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国人和美国人就是不一样。
美国人先扔下来右脚的靴子:楼市(次级按揭风暴);然后慢慢忽悠左脚的靴子:股市。
中国人先扔下来左脚的靴子:股市(宏观调控风暴);然后慢慢忽悠右脚的靴子:楼市。
美国人和中国人就是不一样。
美国人扔靴子,纯属游戏。右脚那只靴子,早已次级按揭给别人了,甩来甩去不心疼。甩出去的,是慈善家的爱心贷款;留下的是簇新的房子。至于左脚那只靴子,绝对不会真的往下扔,鞋带紧紧地抓在手上。那可是美国经济的命根子。
中国人仍靴子,纯属梦游。左脚那只靴子,装满了百姓的血汗,摔上摔下,多少人胆战心寒。摔出去的,是国民财富和信心;留下来的是滞胀。至于右脚那只靴子,绝对不想真的往下扔,鞋带死死地抓在有心人手上。那可是特殊利益集团的饭盆子。
二
扔靴子,那可是一门大学问。
资产价格的剧烈波动,一旦彻底脱离生产和需求,一旦远远抛离实际价值,意味着市场理性遭到破坏。市场于是成为赌场。
一个成熟、高效、负责任的政府,是市场的建立者和维护者。好政府,建立和维护一个好的市场。重复一遍:好政府建立和维护一个好的市场。而不是建立和维护一个赌场。更不是设赌、坐庄、洗码、抽佣。
没有人认为美国的楼市和股市是赌场。就算次级按揭也仍然属于金融财技范畴。美国联邦储备局救市行为,恰恰是抑制资产价格剧烈波动。这有双重含义:一是要维护市场理性;二是要保护投资者权益。这本身也是一个成熟、高效、负责任政府的应有作为。
笔者已经反复重申,现代政府对于市场的管理,依托于三个重要理论:价值投资理论;资产定价理论;股东价值理论。所有的法律、制度、系统、机构、行为必须建立在这三个理论基础之上。这是现代市场的灵魂所在。没有绝对的市场,只有绝对的干预。干预必须有足够的理论和法律依据。
中国市场的建立和管理没有发轫于现代成熟的理论和法律。我们竟然学习和仿造了一个一百年前的旧市场。这个旧市场体系曾经带给资本主义世界无数次经济危机,引发过两次世界大战,陷数十亿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非市场方式的行政干预是非理性的。理性的方式,就是通过有效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间接影响供给和需求,进而抑制资产价格的剧烈波动。那种直接干预资产价格的行为,无论是出于如何美好的动机,都必然是野蛮的、粗暴的、不负责任的,这是市场范畴的军阀行为,他将极大损害政府的信用,并将超然的政府堕落为黑手恶庄。
不是吗?看看中国左脚的这只靴子。由于货币政策提供过多流动性,而财政政策不提供充足的资产,迅速导致资产价格狂涨。于是,靴子被高高抛起。然后,收紧货币政策,财政政策释放资产,迅速导致资产价格狂跌。于是,靴子被重重砸下。有心人在抛起前入货,在跌落前出货。一切竟然源于政策!
有趣的是右脚的这只靴子——房地产。抛起来了,却迟迟不肯落下。经济学是政治学最好的镜子。在诸侯们的强势抗拒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右脚失效了。于是,一只神奇的靴子,竟然悬停在半空了。多麽神奇的经济奇观啊!
三
市场真的很复杂吗?不就是两只靴子吗!
真正复杂的不是市场,而是利益。
首先,是国家利益:资产价格变动的背后是财富的流动。尤其是财富在国际间的流动。巴菲特、罗杰斯们不就是看准了我们的这两只靴子吗!
其次,是集团利益:资产价格变动背后是财富的分配。尤其是财富在国民间的分配。中国特殊利益集团不就是有效控制了这两只靴子吗!
我们仍然在静候另一只靴子。这当然很傻很天真。其实,哪里有悬停在半空的靴子啊!你以为靴子变成了直升机呀!分明是上面有人悄悄拽着一根鞋带。有一些天真的小男孩看不到鞋带,站在下面激烈争论拐点。你真以为是抛石头啊!
不要再提宏观调控了。就说是抛靴子吧。抛得高明一点就行了。
老百姓想要投资,就应该寻找真正存在价值投资的地方。小心给靴子砸着!
四
中国管理层的经济学年龄未满十八岁。这是一个喜欢新奇和刺激的年龄,这是一个盲目自信和自尊的年龄,这是一个充满叛逆的年龄,这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年龄,这是一个惶惑不安的年龄。他们是早上五六点钟的太阳。然而,他们肩旁上负载的却是一个古老民族的国运。
我们没有必要静候中国的另一只靴子。落下来又如何?
我们期待是管理层快一点成长、成熟、成功。老实说,我们真正担心的是太平洋西边的那只靴子。那可是一只会飞的靴子。一旦那只巨大的靴子重重的踏过来,踩在中国经济脆弱的脊梁上,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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