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一卷——战争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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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最近的一些报道看来，克里木的战事暂时寂静下来了。联军再没有试图强攻，火炮几乎完全停止了射击。如果双方阵地之间没有经常的步枪互射，如果联军没有挖掘对壕和地道向马拉霍夫冈推进，如果俄军没有时常出击，那末就可以认为军事行动已完全停止了。然而，这不过是风暴前的暂时寂静，也许现在风暴已经爆发了。有一切根据推测，在塞瓦斯托波尔城郊已经发生并结束了一场比因克尔芒会战、马美朗战斗或6月18日的强攻更为激烈的搏斗。
　　事实上，8月应当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战局的胜负。到那个时候，俄军的增援部队如果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一定能够开到，而联军的队伍却由于疾病将不可避免地逐渐减少。联军所能做到的最多是扼守赫尔松涅斯台地上的阵地。现在甚至连英国的报刊也放弃了在今年内占领塞瓦斯托波尔南区的想法。联军只有指望分区地彻底摧毁塞瓦斯托波尔，如果他们仍然像以前那样缓慢地行动，围攻在时间方面就可能同特洛伊的围攻一样了。然而我们没有理由指望，他们能加快速度完成自己所面临的任务，因为有人向我们几乎正式地宣布：迄今所遵循的那套拙劣的战法今后仍将顽固地保持下去。巴黎“立宪主义者报”驻克里木的通讯员，一位在法军中担任要职的人（据说，他就是近卫军司令官雷尼奥·德·圣让·丹热利将军）曾经宣称，人们对于进行野战和可能包围塞瓦斯托波尔北区所作的种种推测都是枉费心机的。他说，在目前条件下，不撤除围攻，不把整个台地让给俄军，就决不能做到这一点；因此已决定对那些以前攻击过的阵地尽量加强炮击，力求将它们彻底摧毁。应当说，这篇通讯中报道的消息是可以完全相信的，因为我们有一切理由认为，从这一方面发出的一切消息，在刊登前法皇不仅要审批，甚至还要修改。同时他对雷尼奥又特别赏识。
　　不难预见，这一切将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在塞瓦斯托波尔及其周围的俄军现在有第三军和第四军，第五军的2个师和第六军的1个师，以及海军陆战队、水兵、地方部队、哥萨克和骑兵，总共为180个营，即9万名步兵，3万名炮兵和骑兵，其中不包括约4万名伤病员。甚至法国“通报”所计算的俄军兵力也有11万人。另外，整个第二军（50个步兵营，32个骑兵连，96门火炮），2个掷弹兵师连同1个骑兵师（24个步兵营，32个骑兵连，72门火炮）正在开赴塞瓦斯托波尔的途中或者已经接近该地。这是一批包括55000名步兵、1万名骑兵和哥萨克以及5000名炮兵的补充兵力。这样，俄国人最近能集中的军队至少为175000人，也就是说，将大大超过联军不久前在战斗中以及因疾病所遭到的损失以后所剩下的人数。有了这样的兵力，俄军无论如何也能守住自己的阵地，何况他们还能经常派出生力军去替换疲劳过度的守军。毫无疑问，这是对俄军兵力的最低估计。
　　与此相反，联军却不能指望得到这么多的增援部队。目前他们有：21个步兵师（法军12个师，英军4个师，土军3个师，皮蒙特军2个师），约190个营：3个骑兵师（法军、英军、土军各1个师），约60个骑兵连，以及相应数量的火炮。但是由于联军的步兵营，特别是骑兵连在作战中遭到重大损失，因此联军的总人数不会超过：步兵——11万人；骑兵——7500人；炮兵、辎重部队和适于担任非战斗勤务的人员——20000—25000人［注：在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的“议会新闻。——战区消息”一文（见本卷第422页）中，此处列举的数字是30000—35000人。——编者注］。如果说在俄军增援部队到达以前交战双方的兵力完全不相上下，那末在俄军增援部队到达以后，优势显然不会在联军方面。盟国以前派去和目前派去的所有增援部队，都是从后备部队中抽调的个别小部队，是用来补充已在克里木作战的步兵营和骑兵连的，而且如果相信报刊上的消息，那末他们的人数是很少的。