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耍贫嘴祖师爷的自恋表演-品论天涯网

《新编辑部的故事》正在播出，受邀看了几集，简单说点看法。
    西历1991年播出的电视连续剧《编辑部的故事》（以下简称“老编辑部”）红极一时，现在的《新编辑部的故事》（以下简称“新编辑部”）显然在内容、情节上与二十年前的老故事有一定的关系，有些老人物还在，有些老情节还在，有些老关系还在。不管是在戏内还是戏外，新元素与旧元素总是交叉在一起。例如若隐若现的“李东宝”既是对过去“火红年代”的回忆，也是对时下“火红起来”的召唤。这种心态在“新编辑部”里很清晰。
    二十年前的“老编辑部”代表了“耍贫嘴”的世俗趣味。在那个年代，媒体上到处都是一脸严肃地说话，“耍贫嘴”自然成了一朵奇葩。“老编辑部”一方面成为中国媒体上“耍贫嘴”趣味的发源地，另一方面成为破除神圣、瓦解英雄崇拜、回归平民本色、说人话的时代精神的标杆。因而，在二十年前大红特红、大火特火，有它的必然性。那么，二十年以后呢？如果“新编辑部”依然像二十年前一样大火特火，是否说明二十年来人们依然陶醉于耍贫嘴的趣味，不太有长进？如果它不火，是否说明制作者二十年来没长进，观众已经倦怠？
    事实上，二十年来，“老编辑部”开创的耍贫嘴趣味还是有所进化的。比方说前几年的《武林外传》也很火，它把李东宝、戈玲的耍贫嘴提升了一个档次：在一个虚拟的的环境中，一群身份不清、来历不明、态度暧昧的人，无拘无束、自由地耍着贫嘴；从古至今、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耍贫嘴，成为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也算成就了耍贫嘴的高境界。我觉得，“老编辑部”的创作者可能对这些耍贫嘴的后起之秀有点酸醋的心态，于是，为了正本清源，让大家摆正关系，便搞出了“新编辑部”。其次，二十年前的“老编辑部”仿佛还是当时中国高端职场的生存展示，但是，后来有了“杜拉拉”，在“老编辑部”的基础上又大火了一把。于是，“新编辑部”也试图展现“我才是杜拉拉催生婆”的老资格。不管是对《武林外传》还是对《杜拉拉升职记》，“新编辑部”虽然只字不提，但在心态上都有抢军功章的意思。
    所以，我对“新编辑部”还是有点担心。《武林外传》拆掉了所有现实的藩篱，在虚拟状态中可以敞开了、变着法地胡说、耍贫嘴；“新编辑部”却带着脚镣跳舞、贴着封条说话，耍贫嘴的效果还能超越吗？杜拉拉的职场生存法则有着更广泛的代表性，“新编辑部”虽然把“人间指南”变成了“WWW”，但在编辑部、记者、媒体已经风光不再，已经成为守着有钱人的必经之路讨饭吃的“媒体民工”时，它的职场生存术是否更像是争一个九袋与八袋的地位？
    当年“老编辑部”有破除神圣、瓦解神坛的功能。如今，耍贫嘴已成为满大街、满媒体、满网络的汹涌大潮，是否还有耍贫嘴祖师爷摆老资格的机会？而且，当年以耍贫嘴地说人话来瓦解神坛，如今自己又想收获后辈们祭祖的香火，是否也太滑稽了点？再说，“新编辑部”以反低俗的名义来贩卖低俗，是否算是对各种低俗的“羡慕嫉妒恨”？所以，在“新编辑部”中，我看到耍贫嘴的祖师爷与耍贫嘴的晚辈们争风吃醋，我只觉得耍贫嘴的祖师爷有点太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