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3日,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一纸厚厚的判决书,广州中院对王老吉、加多宝之间的“配方案”做出一审判决,判决中要求加多宝立即停止虚假宣传及商业诋毁的侵权行为,并赔偿王老吉经济损失及合理维权费用500万元,同时,加多宝还需在《广州日报》及加多宝集团官网首页刊登声明并道歉。
其实,这个判决并非一个如何出人意料的故事结局,因为关于王老吉、加多宝之间的这一轮又一轮的诉讼大战,即使在当初悬念迭生的话,到今天王老吉获得这样的胜诉也全在旁观者的意料之中,估计连王老吉自己都不会觉得如何激动,因为在此之前,王老吉已把这场连环官司打到十五连胜的罕见“战绩”,当然,如加多宝公司这样能在连续16场诉讼中败北,而且还有几桩诉讼是由它们自己发起的,也够让人“钦佩”的,如此纠结持久的商业诉讼莫说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是罕见的,我甚至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这16场官司的连续16次胜利者----王老吉,其定力绝对让人佩服,但同时,王老吉的对手加多宝居然能于16场连败中屡败屡战,你也不得不“钦佩”一把,这让发生在这两个年销售额都在200亿以上的中国饮品巨头之间的争端,正在成为中国企业史上的一道特别的风景。
关于王老吉与加多宝之间的诸种竞争,之所以这宗所谓“秘方案”显得如此重要,还是因为加多宝方此次有王老吉凉茶的创始人王泽邦之玄孙王健仪亲自为其站台,然而本案的终局,却是连与王泽邦有直接亲属关系的王健仪居然也在这场最重要的诉讼中败下阵来,而在更早前,当王老吉与加多宝“分家”之后,忽一日加多宝居然请出王泽邦的这位直系后人为自己站台,在当时的确也大大提升了加多宝凉茶在用户心目中的美誉度,王健仪的口授“从未传授王老吉秘方给广药集团”和“王泽邦后人将配方独家传授给加多宝”曾看似几乎扭转这两家饮料巨头间旷日持久且海陆空全线争端的全局走势,想必当时加多宝亦为自己能如此险招致胜窃喜了好一阵子。
不过,不好意思,这次“秘方案”的判决显示,为加多宝捅了最大的娄子的,也正是王健仪站到前台这两句口授,王老吉的律师团队运用一系列证据绵密、逻辑严谨的推理,将王老吉品牌自180多年前创立,历经中国这100多年的政局变迁,尤其是如何在1949年之后的公私合营之后,再经股权与秘方的种种易手之过程(在我看来那就是一出历史大戏)进行了令人惊叹的疏理,最终推翻了作为王泽邦直系传人的王健仪的上述发声,所以说,“秘方案”的判决不但是王老吉用法律手段推翻了加多宝在凉茶配方上的权威,更是王老吉运用法律手段打翻了王健仪对王老吉凉茶配方(秘方)的惟一继承权。
按判决,王健仪与加多宝恐怕需要共同承担起因“虚假宣传及商业诋毁”而必须对王老吉公司承担的赔偿。
加多宝,有如此“强大”的商业营销能力,有如此“强大”的商业策划能力,有如此“强大”的销售网络,但它最终倒在商业信誉和商业道德的底线之下,并可能在今后承受更多令其意想不到的不可逆转的后果。
其实,就在王老吉和加多宝连续几年展开其旷日持久的诉讼之战的同时,另一面,整体上的中国饮品市场也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在去年底时就有媒体统计,这对在法庭上死掐的对手,在市场也正在共同将其他的竞争对手的商业地盘一步步挤压到最小。非但如此,以可口可乐为代表的洋饮品们在中国市场的颓势更是一再显现,在这个过程里,薄利多销已经成为过时不往的市场规则。中国饮料市场现在死的都是“贱货”,留下来的都是“高大上”,这或者与当下中国消费者膨胀到不可遏止的消费能力有关,也应与如王老吉、加多宝这样不遗余力地向中国消费者大打传统牌、秘方牌有莫大关联,换个角度上说,这是中国的饮品市场正在无限地回归传统文化的过程。
有新闻说,至此十六连胜,王老吉已通过法庭程序终于将“四大核心资产”收回己有,此“四大”即王老吉商标、红罐包装、配方、怕上火广告语。可以想见,在明年或者将来不远,中国饮品市场的格局应该非常清晰,手握最有价值商标,身披最经典包装、怀抱最权威配方和鼓噪着最给力广告语的王老吉独霸饮品江湖的大局已经不可逆转。而它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加多宝,或者将因这几年来接连不断的在诉讼上的失利(这样的失败也缘于它自己过度依赖商业营销、过度膨胀和过度傲慢),最终也将自己狠狠甩出市场的主航道。
其实,加多宝面临的结局可能还不止这些。
就因为微博上的几句争执,前《炎黄春秋》的主编和编辑,就“勇猛”地将与之意见相左的另外两个互联网意见领袖郭松民、梅新育分别告上法庭,此两案历大半年时间,终于在12月下旬决出结果,北京法院判决两个被告郭、梅分别胜诉。
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关于前《炎黄春秋》杂志员工与郭、梅之间的这一场争执,而是他们这宗案件的判决结果可能预示着另一起在社会上影响力更为巨大的名誉权案的结果也同样可期,即抗美援朝英烈邱少云的家人之前已将加多宝和另一位互联网意见领袖(作业本)以诋毁英雄名誉权(烧烤邱少云)的理由告上法庭,其实,这才是这些年里加多宝如此肆无忌惮地挥洒、玩弄它的营销智慧时欠下的最大的债----一笔巨大的道义债,还渐渐会转会为一笔巨大的经济债。
而有了郭、梅的胜诉,可以预见加多宝必败无疑。
谁能笑到最后?谁得哭到最后?
定数不在天,在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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