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十卷——辉煌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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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报纸对于沙皇奖励奥斯坦－萨肯将军参加最近一次联军舰队同保卫敖德萨港的岸防工事之间的战斗一事，不惜发表了大量尖酸刻薄的评论。它们认为，在这次战斗中联军获得了全胜，而敌人的狂欢是俄国人吹嘘和沙皇撒谎的又一个例子。我们对沙皇或奥斯坦－萨肯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尽管后者无疑是一个聪明而果断的人（他是指挥多瑙河各公国的一个军的另一位奥斯坦－萨肯将军的兄弟[133]），但是我们还是认为敖德萨的这一次“胜利”是比较值得重视的，而且弄清到底是哪一方自吹自擂和造谣诽谤也是有好处的；何况到目前为止，这是联军和俄军之间第一次、也是唯一的我们了解一些情况的战斗。
　　从双方公布的正式文件中可以看出，联军舰队在敖德萨出现的目的，是要求总督交出停泊在该港的英、法、俄的所有船只，作为射击不列颠军使旗的赔偿。联军明知这样的要求是不会得到任何答复的，因此，他们显然已准备好以武力来夺取他们所要求不到的东西。如果这个目的没有达到，那就是就不管他们如何重创敌人，他们也是遭到了真正的失败。
　　双方兵力的对比究竟怎样呢？从俄国政府任命奥斯坦－萨肯为紧靠多瑙河军团后方的广大地区的长官这一命令本身，以及奥斯坦－萨肯把自己的指挥地点选在敖德萨这一事实，都表明俄国人多么重视——而这是完全有根据的——这个地点。正是在敖德萨，敌人的登陆才可能使俄军遭受最大的损失。敌人在那里不仅可以得到一个大城市的资源，而且可以得到全欧洲的粮仓；到了这里，他们距离在土耳其作战的俄军的交通线和可能退却的路线也最近。在这种情况下，联军的海军上将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大量的守军防守，以他们现在所能派出的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去登陆的任何尝试都将立即破产。但是不派兵登陆，不占领敖德萨，——哪怕只是短时间的占领，如果不能占领城市，即使占领港口也好，——他们就不能指望解救被扣留在那里的英法船只。实现这个目的的唯一希望，就是对这个城市进行最猛烈的炮击，使任何部队继续在城内停留都有危险，那时才能试图解救自己的船只。然而，对于这样一个具有非常宽阔的街道和广场，而且可能中弹起火的建筑物占地较少的大城市进行炮击，能否达到这一目的还不知道。因此，海军上将们应当了解，如果奥斯坦－萨肯拒绝他们的最后通牒，他们是无力坚持自己的要求的。但是他们认为，在军使旗受到射击以后，必须对敖德萨采取某种行动，于是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敖德萨的海口由6座大概拥有40—50门二十四磅和四十八磅火炮的炮台防守。其中参加战斗的只有2—3座炮台，因为进攻者一直在其余炮台的射程以外。联军用来对付这些炮台的有8艘蒸汽巡航舰，舰上约有100门火炮，但是由于这次战斗的特点只能使用一边舷上的火炮，联军在火炮数量上的优势就大大减弱了。从火炮的口径来看，双方的力量显然大致相等，因为二十四磅的加农炮虽然不如三十二磅的长管炮，但四十八磅的重炮同不能使用全装药的、发射爆炸弹的五十六磅和六十八磅的加农炮无疑是相等的。最后，军舰比胸墙更容易被攻击，军舰的运动使瞄准不精确，这些都使得岸防炮处于比舰炮优越的地位，甚至当舰炮在数量上占更大优势时也是如此。什列斯维希的埃克恩弗尔德战斗 （1849年）[134]就是一例。在那次战斗中，拥有20门火炮的两座炮台击毁了一艘装备有84门火炮的军舰，打坏了并俘获了一艘有44门火炮的巡航舰，还击退了两艘装备精良的蒸汽舰的攻击。
