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五卷——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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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整夜充满了军队。在各个广场和林荫路上都配置有强大的前哨。
　　早晨4点钟，紧急号响了。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国民自卫军士兵闯入各家，寻找不愿自动归队的人员。
　　这时，炮声又响了。圣米歇尔桥一带响得最厉害，因为圣米歇尔桥是左岸起义者和锡特乌起义者联系的工具。今天早晨被授予独裁全权的卡芬雅克将军渴望利用这种全权来镇压起义。昨天使用炮兵只是例外，并且使用的大部分是霰弹。今天到处都遭到炮击，不管是街垒还是房屋。不仅用霰弹射击，而且还用炮弹、榴弹和康格里弗火箭射击。
　　在圣丹尼郊区北部，一清早就开始了激战。在北火车站附近，起义者占领了一幢正在建筑中的房屋和几个街垒。国民自卫军第一军团开始进攻，但没有得逞。他们打完了弹药，死伤约50人。在炮兵未开来以前（约10点钟左右），他们险些失去了自己的阵地。炮兵摧毁了房屋和街垒。军队重新占领了北火车站。但是，在这个地区（该区名为克洛-圣拉查尔［注：见本卷第149页。——编者注］，“科伦日报”误译为“圣拉查尔宫”），战斗还继续了很久，并且打得非常猛烈。“这真是一场大屠杀”，——比利时一家报纸的记者这样写道。在罗什舒阿尔关卡和包松涅尔关卡附近构筑了坚固的街垒。在拉斐德街，街垒又恢复起来了，直到午后才在大炮的轰击下被占领。


　　在圣马丁、兰布托和格兰-桑提各条街上，街垒也是靠炮兵才攻下的。
　　圣米歇尔桥对面的库兹涅咖啡馆被炮火摧毁。
　　但是在下午3点钟左右，在花河沿街发生了主要的战斗。在这里，有名的“丽人”服装店被600名起义者占领，变成了堡垒。炮兵和步兵开始进攻。一个墙角被打垮了。在这里亲自指挥射击的卡芬雅克建议起义者投降，否则就要把他们全部消灭。起义者拒绝投降。炮击重新开始。最后，使用了燃烧弹和榴弹。房屋被摧毁。80名起义者葬身于瓦砾之中。
　　在圣雅克郊区，在潘庭区附近，工人也在四周筑起了街垒。象在萨拉哥沙城[89]一样，每一幢房屋都必须用围攻来夺取。独裁者卡芬雅克想用突击攻占这些房屋的企图遭到彻底失败，于是这个残暴的阿尔及利亚的丘八就威胁说，如果占领这些房屋的起义者不投降，就要把他们烧死。
　　在锡特街，姑娘们从窗口向兵士和市民自卫团射击。为了在这里取得某些进展，也不得不使用榴弹炮。
　　想投到起义者方面来的别动队第十一营被政府军队和国民自卫军消灭了。至少据传说是这样。
　　到中午的时候，起义者占绝对优势。巴提诺尔、蒙马特尔、拉-沙佩尔、拉-维勒特等所有的郊区，总之，从巴提诺尔到塞纳河的所有巴黎城郊，以及塞纳河左岸的大部地区，都在起义者手中。他们在这里缴获了13门大炮，但是没有使用。在市中心，在锡特和在圣马丁街南端，他们曾冲到市政厅附近，那里有强大的军队防守。尽管如此，巴斯蒂德还是在众议院宣布，市政厅在一小时后很可能被起义者占领。这个消息引起了混乱，于是就决定任命独裁者并宣布戒严。卡芬雅克一接受独裁全权，便采取了极端残酷的手段，这种手段在文明城市中从来没有采用过，甚至连拉德茨基在米兰都不敢采用。人民又太宽宏大量了。如果他们以纵火来回答燃烧弹和榴弹炮，也许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为胜利者了。但是人民却不愿意使用敌人所使用的那种武器。
　　起义者的弹药大部分是由棉火药制成的，在圣雅克郊区和马勒市区大量制造着棉火药。在莫别尔广场上建立了一个弹药工场。
　　政府不断得到援军。庞图阿兹、卢昂、缪兰、曼特、亚眠、哈佛尔等地的国民自卫军整夜不停地向巴黎开来。从奥尔良调来了军队，从阿拉斯和杜埃调来了炮兵和工兵。从奥尔良还开来一个团。24日早晨，从文森运来50万发子弹和12门炮，但北面铁路上的铁路工人破坏了巴黎和圣丹尼之间的线路，使援军运不进来。
