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普鲁士密探
亲爱的先生!
我们这些在信后署名的侨居英国的德国流亡者最近根据情况深信,英国政府对我们异常注意。我们见惯了时常碰到的普鲁士使馆的鬼鬼祟祟的官员(“这个职位没有正式登记过”);我们听惯了这些agents provocateurs〔挑拨者〕的疯狂的长篇大论和恶毒的建议,我们知道怎样对付他们。普鲁士使馆注意我们,我们并不觉得奇怪——我们能受到它的注意,很引以自豪;但是,使我们觉得奇怪的是,普鲁士密探和英国告密者显然是为了对付我们而建立了亲密一致的关系。
编辑先生,我们实在从来也没有想到,在英国还有象我们在短短一周中荣幸地见到的那么多的警探。不仅如此,我们住宅的门旁,还有些样子极其可疑的人经常守望着,他们非常耐心地记下我们的所有访问者的来往情况,我们每走一步都有他们在跟踪。我们无论坐公共马车或进咖啡馆,都至少会有一个这种不相识的朋友跟随而来。我们不知道作这种惬意事情的先生们是否“在御前供职”,但是我们十分了解,他们大部分都是非常不清白和不怎么受尊敬的人。
请问,这群可怜的密探,这些显然按计件工资从最平庸的报密者当中招募来的最下流的男性卖淫者,从我们门坎旁搜集到的一点点情报,能给什么人带来点好处呢?难道他们得到的情报——当然十分可靠,——竟如此珍贵,甚至为了它竟不惜牺牲英国人感到骄傲的传统(英国人肯定说他们国内不可能实行无论哪个大陆国家也离不开的那种密探制度)吗?
并且,我们一直愿意尽可能提供政府希望得到的有关我们情况的任何材料。
其实,我们非常了解事实的真相。普鲁士政府利用最近谋杀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的事件,来重新掀起一个反对普鲁士内外政治敌人的运动。它企图借助于分明是一个疯人谋杀普鲁士国王的事件,来狡猾地迫使英国政府对我们采用外侨管理法,虽然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住在伦敦怎么会妨碍“维护本王国的和平和安宁”。
约8年以前,我们在普鲁士曾经反对现存的统治方式,当时政府的官员和刊物声明说:“如果这些先生不喜欢普鲁士制度,他们完全可以自由地离开这个国家。”我们来到国外,是有充分理由的。但是,在国外我们也到处碰到普鲁士的阻难;在法国、比利时、瑞士我们都感到普鲁士大使对我们的迫害。如果我们现在由于普鲁士大使的干涉必须离开我们在欧洲最后剩下的这个避难所,那末普鲁士将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到目前为止,英国一直是在俄国庇护下现在得以恢复的神圣同盟的道路上的唯一障碍;而神圣同盟(普鲁士是它的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最卖力气干的事情是要把敌视俄国的英国引上采取多少象俄国式的对内政策的道路。如果完全由于外国反动政府坚持复仇而重新采用外侨管理法,以此作为对于英国政府最近的外交照会和议会声明的注释,那末,欧洲实际上会怎样设想这些外交照会和议会声明呢?
普鲁士政府硬说,枪击普鲁士国王是各地广泛革命阴谋活动的结果,这一阴谋活动的中心应当在伦敦寻找。因此,它第一是取消本国的出版自由,第二是要求英国政府把虚构的阴谋活动的虚构的魁首从英国驱逐出去。
如果考虑一下现任普鲁士国王及其兄弟(王位继承人)的性格和个人品质,那末该是谁对后者迅速继承王位最感兴趣,是革命党还是极端保皇主义者呢?
请允许我们声明一下,在柏林谋杀事件的前两星期内,有一些人来找我们,我们有一切根据认为他们不是普鲁士政府的爪牙,就是极端保皇主义者的爪牙,他们几乎公开地建议我们参加在柏林和其他地方组织谋杀国王的阴谋活动。不用说,这些人没有能使我们受骗。
请允许我们声明一下,就是在谋杀事件发生以后,也还有其他的这类人物来纠缠我们,谈过这一类的话。
请允许我们声明一下,枪击国王的泽费洛盖中士不是革命党人,而是极端保皇主义者。他属于极端保皇主义的“忠实者同盟”第二分部,他在盟员名册上的登记号码是133号。有一个时期,他领取过这个同盟的津贴;他的文件保存在供职于陆军部的一个极端保皇主义者少校的公馆里。
如果这个案件能在什么时候开庭当众审讯(我们对此表示怀疑),那末,大家会清楚地看到,这次谋杀事件有没有煽动者,他们是什么人。
极端保皇主义的“新普鲁士报”[196]首先急忙来控告伦敦的流亡者,说他们是这次谋杀的真正凶手。它甚至提出后面署名人之一的名字,早就肯定说他在柏林住了两个星期,但是,有许多见证人可以作证,他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过伦敦[197]。我们曾经写信给普鲁士大使本生先生,请他把上述报纸的有关的几张寄给我们。可是,这位绅士不会对我们怎么关心,不能使他表现出象骑士[198]那样的courtoisie〔文雅尚礼的态度〕。
编辑先生,我们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是把事实全部公布出来。我们认为,一切对于作为各党和各国流亡者最可靠的避难所的英国的昔日声誉有丝毫损害的事情,英国人该是很关心的。
顺致敬意
卡尔·马克思 弗·恩格斯(科伦“新莱茵报”编辑) 奥·维利希(巴登起义军上校) 1850年6月14日于索荷广场第恩街64号 写于1850年6月14日 载于1850年6月15日“旁观者”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旁观者” |
注释:
[196]“新普鲁士报”(《Neue Preuβische Zeitung》)是极端反动的德国日报,从1848年6月起在柏林开始出版;是反革命的宫廷权奸和普鲁士容克地主的机关报。这个报还称为“十字报”(《Kreuzzeitung》),因为在报头上画有十字。——第373页。
[197]指马克思而言。在1850年5月25日“新普鲁士报”上刊载的一篇短讯竟说什么马克思由于准备谋杀普鲁士国王,曾周游过德国和访问过柏林。——第374页。
[198]马克思暗指本生的男爵称号。——第3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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