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起义[243]
一
科伦9月19日,晚上7点钟。德国和丹麦的休战引起了狂风暴雨。法兰克福爆发了流血的起义。德国的荣誉被国民议会出卖给可耻下台的普鲁士内阁,但是法兰克福、欧芬巴赫、哈瑙的工人以及这些城市郊区的农民却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这种荣誉。
斗争的结局还未见分晓。到昨天晚上为止,士兵们的战绩看来并不大。除了策伊尔街以及其他几条街和广场以外,大炮在法兰克福很难使用,而骑兵几乎完全无用武之地。从这方面来说,时机对人民是有利的。因攻占军械库而武装起来的哈瑙居民赶去支援。很多郊区村庄的农民也都赶去支援。到昨天晚上为止,士兵大约有一万人,并装备有少量的大炮。夜里前去支援的农民一定非常多,而能够调遣去的士兵则非常少,因为临近郊区的军队全都调去了。奥顿瓦尔德、拿骚和库尔黑森等地的农民的革命情绪非常高涨,从那里继续调遣军队已经不可能;交通线可能已被切断。只要起义者能坚持住今天这一天,那末整个奥顿瓦尔德、拿骚、库尔黑森和莱茵黑森就会武装起来,富尔德、科布伦茨、曼海姆和阿沙芬堡之间的全体居民也会武装起来,那时军队的力量就不足以镇压起义了。而谁能担保美因兹、曼海姆、玛尔堡、加塞尔、维斯巴登平安无事呢?在这些城市里,由于所谓的“帝国军队”的残酷暴行,人们对暴兵恨入骨髓。谁能担保莱茵河畔的农民不会行动起来呢?他们能够很容易地阻止从水路调动军队。
虽然如此,但必须承认,我们对这些勇敢的起义者的胜利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法兰克福这个城市太小,而过分强大的军队和法兰克福市侩们对反革命的那种人所共知的同情占的优势太大了,以致我们不能抱过高的希望。
但是,即使起义者被打败,这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革命会变得愈益蛮横无耻,它会宣布戒严,取消出版自由,封闭俱乐部和禁止人民集会,从而会使我们处于奴隶地位,但这是不会长久的。高卢雄鸡的叫声会宣布解放的时刻,会宣布报仇的时刻。
二
科伦9月20日。法兰克福的消息开始渐渐证实我们昨天的忧虑。看来下面的消息是可靠的:起义者已被从法兰克福击退,只是在萨克森豪森他们仍在坚持,他们在那里大概构筑有强大的防御工事。法兰克福宣布戒严;凡是手拿武器的人或者反抗“帝国政权”的人,都要交给军事法庭审判。
因此,目前圣保罗教堂的先生们的处境,就象他们的巴黎同伙一样。在充分安静和戒严状态中,他们能把德国人民的基本权利减少到“最低限度”。
通往美因兹的铁路有许多地方被切断了,所以邮件来得很晚,或者完全停邮了。
看来,炮兵决定了较宽阔的街道上的战局,并为军队迂迴到街垒战士背后去打开了一条道路。法兰克福的市侩们殷勤热心地向士兵们打开自己的家门,从而给他们创造了进行巷战的一切有利条件,同时用铁路迅速运来的军队的力量超过了缓慢地步行前去支援的农民,这一切决定了以后的战局。
但是,即使在法兰克福的斗争已经停止,这也并不意味着起义已被镇压下去了。怒不可遏的农民决不会轻易放下武器。即使他们不能驱散国民议会,他们也可以清除自己家乡的许多需要清除的东西。农民在猛攻圣保罗教堂未遂后,会转而袭击6—8座小官邸和成百块贵族的领地;从今年春天开始的农民战争,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使农民摆脱封建制度的束缚)以前,是不会结束的。
为什么“秩序”在欧洲各地能经常取得这种胜利,但是从那不勒斯、布拉格、巴黎到米兰、维也纳和法兰克福,革命党派却接二连三地遭到同样的失败呢?
这是因为:所有的党派都知道,目前在一切文明国家里所进行的斗争的性质和过去一切革命根本不同,而且它的意义也远比过去一切革命重大。因为不管是在维也纳还是在巴黎,不管是在柏林还是在法兰克福,不管是在伦敦还是在米兰,进行这种斗争的目的都是为了推翻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为了实行这样一种变革,这种变革的最近结果甚至会使所有殷实的和投机的资产者都心惊胆寒。
近5个月来究竟在世界上哪一个革命中心没有在街垒上飘扬起红旗——被兄弟般的情谊联合在一起的欧洲无产阶级斗争的标志?
在法兰克福,反对容克地主和资产者的联合议会的斗争也是在红旗下面进行的。
正因为当前爆发的每一次起义都直接地威胁着资产阶级的政治地位,间接地威胁着它的社会地位,所以都遭到了失败。大多数手无寸铁的人民,不仅要反对由资产阶级所掌握的有组织的官僚军事国家的力量,而且还要反对武装的资产阶级本身。社会上其他一切组织完善的和武装齐全的阶级都起来反对没有组织的和武装很差的人民。因此,人民直到现在都遭受失败,而且在他们的敌人没有因进行战争或发生内部分裂而受到削弱以前,或者在他们没有被某种重大事件推动去进行殊死的斗争并使敌人士气沮丧以前,还要继续遭受失败。
在法国,这种重大事件正在酝酿中。
因此,我们不应当因为霰弹在最近4个月中到处战胜了街垒而灰心失望。相反地,我们的敌人的每一个胜利,同时也就是他们的失败。胜利使得他们分裂,胜利所巩固的不是胜利了的、从2月和3月起就变得保守的那个党派的统治,而是在2月和3月中被推翻的那个党派的统治。巴黎的六月胜利只是在最初建立了小资产阶级的、纯粹的共和党人的统治。不到3个月功夫,大资产阶级、立宪派就威胁要推翻卡芬雅克,威胁要把“纯粹的共和党人”投入“红色共和党人”的怀抱里去。在法兰克福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胜利将不是有利于中间派两翼的那些正直的人,而是有利于右派;资产阶级一定会战胜那些代表军阀、官僚和容克地主的国家的先生们,可是不久以后它就会尝到自己这种胜利的苦果的滋味。
随你的便吧!我们那时将等待巴黎吹起欧洲解放的号角。
弗·恩格斯写于1848年9月19—20日 载于1848年9月20和21日“新莱茵报”第107号的附页和第108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新莱茵报” |
注释:
[243]这几篇连载文章的第一篇没有标题,因为它是在“新莱茵报”的附页上发表的,附页中没有所刊载的文章的篇名。——第4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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