　　总之，由于参加这次战斗的只有岸防炮和8艘蒸汽舰，即使把战斗过程中显示出来的英法两国火炮的射程较远、射击比较准确的情况估计在内，也可以说这次战斗大致上是势均力敌的。因此，破坏工作进展得十分缓慢。许多小时炮击的唯一战果，是击毁了俄军两门火炮。最后，联军向前推进并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对炮台的石墙射击，开始用大量炮弹和燃烧火箭轰击俄国舰船以及港口内和港口周围的军事建筑物。这样收到了效果。现在瞄准的目标已相当大了，以致每一发炮弹都能落在某个易受攻击的地方；不久，一切都淹没在火海中。位于防波堤顶部的那座抵抗得最顽强、一开始就受到主要攻击的炮台后面的军火库爆炸了。这次爆炸以及火势向周围蔓延，迫使炮台内的守军撤退了。同往常一样，这一次俄军炮兵又显示出他们本领很差，却非常勇敢。他们的火炮和霰弹看来质量很低，而且火药的威力很小。
　　其实，整个战斗的结果也就只有这些。在防波堤顶部的俄军炮台的4门火炮的火力被压制了，所有其他的炮台则未必受到什么损失。显然军火库爆炸的破坏力并不特别大。根据军火库直接配置在炮台后面的这一情况判断，它是只供这一座炮台使用的，其中只储存一天的弹药，4门火炮每门约60—100发炮弹；如果减去当天可能已经消耗的炮弹数，那末可以说那里所剩的不超过300发炮弹。我们没有任何材料来确定其他建筑物遭到损失的程度；联军当然无法查明这次损失，而俄军断定这次损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从俄国人的报道中可以看出，被烧毁的船只并不是英法两国的报道所断言的军舰；可能，这是几艘商船加上一些运输船只和政府的客轮。应当指出，以前我们也没有听说过在敖德萨有什么俄国军舰。
　　在战斗期间，有两艘法国商船和一两艘英国商船逃出了港口。直到今天还有7艘英国商船被扣留在那里。因此，“英勇的”海军上将们没有能实现自己的要求；既然他们没有获得一定的战果，只击毁了6座炮台中的一座而不得不退却，那末他们就应当承认自己的进攻被击退了。他们的伤亡非常少，但是有几艘军舰的舰体被击伤，而且法国蒸汽舰“沃邦号”被炽热的炮弹击中起火，不得不暂时退出战斗。
　　这就是不列颠报纸所说的“从敖德萨传来的光荣消息”，而在英国人心目中也抵销了海军上将邓达斯过去的一切失策。不仅如此，这次战斗竟大大鼓舞了英国人的斗志，以致有人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海军上将们确信自己的炮兵在射程方面大大优于俄军炮兵，才毅然决定轰击塞瓦斯托波尔；好像他们甚至已经到过那里并进行了几次齐射。但是这纯粹是异想天开。无论什么人，只要一看塞瓦斯托波尔的平面图就会了解，对这个城市和港口的任何进攻（不论是不是进行炮击），如果不想成为在海湾外的一次简直是装样子的战斗，那末就必须在狭窄的水域内、甚至在野炮的射程内进行。
　　我们对这种枯燥无味的ｅｘｐｏｓé〔叙述〕还要补充一点，我们的英国同行们对这次战斗（他们的进攻完全被击退，而预定目的又没有达到）的大吹大擂，同他们过去对战争进程所作的评论和推断的总的腔调很少有什么区别。不管战争的结局如何，我们认为，公正的历史家一定会指出，英国在使用斗争最初阶段所特有的诽谤、诡辩、欺骗、外交手腕、军事吹嘘、谎言等手段方面同俄国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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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33]此处与事实不符：德·叶·奥斯坦－萨肯将军是驻守多瑙河的第三军指挥官，后来（从1853年12月起）他又担任防守从布格河到多瑙河的沿岸地区的军队的指挥官；他的司令部设在敖德萨。——第244页。
　　[134]1849年4月5日的埃克思弗尔德战斗是1848—1850年丹麦和普鲁士的什列斯维希－霍尔施坦战争中的一次战役。——第2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