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昌明：再论“无产阶级先进性岂容置疑”
——读《〈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要改变一种已形成的观点，是很不容易的。拙作《无产阶级的先进性岂容置疑!——评〈被剥削阶级不一定是先进阶级〉》一文，不仅未能改变有关同志的观点;相反，还招来“泛左”某些人的指责。为避免不必要的论争，本着“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的信条(当然，这对有立场偏见者例外)，只能求教于马克思原著——《〈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并将自己的认识作一正面论述。
“泛左”不应背弃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
当今中国的“泛左”阵营，无不都宣称自己是“左派”、“马列毛主义者”,尽管他们对现实的认知、未来主张各不相同。既然是“左派”、“马列毛主义者”，那当然就得认同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和原理。
只要不是故意曲解，谁都知道：认同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和原理，并不是反对理论创新与发展。但这种理论创新，应该是在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和原理的基础上的创新;这种理论发展，应该是在新形势下更好地探索革命的有效途径，更早地为实现共产主义伟大目标的发展。绝不是离经叛道、南辕北辙，背弃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和原理。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和原理，并忠实地应用于具体的革命实践之中，这才会有真正的理论创新与发展。就像列宁和毛泽东所做的那样，最终水到渠成地形成了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
在当今，任何“理论创新”、“发展”，如果背弃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和原理，背离了马克思主义事物内在“质”的稳定性，那就必然滑入修正主义邪路。
有人一面打着“拥毛”旗帜，称自己的“新理论”，“没有否定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的意图和内容，只是马克思主义在现阶段的发展”;但同时却宣称“在上个世纪的共产主义运动中，马克思的理论遭遇了可耻的失败。┄┄苏联与中国等等社会主义国家的集体蜕变，已经可以用必然来形容了。先烈们用青春与执着，头颅和鲜血，为我们作了一个实证：那就是，科学共产主义还很不科学。”(《精英平民论》2016增删版)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前进中遭遇到了挫折，导致社会主义革命进入低潮，这是“可耻”的吗?革命前进过程中受到的挫折与低潮，能证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和原理是“很不科学”的吗?
在当今形势下，这些究竟是“左派”的语言，还是反共右派的叫嚣?是真“拥毛”，还是假“拥毛”?唯一的结论是：这是十足的口头上的“左派”，其行动完全背弃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无产阶级的革命立场。
是真正的左派，是真正的“马列毛主义者”，就不应该背离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和原理!更不应该站到攻击、批判马列毛的立场上去!否则，就应该卸去自己面具的伪装。
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是什么?
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是什么?就是无产阶级的立场，就是认同无产阶级的先进性——即革命性的立场。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是马克思早期的代表性著作。正是在这篇著述中，25岁的马克思开始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说话，开始站在人类求解放的立场上说话。正是在这篇著作中，马克思充分肯定了无产阶级的先进性——只有无产阶级的斗争，才代表了历史前进的方向。
马克思，1818年出生于普鲁士(德意志统一前的一个邦)一个富裕的、但不是革命的家庭。中学毕业后，先后进入波恩大学、柏林大学，学习、研究历史学和哲学。开始还是个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者，后成了“费尔巴哈派”的一员。1842《莱茵报》创办后，马克思成为该报的主要撰稿人，批判普鲁士的专制制度。其时他还只是个激进的民主主义者。
1843年3月《莱茵报》被查封，马克思被迫流亡巴黎。在那里，他结识了恩格斯，相互成为终身的革命战友。他俩热情地投入了法国工人运动各革命团体的火热生活;深入研究了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研究了各国革命史。正是当时的阶级斗争与社会科学的实践，使马克思清楚地认识到，共产主义已不是一种抽象的理论，而是无产阶级斗争的具体目标。就是在这一年里，马克思写下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以下简称为《导言》)。
《导言》，是一篇政论性著作，正式发表在1844年的《德法年鉴》上(该杂志由于政治环境恶劣仅出一期)。这是马克思尚未正式提出共产主义思想时期的著作，动因是出于他对德国现实的不满，是对黑格尔法哲学——权威哲学维护专制统治的批判。然而，正是在这篇著作中，马克思明确地、科学地回答了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动力和途径问题，第一次指明无产阶级是实现社会主义革命、完成人类解放的力量。它标志着青年马克思已从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已从一名民主主义者转变成为一名共产主义者了!
