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一卷——欧洲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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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战争^[15]Wg2品论天涯网

　　随着新的维也纳会议[16]开幕日期的接近，俄国方面作出某些让步的希望已日益暗淡，而且是极端靠不住了。沙皇出色的外交coup〔步骤〕的辉煌胜利——迅速同意所提出的谈判基础——使他至少在最近时期处于很有利的地位。这就是为什么可以有把握地说，尽管从表面上看来沙皇已同意和谈建议，但实质上他在目前同意调解的唯一现实基础是维持status　quo〔现状〕。沙皇以接受四项条款[17]的手段重新使奥地利处于十分摇摆的地位，同时继续控制普鲁士，并且还赢得了时间，以便在军事行动开始前把所有的预备部队和新编的部队调往边境。
　　同意谈判这件事本身，就使沙皇能够从俄国在奥地利边境的监视军中，立即抽调出他在两个月或十周内可以补充上的这样数量的部队，即至少6—8万人。由于原来的整个多瑙河军团作为一个军团而论已不存在，——第四军从10月底起调到了克里木，第三军在12月底也到了那里，而第五军的剩余部分连同骑兵和预备部队正在开赴克里木——为了替换这些部队，就必须从驻在波兰、沃伦和波多利亚的西方军团中抽出生力军，将它们配置在布格河和德涅斯特尔河地区。可见，如果战争转移到大陆中部，那末两三个月的时间对俄国来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因为现在俄军在卡利希到伊兹马伊耳的一线上拉得太长，没有增援部队便不能继续与数量日渐增加的奥军相对峙。现在俄国赢得了这段时间，下面我们将说明俄国的军事准备目前正处于什么阶段。
　　俄国军队的组织情况我们以前已经作了概述[18]。用于欧洲南部和西部的庞大的作战部队，最初是由6个基干军（每军有48个营）、精锐部队2个军（每军有36个营）以及相当多的正规骑兵、非正规骑兵和炮兵组成的。我们以前曾经报道过，沙皇政府不仅召集预备兵员，在精锐部队中编成第四、第五、第六营和在其余6个基干军中编成第五、第六营，而且还利用新兵在每个团内编成第七、第八营。这样，6个基干军内营的总数就增加了一倍，而精锐部队（近卫军和掷弹兵）内营的总数则增加了一倍多。现在俄国军队的数量大致如下：


　　我们列举的数字中有些可能使人觉得过大，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尽管俄军遭受损失，但是受到损失的只是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军的96个基干营，所以自战争开始以来所征召的大量新兵仍应使军队的人数更大于这个数字，但新兵在开往自己团队途中常常大量死亡，因此我们打了折扣。此外，骑兵的计算数字是大大压缩了的。
　　上述数字中有8000人（第五军的1个师）驻高加索，这部分军队应当除外，因为这里我们不谈用于欧洲地区以外的军队。其余75万人的配置情况大致如下：驻波罗的海沿岸的是西韦尔斯将军指挥的波罗的海军团，由芬兰军以及近卫军、掷弹兵和第六军的预备部队组成，连同骑兵和炮兵共约135000人，其中一部分是未经训练的新兵和仓卒编成的营。驻波兰和加里西亚边境自卡利希至卡麦涅茨一线的是近卫军、掷弹兵、第一军、第六军1个师以及掷弹兵和第一军的部分预备部队，连同骑兵和炮兵共约235000人，这是俄国武装力量的精华，它由精锐部队和优良的预备部队编成。在贝萨拉比亚以及德涅斯特尔河与布格河之间，有第二军的2个师和它们的部分预备部队，总共约6万人。这些部队本属西方军团，但自多瑙河军团开往克里木后，就被调往多瑙河军团的原来驻地。现在，他们同驻多瑙河各公国的奥军对峙，由帕纽亭将军指挥。用于防守克里木的是已开到的第三军、第四军、第五军1个师、第六军2个师、部分预备部队以及尚在途中的第二、第五军的各1个师；这些部队连同骑兵和炮兵总共17万人，由缅施科夫指挥。其余的预备部队和新编部队，其中包括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和第五军的这些部队，现在正由切奥达也夫将军组成一个庞大的预备军团；这个军团集中在俄国内地，共约15万人。至于这个军团的哪一部分正开赴波兰或南方，自然无法说出。
