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一卷——欧洲面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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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面临的战争^[68]Dfw品论天涯网

　　假如最近期间在维也纳不签订和约（目前在欧洲似乎没有人相信会签订和约），再过几个星期，我们就将亲眼看到战争在欧洲大陆爆发；同这一战争相比，克里木战局只将起到它在世界三个最强大的国家之间的战争中所应起的无关轻重的作用。那时，直到目前还互不联系的在黑海和波罗的海上的军事行动，将被一条横贯这两大内海之间的整个大陆的战线联结起来，在人数上与萨尔马特平原［注：萨尔马特平原是古罗马时期对维斯拉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地区的称呼。——译者注］的辽阔无垠相适应的双方军队，将为争夺这一片平原而战。那时，也只有到那时，才可以说，战争成为真正的欧洲战争了。
　　至于克里木战局，我们只需要作一些简要的补充说明。我们曾多次详尽地描述过它的性质，谈论过它可能的结局，因此现在只列举几个新的事实来证明我们的论点。一星期以前我们曾说过［注：见本卷第57页。——编者注］，这一战局已变成增调援军的竞赛，并且俄国人可能在这场竞赛中获胜。现在已无须怀疑，到天气允许按原定计划开始长期的军事行动时，俄军在克里木半岛上的兵力将为12—15万人，而联军在尽了非凡的努力之后，可用来对抗俄军的可能只有9万人。即令法国和英国有足够的军队可以派往克里木，但已开往黑海的轮船却有四分之三在各种借口下被留在那里，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又能到哪里去找运输工具呢？英国横越大西洋的航线已完全瘫痪，现在迫切需要海洋轮船，但是无处可寻。唯一能够拯救联军的办法，是用军舰将奥地利大约3万人的一个军从多瑙河口及时运到克里木。没有这支增援部队，不论是皮蒙特军和那不勒斯军，或是英法为数不多的补充兵员以及奥美尔-帕沙的军队，都不能给联军以任何有力的援助。
　　现在来看一看英法已把哪一部分军队用于克里木。下面我们只谈步兵，因为配属给这种远征军的骑兵和炮兵所占的比例变动极大，以致无法对他们的数量作出任何肯定的结论。此外，一个国家的基干军队已有多少参战，总是根据步兵参战的数量来确定的。我们不准备谈土耳其，因为参战的奥美尔-帕沙的军队是土耳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支军队。至于它在亚洲部分的残部，已不能算作军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英国军队共有99个团，即106个步兵营，其中驻殖民地的至少有35个营。此外，约有40个营已编入派往克里木的头5个师，后来至少又有8个营前往增援。还余下约23个营，其中恐怕连一个营也抽调不出来了。因此，英国最近所采取的军事措施，实际上就等于公开承认它平时建立的基干军队已经用尽。为了弥补漏洞，他们还玩弄了各种花招——允许约有5万人的民军志愿到本土以外去服役；打算把他们派往直布罗陀、马尔他岛和科尔富岛，以便把驻在这些殖民地的约12个营抽出来派往克里木。已决定建立外籍军团，但很可惜，外国人似乎不愿意到这个实行体罚的军队中来当兵。最后，2月13日又下令在93个团内建立第二营，其中43个营各为1000人，50个营各为1200人。这样就将增加103000人，此外，还将补充骑兵和炮兵17000人。但是这12万人中连一个人都还没有召募到；而且谁来训练和指挥他们呢？不列颠军队奇特的组织和对它的共同领导，使除了后备连和若干后备营以外的几乎所有的步兵——不仅兵士，而且军官——都被调到克里木和殖民地去了。列入军队名册中领取半薪的将官和校官的确为数甚多，他们可以在这些新编的部队中任职。但据我们所知，领取半薪的上尉却完全没有或几乎没有，而受过必要训练的中尉、少尉和士官则根本找不到。生手很多，但是未经训练的军官是不能够训练未经训练的新兵的；大家知道，任何军队的骨干都是经验丰富的、久经锻炼的老士官。同时像威廉·纳皮尔爵士这样的权威人士也认为，要想使古老英国的任何一群乌合之众变成约翰牛所说的“世界上最优秀的兵士”和“英国的精华”，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在有现成的军官干部的情况下尚且如此，那末在缺少下级军官或士官的情况下，想把还待征召的12万兵士个个都培养成英雄，又需要多少时间呢？我们可以认为，英国的全部军队在这场战争中已陷入了这种困境，以致在今后一年内英国政府能够用以对抗敌人的兵力，最多也不过是一支4—5万人的“英勇的小部队”。即令这个数目可以增加，也只能保持很短的时间，而且还会严重破坏未来的增援部队的全部训练工作。
