并且早就是有利的。所以，要上述国家所遭受的灾难直接影响到法国，那必须是法国对上述国家发放了广泛的信贷，或者是为了投机积压了向这些国家出口的商品。但是这些情况都没有。因此，美国、英国和汉撒城市中所发生的事件不会引起法国的贵金属外流；法兰西银行之所以在几个星期之中曾经把利率提高到英格兰银行的水平，也只是因为害怕法国资本开始向国外寻找更有利的投资场所。
　　但是，不能否认，普遍危机甚至在目前的阶段上，也是以相应于法国同美国、英国和汉撒城市的贸易关系的形式影响了法国，这种形式就是经常性的停滞。这种情况迫使曾经在11月11日的信件中说“灾难仅仅存在于想像之中”的波拿巴，发表了另外一则正式文告，文告的大意是，“虽然法国商界历来具有审慎的作风，政府保持着警觉，商业危机仍然迫使许多工业部门即使没有停止生产，至少也缩减了生产或降低了工资”，因而“大批工人苦于被迫赋闲”。所以他设立一笔100万法郎的贷款来救济贫民和赋予他们就业手段，命令在里昂采取军事预防措施，并通过自己的报纸对私人慈善事业发出呼吁。储蓄银行的取款额开始大大超过新存入的存款额。很多厂主由于在美国和英国的破产而遭受了巨大损失。巴黎、里昂、牟尔豪森、鲁贝、卢昂、利尔、南特、圣亚田及其他工业中心的生产急剧缩减；马赛、哈佛尔和波尔多等地也感觉到严重的困难。
　　全国商业的普遍停滞特别明显地反映在法兰西银行最近一次的月报中，这份月报表明12月份货币流通量较10月份减少了7304万法郎，较11月份减少了48955900法郎。同时，贴现期票的总额比10月份大约减少1亿法郎，比11月份减少77067059法郎。在法国报刊目前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确切弄清楚外省城市发生的破产事件的性质，至于巴黎的破产事件，虽然，这些事件目前当然还没有表现出任何严重的性质，但毕竟有日益发展的趋势，不仅就遭到破产的企业的数量来说是这样，而且就其质量来说也是这样。在从11月17日至12月1日的两个星期中，巴黎共发生34起破产事件，其中至少有24起是发生在这样一些人中间，如：旧衣商、牛奶商、成衣匠、假花匠、木匠、女式手提包制造商、镀金工匠、皮件商、珠宝商、流苏制造商、米醋商、便帽制造商、水果商等等。从12月1日至8日至少发生了31起破产事件，而从9日至15日则增加到34起，其中包括几家比较大的商行，如布尔顿、杜比克先生的银行，voitures　de　remise〔出租马车〕总公司，提花织机制造公司，一家植物油制造公司，等等。另一方面，波拿巴以取消禁令来阻止小麦和面粉价格狂跌的企图遭到了失败：从11月26日至12月21日价格一直往下跌，而且，尽管在伦敦出售这种产品可以得到厚利，截至12月22日，运往那里的小麦和面粉仍不超过3000袋（110公斤装）。
　　但是，如果说法国同美国、英国和汉撒城市的贸易差额为顺差，那末对南俄、关税同盟、荷兰、比利时、列万特和意大利的贸易差额是不利的。瑞士在目前贸易上始终是逆差，但是法国却欠了它那么多的钱，——因为大多数亚尔萨斯工厂靠瑞士的资本进行生产，——以致于在瑞士缺钱的时候，总是会给法国的金融市场以很大的压力。目前，也和过去一样，只要上述各国的贸易上的困难还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在法国便不会出现尖锐的危机。只要考虑一下荷兰的数目仍然相当大的贸易几乎仅仅限于那些价格已经跌落、并且继续狂跌的物品，就会明白荷兰不可能顺利地通过目前这一次考验。在关税同盟的各工业中心中，预示危机的到来的征兆已经明显地出现。的里雅斯特报纸不断表示担心在黑海和列万特的贸易破产，并且只要一出现这个行将到来的灾难的预兆，就会使马赛数家大商行垮台。最后，当金融恐慌在欧洲北部似乎开始平静下去的时候，在意大利它却又猛烈地爆发起来了，这一点可以从12月18日米兰“舆论报”[272]的下列一段话中看出：
　　当法国的危机由于受到来自这些国家的日益增长的压力而成熟起来的时候，它必然会打击那班投机倒把之徒，也许就是商业冒险家；也会打击政府，这个政府在法国所起的作用同私人商业在这个国家［注：美国。——编者注］、英国和汉堡所起的作用完全相同。危机将猛烈地冲击证券市场并使它的主要支柱即国家本身遭受危险。法国的商业和工业缩减的自然结果将是，交易所取得对货币的支配，尤其是法兰西银行还必须发放以国家有息证券和铁路有价证券为抵押的贷款。法国商业和工业目前的停滞局面并没有妨碍交易所的活动，而是有利于这种活动。例如，我们从法兰西银行最近一次的月报中看到，该行以铁路股票为抵押的借款数字在期票贴现和货币流通缩减的同时增多了。因此，尽管法国大部分铁路的收入锐减，但它们的证券行市却提高了；例如，奥尔良线的收入以11月底同去年同期比较减少了22.5％，但是它的股票价格12月22日为1355法郎，而10月23日只有1310法郎。