不过据报道，3个师正在开赴马赛和土伦的途中，轮船也正在向这两个地点集结；在英国，指定派往克里木的各团已奉命作好立即上船的准备。它们大约是1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师。因此，在8、9两月就会有33000名左右的步兵，还可能有2500名骑兵和炮兵陆续到达克里木，可是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能否迅速上船出发。不管怎样，联军在人数方面仍将少于俄军，而且还可能重新被箝制在他们凄凉地度过去年冬季的那个台地上。俄军这一次能否把联军逐出这个要塞，还很难说。显然，联军要是得不到大量的增援部队，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扼守已占领的阵地。这样，战争也就会变成一连串毫无结果的流血小战斗，双方每天都派出生力军，时而在要塞的围墙或堑壕的胸墙上，时而在因克尔芒和巴拉克拉瓦周围陡峭的高地上进行白刃格斗。交战军队为了取得如此微小的战果也许会比在类似的战斗中洒下更多的鲜血，这样的情况是难以想像的。
　　但是，决定性的会战仍然可能发生。如果俄国人除已派出的部队之外，能再调5万人到克里木，从而保障自己的军队占绝对优势，那末他们就能够使联军遭到严重的失败，并迫使他们登船返国。要判断这种可能性，就必须弄清楚俄国在整个边境上究竟拥有多少作好战斗准备的部队。在克里木的军队，包括上述增援部队在内，我们计算约有175000人。在高加索，除地方部队和哥萨克外，作战的是第十六师和第十七师，它们的人数应为6万人左右。在贝萨拉比亚，据说有利迭尔斯指挥的6万俄军；可以推测，这些部队主要是由一些混成营和预备部队组成的，因为那里只驻有第五军的一个步兵师，而且我们并没有得到第一军或第二军所属部队已调往该地的消息。在波兰和沃伦，看来目前只剩下2个近卫师和1个掷弹兵师以及第一军的3个师和各种预备部队，共约16万人。大部分预备部队和一部分近卫军集中在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其配置如下：西韦尔斯指挥的5万人驻德意志波罗的海沿岸诸省；贝尔格指挥的3万人驻芬兰；里迪格尔指挥的5万预备部队驻彼得堡及其附近一带。全部共约585000人。俄军其余的部队约65000人分驻内地。由此可见，俄军的全部武装力量为65万人。如果考虑到俄国正在大量征兵，那末这个数字绝对没有夸大。
　　十分明显，现在，在夏末，俄军丝毫不用担心敌军会在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登陆；因而它完全能够进行全面调动，把各种部队从此地派往南方，而用非常后备军或从内地调来的其他部队来替换它们，这样，比如说，就可以抽出3万人。这3万人可以调往波兰，而从波兰抽出同等数量的部队；当奥地利把它的边屯部队缩减到没有威胁性的数量即7—8万人时（这在最近一定会进行），从驻波兰的俄国部队中还可以再抽出3—4万人。结果，俄军就可以得到相当多的补充兵力，使得联军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攻占克里木，而且这些补充兵力在10月中旬就可能开到战区。但是，这里却产生了一个问题：政府在整个冬季能否供养这样庞大的军队，特别是现在，当阿速夫海上的俄国船只已被肃清的时候。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由于没有充分的材料，不准备回答；但是，如果这是可能的，如果它真正采取这些措施，那末联军将不得不离开环绕巴拉克拉瓦的悬崖峭壁，撤离为25万军队所直接或间接地保卫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围墙。
　　到目前为止，奥地利的30万军队一直在通往克里木的交通线的一侧威胁着俄国。只要俄国一摆脱这种障碍，联军很快就会相信，他们将不得不与之较量的是一支什么样的力量。他们错过了在奥地利的间接帮助下夺取塞瓦斯托波尔的时机。而现在，当来自奥地利的威胁正在消失而俄国唯一的敌人只剩下同盟国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