　　法国军队的数量比较多，组织比较完善，已参加作战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法国有100个基干步兵团、3个朱阿夫团、2个外籍军团，每团有3个营；此外，还有20个猎兵营，6个非洲营，共计341个营。在这341个营中，有100个营即每个基干团各有1个营为后备营，由它来接收和训练新兵；只是每团的头两个营用于作战，后备营则用于补充兵员，使头两个营经常保持足额。这样，就应当从营的总数中一下子减去100个。如果今后这些后备营被用来作为核心编成第三野战营（拿破仑时代常常这样做），那末就需要编入更多的新兵，而且还需要经过一些时间的训练才能用来作战。因此，目前法军可以使用的兵力不超过241个营。其中至少有25个营必须驻防阿尔及尔。4个营现驻罗马。9个步兵师，即大约80个营，已派往克里木、君士坦丁堡和雅典。除后备营外，按整数算来共使用了110个营，即几乎占法国平时步兵总数的一半。法国军队中所采取的措施，后备营的预先建立，在服役期最后一年归休的兵士的征集，不用紧急征兵即能圆满完成每年征兵任务的能力，以及法国人对服兵役的爱好，——所有这一切都使法国政府有可能在一年内把步兵的数量增加一倍。如果我们注意到法国自1853年年中开始就不断地暗中扩充军备，建立了10—12个皇家近卫营，并且注意到去年秋季在某些兵营内所集结的兵力，那末就可以推断，目前法国国内的步兵总数同没有调出9个师以前的数量相等；如果再考虑到法军有可能以各团的后备营为基础编成第三野战营，而且不使后备营的训练职能受到显著的破坏，那末步兵数量甚至可能还要多一些。然而，如果我们说，3月底以前在法国本土上的步兵将为35万人，那就不是估计过低而是估计过高了。按照法国的现行编制推算，35万名步兵再加上骑兵、炮兵等，就相当于50万人的一支军队了。其中至少有20万人要留在国内作为后备营的基干，用来维持国内秩序以及为军事工厂和医院服务。因而到4月1日止，法国能参加战争的军队将有30万人，约200个步兵营。但这200个营不论在组织和纪律方面，或是在战斗顽强性方面，都不能同以前派往克里木的部队相比。这些营将有很多年轻的新兵，许多营将是专门为了这次战争编成的。这些部队因为官兵互不了解，并且直到出发前才按上级指示仓卒编成，因此在许多方面都比老部队要差，而老部队的成员则因长期共同服役、共历艰险、多年朝夕相处，已养成了esprit　de　corps〔团结友爱的精神〕，在这种精神的强烈影响下，即使最年轻的新兵也能很快地习惯本部队的生活。所以必须承认，已派往克里木的80个营在法国军队中所占的地位，比单从数字上所显示的要重大得多。如果说英国把它的全部精锐部队几乎不留一兵一卒地投入了战争，那末法国已把将近一半的精锐部队派到了东方。
　　这里没有必要重复关于俄军兵力的材料，因为不久以前我们曾报道过俄军的人数和部署［注：见本卷第14—17页。——编者注］。只要指出下面一些情况就足够了：在俄国作战军队即用于本国西部边境的军队中，目前参加作战的只有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军，而近卫军、掷弹兵和第一军还未动用，第二军似乎派了约1个师的兵力到克里木去。除这些部队外，还有已经组成或正在建立的8个预备军，他们在人数上或营的数量上相当于作战军队的8个军。这样，俄国用以对抗西方的兵力约有750个营，但是其中可能有250个营尚在建立，并且永远也不会足额，另有200个营曾在两次战局中遭受严重的损失。至于预备部队，则每个团的第五、第六营多半由老兵编成（如果最初的建立部队的计划已经实现）；而第七、第八营则肯定由新兵编成，因而战斗力最差，因为俄国人虽然聪明，但是要他们习惯于担任军事勤务却需要很长时间。此外，所有的预备部队都缺少军官干部。因此，目前俄国方面参战的部队约为其正规的作战军队的一半。尚未参战的另一半军队——近卫军，掷弹兵，第一军和第二军——是俄国军队的精华，是沙皇宠爱的部队，他对这一些部队的战斗力特别关心。而俄国把一半作战军队投入战争后，究竟取得了什么结果呢［注：马克思为“新奥得报”翻译此文时，将此句改为：“只有以外交对西方作战发生影响这一点，才能解释俄国已获得的成就。”——编者注］？俄国几乎全部摧毁了土耳其的进攻和防御能力；迫使英国葬送了5万军队，使它至少在一年内衰弱无力；此外，还迫使法国把相当于俄国自己派出的那样多的部队投入了战争。而当法国精锐的非洲团已同敌人交战的时候，俄军的élite〔精锐部队〕却还一枪未放。