　　用了联合的兵力和空前残酷的手段，到24日下午才算把起义者击退了。
　　至于国民自卫军怎样残酷地进行战斗以及他们怎样清楚地了解事情同他们的生存有关，可以从下列事实看出：不仅卡芬雅克，而且连国民自卫军本身都打算把整个潘庭区付之一炬！
　　进攻部队有3个指挥所：圣丹尼门，这里由拉摩里西尔将军指挥；市政厅，杜维维耶将军率领14个营驻扎在这里；索尔邦纳广场，达梅姆将军从这里向圣雅克郊区进攻。
　　到中午的时候，通向莫别尔广场的要冲全被占领，广场本身也被包围。下午1点钟，广场被占领，别动队有50个人当场丧命！同时，经过猛烈的、长时间的炮击，潘庭区被攻占了，或者不如说是投降了。在那里防守的1500名起义者投降了，这大概是因为卡芬雅克先生和疯狂的资产阶级威胁要把这个地区全部焚毁的缘故。
　　这时，“秩序的维护者”沿着林荫路不断向前挺进，占领了邻近街道上的街垒。在坦普尔街上，工人们被骗逐到拉-科尔德利街的拐角处。在布什拉街上，战斗仍在进行，林荫路那面的坦普尔郊区也在作战。在圣马丁街还能听到零落的枪声。在普昂特·圣埃斯他什，还有一个街垒在坚持。
　　晚上7点钟左右，从亚眠来的两营国民自卫军开到了拉摩里西尔将军那里，他们立即被派去包围沙托·得奥背后的街垒。这时，圣丹尼郊区已经失陷并且沉寂下来，整个塞纳河左岸差不多也都是这样。起义者被包围在马勒市区的一部分地方和圣安东郊区。但是这两个区中间隔着博马舍林荫路和位于其后的圣马丁运河，而圣马丁运河是完全可以被政府军队利用的。
　　指挥别动队的达梅姆将军在厄斯特拉帕德街垒附近被子弹打伤了大腿，但伤势不重。议员比克西奥和多尔内斯的伤势也不象最初想象的那样严重。
　　贝多将军也受了轻伤。
　　到9点钟，圣雅克郊区和圣马索郊区实际上已被攻占。战斗异常激烈。当时在这里指挥作战的是布莱阿将军。
　　杜维维耶将军在市政厅并末取得多大的进展。但是，这里的起义者也被打退了。
　　拉摩里西尔将军不顾顽强的抵抗，把包松涅尔、圣丹尼、圣马丁等郊区的关卡占领了。只有克洛-圣拉查尔的工人还在坚持；他们在路易-菲力浦医院构筑了街垒。
　　这是国民议会主席在晚上九点半钟向国民议会报告的消息。但是，他的话有几次是自相矛盾的。他承认，在圣马丁郊区，双方仍在猛烈地对射。
　　总之，24日傍晚的情况如下：
　　起义者大约还控制着他们在23日早晨占领的地区的一半。这一半地区包括巴黎东部，圣安东、坦普尔、圣马丁等郊区和马勒市区。克洛-圣拉查尔和植物园附近的几个街垒是起义者的前哨阵地。
　　巴黎的其余部分全部落在政府手中。
　　在这场决战中特别引人注意的就是“秩序的维护者”在作战时所表现的那种狂暴性。这些人过去对于“市民”流的每滴“血”是那样痛心，对于2月24日市近卫军[90]士兵的死甚至伤感万分，而这些资产者现在却象杀戮野兽一样地杀戮工人。在国民自卫军队伍里，在国民议会里，对起义的工人没有一句同情的话，没有一句和睦的话，没有丝毫的伤感，相反地，只有狂暴的憎恨，冷酷的敌意。资产阶级是完全有意识地向工人进行斩尽杀绝的战争的。不管资产阶级现在会取得短时期的胜利，还是会被击溃，工人是决心要向他们报仇的。经过六月里的这3天中所发生的战斗以后，必然会采取恐怖手段，不是这一方采取，就是那一方采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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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89]萨拉哥沙保卫者在西班牙人民反对拿破仑统治的解放战争中以英勇坚毅著称；该城曾遭法军两次围攻（1808年6—8月和同年12月）；1809年2月萨拉哥沙在牺牲了4万多人以后，才向优势的法军投降。——第143页。
　　[90]巴黎市近卫军是1830年七月革命后成立的，直属于警察局长；曾被用来镇压人民的起义。1848年二月革命后市近卫军被解散。——第1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