《导言》以批判宗教为切入口，批宗教、批尘世，批哲学、批政治，最终落实到所面临的现实，提出了无产阶级是实现自身解放与人类解放的主体力量。
正是在《导言》中，马克思第一次论述了无产阶级的一般特点：
这是“一个被彻底的锁链束缚着的阶级”;是“一个非市民社会的市民社会阶级”;是一个“由于自己已受的普遍苦难┄┄不要求享有任何一种特殊权利”的阶级;是“一个若不从其他一切社会领域解放出来从而解放其他一切社会领域，就不能解放自己”的阶级;是一个“表现了人的完全丧失，并因而只有通过人的完全恢复才能回复自己”的阶级，——它，“就是无产阶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13页)
正是在《导言》中，马克思第一次论述了无产阶级具有革命的彻底性：
“不消灭一切奴役制，任何一种奴役制都不可能消灭”;“不从根本上开始进行革命，就不可能完成革命”;“解放就是人的解放。这个解放的头脑是哲学，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哲学不消灭无产阶级，就不能成为现实;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成现实，就不能消灭自身。”(《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14页)——无产阶级革命就是要消灭阶级，就是要消灭私有制关系和剥削关系。否则，它就不可能解放自己。无产阶级的阶级地位决定了它具有这样的革命彻底性。
正是在《导言》中，马克思第一次论述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
“无产阶级宣告现存世界制度的解体，只不过是揭示自己本身存在的秘密，因为它就是这个世界制度的实际解体。无产阶级要求否定私有财产，只不过是把社会已经提升为无产阶级的原则的东西，把未经无产阶级的协助，作为社会的否定结果而体现在它的身上，即无产阶级身上的东西提升为社会的原则。”(同上)
正是在《导言》中，马克思最终得出结论：“哲学(按：此处‘哲学’，可以理解为革命理论)把无产阶级当做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地，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做自己的精神武器”。(同上)
到了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终于把《导言》中关于无产阶级的先进性与历史地位的表述，写进了《共产党宣言》，并成为其核心思想。
“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无产阶级，现今社会的最下层，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250页、第251页、第272页)
列宁说得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第一块主要的‘基石’是什么呢?就是无产阶级是现代社会中唯一彻底革命的阶级，因此它在一切革命中都是先进的阶级。”(《立宪民主党人的胜利和工人政党的任务》)
毛泽东主席也说：“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的整个思想体系，┄┄是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最完全最进步最革命最合理的”。(《新民主主义论》)
自从马克思论述了无产阶级的先进性与它的历史使命，并认准了它是解放人类，摆脱剥削、压迫命运的物质力量后，所有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人谁都没有否认过这一结论。
一句话，无产阶级的先进性，是全部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庞大理论体系的基石。否定无产阶级的先进性，等于否定了它的历史地位，等于从根本上颠覆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
怎样看待工人群众的“不觉悟”状态?
当然，无产阶级的阶级先进性与工人群众的政治觉悟，这是两个概念。它们不是一回事，绝不能混为一谈。
有人认为，“无产阶级的先进性”这只是“马列毛的一些鼓动性言论”，是“革命家的演讲”，不能当真;相反，工人群众的“落后性倒是一大堆”(《无产阶级去哪了?先进性去哪了?》)。受这类言论影响，有的网友也认为：
就当前来说，“中国的无产阶级只是挨宰的羔羊”;“几千万人被强制下岗，工人阶级顺受了，没有丝毫的反抗。最近武汉钢厂被下岗五万人，五万人也还是顺受了”;“当前无产阶级资产阶级思想化很严重，人是无产者，天天做着当大官、发大财、做亿万富翁、做人上人的春秋大梦。这些无产者是资产阶级化的无产阶级，不但没有先进性，而且很堕落”。
笔者认为，上述这些糊涂思想，恰恰就是把“无产阶级的阶级先进性”与现实中工人群众的“不觉悟”状态混淆了。
马克思主义肯定无产阶级的先进性与革命性，但同时也指出，无产阶级要真正发挥出它摧毁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伟大历史作用，还得靠它自己的政治觉悟与斗争。诚如《国际歌》中所指出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就靠我们自己!”