　　因此，虽然在欧洲作战的俄国部队并无任何胜利可以夸耀，而且相反地，在所有重大的会战中总是放弃阵地，放弃自己的一切计划，但是优势暂时还
　　是在俄国方面。然而，只要奥地利一参战，情况就将起根本的变化。奥地利有50万军队已作好战斗准备；此外，后备部队有10万人，编入预备役的有12万人；如果进行一次规模很小的紧急征兵，军队总数就可能达到85万人。但是我们把它算作60万人，其中只包括后备部队，而不包括尚未征召的预备兵员。这60万人中，有10万人是后备部队，另有约7万人驻在意大利和受不到俄国威胁的国内其他地区。其余43万人编成数个军团，配置在波希米亚—加里西亚—多瑙河下游一线，这样就能在很短时间内向任何地点集中15万人的兵力。一旦奥地利对俄国开战，这一支庞大的军队将立即造成对俄国的优势；因为自从俄国原来的整个多瑙河军团全部调往克里木后，奥军已在各个方面超过俄军，并能很快地把预备部队调往边境，虽然目前俄军已先开到。但是还需要指出一点，在预备兵员的数量方面，奥地利远比不上俄国，这12万预备兵员征集后，要想进一步扩军，就必须征召新兵，因此扩军将是很慢的。所以，奥地利宣战的时间越迟，对俄国就越有利。据说，法国的辅助部队将进入奥地利，因而情况将得到改善。但是由第戎或里昂到克拉科夫的路程十分遥远，需要有很好的组织，否则，如果刚刚改编的奥地利军队因战斗素质差而不是兵力即使稍占优势的俄军的对手，那末法军的到达就可能太迟了。
　　这样一来，奥地利就成了命运的主宰者。它自从在自己的东部边境占领阵地以来，就保持了对俄军的优势。如果由于俄国预备部队的及时开到而使它暂时失去这个优势，那末它也可以依靠它那些经验丰富的将军（近年来除若干匈牙利人外，唯有他们显露了军事才干）和那些组织良好、大部分受过战斗洗礼的部队。只要进行几次巧妙的机动，来一次小小的退却，就能迫使敌人分散兵力，造成胜利的良机。用军事语言来说，只要奥军一开始行动，俄国就将被迫完全转入防御。
　　还必须谈谈另一个情况。假如法国把国内的军队扩充到50万人，奥地利把全部军队扩充到80万人，那末这两个国家在一年内至少还可各征召25万人。在俄国方面，如果沙皇有一天完成了各步兵团的第七、第八营的兵员补充，从而把作战军队增加到譬如说90万人，那末他就为防御做了几乎所能做到的一切。据说，最近一次征兵工作到处都遇到很大的困难，因而不得不降低原定的身高标准，并采取了保障征足所需人数的其他措施。沙皇发布征召南俄罗斯的全部男性居民入伍的命令，并没有使军队数量显著增加，却等于公开承认今后再也不能正常地征召新兵了。当1812年法军入侵而俄国真正遭到侵略时，曾经采用过上述办法，不过那也只是在17个省内。当时，莫斯科提供了8万非常后备军，占全省人口的十分之一；斯摩棱斯克派出了25000人，等等。可是在战争时却哪里也看不到他们，这几十万非常后备军未能防止俄军在到达维斯拉河时发生与法军同样狼狈、同样混乱的现象。这次en　masse〔普遍的〕征兵，还说明尼古拉决心要把战争进行到底。
　　如果说从军事观点来看，奥地利的参战将迫使俄国转入防御，那末从政治观点来看，情况就决不能说一定如此。我们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沙皇握有厉害的政治进攻手段——唆使奥地利和土耳其的斯拉夫人暴动并宣布匈牙利独立。
　　我们的读者知道，奥地利的国家活动家是多么害怕这一点。无疑地，沙皇在必要时将采取这一手段；其结果如何，很难预料。
　　我们丝毫没有谈到普鲁士。它最后也许会同西方联合起来反对俄国，虽然这只有在发生了谁也无法预见的风暴之后才有可能。不管怎样，只要还没有发生某种民族运动，普鲁士军队就未必会起很大作用，因此我们暂时几乎可以不把它考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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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68]“欧洲面临的战争”一文是恩格斯给“纽约每日论坛报”写的。马克思对该文作了删节和不大的修改，并把它分为两篇通讯稿寄给“新奥得报”：“议会和军事问题”（见本卷第95—97页）和“军队的状况”。“军队的状况”（《Zustand　der　Armeen》）一文在1855年2月24日的“新奥得报”上发表（编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在本版中没有包括该文，因为该文的内容同“论坛报”上发表的完全一样。——第8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