　　这样算来，尼古拉皇帝在其帝国西部自芬兰起到克里木止的边境上，去年夏季有不到50万人，而现在已有60万人，另外还有在内地编成的为数15万人的预备军团。尽管如此，同奥地利相比，它现有兵力仍比过去的少。去年8、9月间，在波兰和波多利亚的俄军为27万人，而且在普鲁特河和德涅斯特尔河地区还驻有约8万人的多瑙河军团，这个军团驻在那里主要是防范奥地利人。因此，当时可以动用35万人的军队对付奥地利。现在，如我们所看到的，这里仅有沿奥地利前哨线配置的295000人，而对峙的奥军却已有32万人，而且奥军还可以把驻波希米亚和莫拉维亚的7—8万人调来支援。现在，俄军在数量上处于相对劣势，而且没有把握指望援军在这种季节能及时地由贪污成风的本国内地开到，这些原因就足以使俄国政府要力求赢得更多的时间。敌人数量上的优势阻碍着俄军采取进攻行动，这意味着在波兰境内的开阔地形上、在两军之间又无大江河的这种条件下作战时，俄军只要一与敌人接触，就只好向可以扼守的阵地退却。这时俄军就可能被割裂为两部分，一部分退向华沙，另一部分退向基辅，而且这两部分之间还隔着不能通行的、起于布格河（不是南布格河，而是维斯拉河支流）止于德涅泊河的波列西耶沼泽地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大量的俄国兵没有被赶进沼泽地带，那真是俄军破例的、在这种场合下罕见的成功。这样一来，甚至不得不不战而放弃波兰南部的大部分、沃伦、波多利亚和贝萨拉比亚，也就是从华沙到基辅和赫尔松的整片土地。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俄军在数量上占优势，那末它在奥军冒险进行决战之前，也能同样容易地把奥军赶出加里西亚和莫尔达维亚，并占领去匈牙利的通路；其结果是不难想像的。在奥地利和俄国之间的这种战争中，首次进攻的胜利，确实对任何一方都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因此交战双方都将竭尽全力，以求最先在对方的领土上站住脚。
　　我们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只要奥地利不同俄国交战，现在的战争，从军事学术的观点来看，便不会像所有的欧洲战争那样引人注意。甚至克里木的战事也不过是一场小范围的大战争而已。俄军的不可思议的长途行军以及联军所遭到的灾难，到目前已使双方军队减员，以致使他们不能进行一次真正大规模的会战。如果交战双方都只使用15000—25000人，那还称得上什么会战！在赫尔松涅斯与巴赫契萨赖之间的小块土地上，又能够进行什么具有真正学术意义的战略行动！甚至在这里，不论进行过什么样的会战，兵士的数量都少得无法占据整个战线。所以，引人注意的，与其说是正在进行的事情，倒不如说是还没有进行的事情。而在其他方面，所发生的一切并不具有历史意义，只不过是趣闻而已。
　　如果目前在加里西亚边境上对峙的两支大军都行动起来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指挥官的意图和能力如何，大量军队的本身，再加上地形性质，将使有名无实的战争和优柔寡断的现象不再存在。迅速集中，强行军，军事智谋，大量兵力对敌人翼侧的迂回，作战基地和作战方向的变换，简单地说，符合真正军事学术原则的大规模的机动和会战，这时就成为完全必要和理所当然的了。在这种条件下，根据政治上的理由行事的或行动不够果断的统帅，不可避免地会葬送自己的军队。在这种地形上展开的这样规模的战争，将立刻具有严重的和认真的性质。正因为如此，俄奥战争一旦爆发，就将成为1815年以来最令人注意的事件之一。
　　至于缔结和约的前途，目前已不如数星期前那么明确了。如果同盟国愿意在基本上维持status　quo〔现状〕的条件下结束斗争，那末战争就可能停止。但读者不需要解释便可明白，这种希望是多么微小。事实上，在目前情况下，当俄国能得到半个德国至少在精神上的支援，并且它已动员了如前面所说的大量兵力的时候，它未必肯接受法国和英国可能向它提出的或为英法所能够同意的条件。俄国从彼得大帝时起到阿德里安堡和约[19]时止缔结了几乎一连串的有利的和约，现在，当塞瓦斯托波尔还没有陷落，俄军还只动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的时候，想要它缔结意味着放弃黑海霸权的和约，那是不大可能的。但是如果说在塞瓦斯托波尔的命运和联军远征的前途尚未最后明确以前和约不可能签订，那末当克里木战局的胜负决定后，就更不可能签订了。如果塞瓦斯托波尔陷落，或者联军被击败并被赶入海中，那末，俄国的荣誉，或者同盟国的荣誉都不允许它们在没有取得更重大的战果之前签订和约。