　　当法国的商业开始萧条的时候，几家铁路公司立即被迫停止营业，而同样的遭遇也威胁着几乎其余所有的铁路公司。为了扭转它们的这种情况，皇帝强迫法兰西银行同铁路公司签订合同，由于合同的关系，法兰西银行实际上变成真正的铁路承包人。法兰西银行应当发放以下列新本票为抵押的货币贷款，即根据1856年11月30日的协定规定铁路公司有权在1858年发行的本票，以及其中在1857年就应当发行的那部分本票。准许在1858年发行的本票，其总额为4250万。看来Crédit　Mobilier[28]也受到一旦遭到危机的打击就要破产的威胁，12月3日该行只得在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情况下出售该行数量庞大的有价证券中的一部分。目前有一个把Crédit　Mobilier同Crédit　Foncier和Comptoire　d’Escompte[273]合并的方案，以便把赋予后面两个机关的权利扩大适用于前者，使它也能在法兰西银行办理自己的期票贴现和以自己的有价证券为抵押取得借款。因此，这个计划显然是要法兰西银行负担所有这些康采恩的责任，使它们经受得住风暴，这样做无疑使法兰西银行本身遭到破产的危险。但是，甚至连拿破仑第三也不会想到去迫使法兰西银行按照对那些各种各样股份公司的私人股东提出的要求办理支付。不算小额款项，到12月底须要办理支付的要求如下：马德里工商业公司（路特希尔德家族）每股为30美元，法美航运公司每股为10美元，维克多－艾曼努尔二世铁路公司每股为30美元，厄尔谢朗施铁工厂公司每股为20美元，地中海铁路公司每股为30美元，奥地利铁路公司每股为15美元，萨拉哥沙铁路公司每股为10美元，法国瑞士铁路公司每股为10美元，Société　générale　de　tanneries〔皮革厂总公司〕每股为10美元，Companie　de　la　carbonisation　de　houilles〔炼焦公司〕每股为10美元，等等。在本年年初，即将办理支付的有：希梅—马里恩堡铁路公司每股为20美元，伦巴第—威尼斯铁路公司每股为12.5美元，比利时和南美洲各轮船公司每股为20美元。根据1856年11月30日的协定，1858年仅法国铁路的要求的总额就几乎有5000万美元。毫无疑问，存在着严重的危险，这就是由于这些沉重的负担，法国在1858年会像英国在1846—1847年那样遭到破产。不仅如此，德国、瑞士和尼德兰的资本家还持有大宗的法国有价证券，当危机在这些国家继续发展时，这些有价证券的大部分将会由它们的持有人投入巴黎的交易所，不问任何价格来把它们变为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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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28]Crédit　Mobilier（动产信用公司，全称Société　générale　du　Crédit　Mobilier）是法国的一家大股份银行，由贝列拉兄弟创办并为1852年11月18日的法令所批准。Crédit　Mobilier的主要目的是充当信贷的中介和滥设企业（参加工业企业和其他企业的创立）。该银行广泛地参加了法国、奥地利、匈牙利、瑞士、西班牙和俄国的铁路建设。它的收入的主要来源是用它所开办的股份公司的有价证券在交易所进行投机。Crédit　Mobilier用发行本公司的股票得来的资金收买各种公司的股票，Crédit　Mobilier的股票只是以它持有的其他企业的有价证券作担保，而各种公司的股票则是以它们本身的财产价值作担保的。因此，同一项实际财产产生了两倍的虚拟资本：一种形式是该企业的股票，一种形式是拨款给该企业并收买其股票的Crédit　Mobilier的股票。该银行同拿破仑第三的政府有密切的关系，并受它的保护。1867年，该银行破产，1871年停业。Crédit　Mobilier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作为新型金融企业出现，是由反动时代的特征所引起的，在这个时代里，交易所买空卖空、投机倒把活动异常猖獗。中欧的其他许多国家也仿照法国的Crédit　Mobilier建立了类似的机关。——第24、218、257、313、379、464、521、541、689、699、729页。
　　[271]本文标题是根据马克思1857年的笔记本加的。——第375页。
　　[272]“舆论报”（《Opinione》）是意大利的一家日报，1848年创办于都灵，是卡富尔的自由保皇派的机关报。——第378页。
　　[273]Crédit　Foncier（土地信用公司）是法国的一家股份银行。它是1852年在前巴黎土地银行的基础上建立的。Crédit　Foncier发放以不动产作抵押并支付一定利息的短期和长期贷款（期限为五十年）。Crédit　Foncier得到政府的大量津贴。
　　Comptoir　National　d’Escompte　de　Paris（巴黎全国贴现局）成立于1848年。起初它贴现有两个背书的期票并发放以存放在公共仓库中的商品作抵押的贷款。在拿破仑第三时代成了股份公司（从1853年起）并取得发放以法国无期证券、工业股份公司或信用股份公司的股票或债券作抵押的贷款的特权。——第37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