列宁说得好：“能使人类摆脱现在所受的灾难的，并不是个别高尚人物善意的尝试，而是组织起来的无产阶级所进行的阶级斗争”。(列宁：《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谁都知道，革命是有条件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需要有革命群众的觉醒。无产阶级革命，如果没有千百万工人群众的觉醒，革命同样不会发生。
马克思主义认为，无产阶级客观的阶级地位，决定了它具有革命的彻底性，是实现社会主义革命、完成人类解放的力量。但这种历史作用——无产阶级先进性的发挥，决不会是自发产生的。工人运动只有在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条件下，当工人群众真正认识到自身的阶级力量与历史作用的时候，也就是政治觉悟的时候，无产阶级的阶级先进性才能发挥出来。
这就像玉石一样，它具有内在的宝玉潜质;但要让它真正成为一块宝玉，还得经过精细的打磨与雕琢;否则它还只能是一块顽石。此可谓“玉不琢，不成器”。自发的工人运动只能产生工联主义，工人运动只有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才能真正成为历史的主人。
马克思主义是工人运动的产物，同时又反作用于工人运动——从而产生共产主义运动。无产阶级只有把先进分子组织起来，建立马克思主义政党，然后再去带领整个无产阶级战斗，工人群众才会不断提高阶级觉悟，真正形成战斗力，才能形成革命高潮，夺取胜利。
回顾自1848年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国际工人运动的发展史——即共产主义运动史。人们可以发现，革命总是一浪一浪地向前推进的。它有高潮，也有低潮;但低潮不是革命的终结，只是为下一次高潮作准备。革命的高潮与低潮的交替运动，是革命发展不同阶段的不同表现形态。然而，不管是高潮还是低潮，革命前进的步伐，是始终不会停止的——直到它的最后胜利。
革命高潮，是红旗漫卷、激情澎湃，革命群众政治觉悟高涨，革命事业所向披靡、高歌猛进的时代，是“一天等于二十年”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鱼龙混杂，泥沙俱进——大批投机分子混入革命阵营的时机。与此相反，革命低潮，白色恐怖弥漫、革命群众政治觉悟低落，革命受挫，是叛徒反水、投机动摇分子作鸟兽散的阴霾时机，是“二十年等于一天”的时代;同时更是考验、锤炼真正革命者的时机。
当今，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处于低潮、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遇到挫折时期，革命群众处于“不觉悟”状态，“泛左”队伍中，出现一股“否认无产阶级先进性”的思潮是毫不奇怪的。这些人大多没有摆脱英雄史观的影响，有意无意地陷入唯心主义的立场。
他们宣扬“群众落后论”与“精英论”，只看到当前下岗工人群众在资产阶级专政条件下——处于“不觉悟”状态的众生相;却完全无视诸如“通钢”工人的斗争精神。他们把自己龟缩在书斋里，脱离社会实践，却在自我陶醉的幻觉中创造“新理论”，这样的“革命”者，其结果必然是可悲的，必将被历史所淘汰。
在革命低潮时期，一切真正的左派、“马列毛主义者”和革命同志，特别应该牢记毛泽东主席在《为人民服务》一文中所讲的几句话：
“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决不应该让低潮时期的一些困难表象，动摇我们的信仰。
你既然是一名“马列毛主义者”——一位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那就得有“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决不能在前进的道路上半途而废。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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