如果在会议准备期间订立停战协定，——我们在得知沙皇接受四项条款时，曾推测有这种可能，——那末还有根据期望和平；而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却不得不设想，可能性更大得多的是发生大规模的欧洲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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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5]“欧洲战争”是恩格斯应马克思的请求给“纽约每日论坛报”写的关于克里木战争的许多文章中的一篇。
　　“纽约每日论坛报”（《New-York　Daily　Tribune》）是一家美国报纸，1841—1924年出版。该报由著名的美国新闻工作者和政治活动家霍拉斯·格里利创办，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以前是美国辉格党左翼的机关报，后来是共和党的机关报。在四十至五十年代，该报站在进步的立场上反对奴隶占有制。参加该报工作的有许多著名的美国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受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影响的查理·德纳从四十年代末起是该报编辑之一。马克思于1851年8月开始为“纽约每日论坛报”撰稿，一直到1862年3月，继续了10年以上；为该报写的文章，很大一部分是马克思约恩格斯写的。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纽约每日论坛报”上写的文章，涉及国际和国内政治、工人运动、欧洲各国的经济发展、殖民地扩张、被压迫国家和附属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等等极其重要的问题。在欧洲的反动时期里，马克思和恩格斯利用这个发行很广的美国报纸以具体材料来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病态和这个社会所固有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并且说明资产阶级民主的局限性。
　　“纽约每日论坛报”编辑部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文章常常随意处理，有些文章不署作者名字而作为编辑部的社论刊登出去，有时竟然还删改文章的内容。编辑部的这些行为曾一再引起马克思的抗议。在1855—1856年，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文章在“纽约每日论坛报”上照例是作为社论发表的。在本卷所包括的时期内，只有两篇文章在该报发表时署上了马克思的名字。
　　从1857年秋天起，由于美国发生经济危机，报纸的财政状况受到影响，编辑部向马克思提出减少写稿数量。在美国国内战争开始时，马克思完全停止了给该报写稿；马克思所以和“纽约每日论坛报”断绝关系，很大的一个原因是编辑部内主张同奴隶占有制各州妥协的人势力加强和报纸离开了进步立场。——第14页。
　　[16]见注108。——第14页。
　　[17]见注6。——第14页。
　　[18]恩格斯指自己的“俄国的兵力”一文（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0卷第566—571页）。——第15页。
　　[19]阿德里安堡和约是1828—1829年俄土战争中俄国获胜后两国于1829年9月缔结的和约。根据条约，多瑙河口和附近诸岛屿，以及库班河口以南的黑海东岸很大一部分土地，划归俄国所有。土耳其必须承认莫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的自治，赋予它们独立选举国君的权利。这种自治由俄国来保障，这等于确立了沙皇对这两个公国的保护权。土耳其政府还必须承认希腊为独立的国家（同土耳其的联系仅在于向苏丹纳年贡），遵守以前就塞尔维亚的自治问题所缔结的一切条约，并用特别敕令把这种自治法定下来。——第1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