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在党内长期被批判为右派。现在不是反“左”吗?中国共产党反“左”的第一英雄是毛泽东。毛泽东在中央苏区被批判为右派、富农路线。迫害他的都是海归派极左分子。当年的海归跟今天的不一样——今天的海归张口闭口就美国——当年的海归张口闭口就莫斯科。人家都是莫斯科中山大学回来的，会说俄语，一张口“普罗列塔利亚”，口口声声马列主义。
极左的人，不论真诚，还是不真诚，都要求人百分之百革命。这是不可能做到的。革命要宽容，要讲内外。革命可以有高高的标准，但要分阶段。革命好象是新的，但同时也是旧的——革命是要弘扬传统文化中的精华，这一点很多人认识不到。
另一方面，左和右、极左和极右之间经常相互转化。鲁迅说得非常好：“左倾最容易变成右倾。”看上去特革命的人，往往容易叛变;最革命、最能喊革命口号的人往往第一批当叛徒。
王明就这样。王明本来左倾，抗战中变成右倾，要把一切交给国民党领导。这其实说到底还是书生读书死的问题。很多共产党犯错误，就是因为不结合工农，不结合实践。
所以不要怪国民党屠杀共产党，要怪的是你为什么被人家杀?狼总是要吃羊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当羊。所以我不怎么批判美国。批判它干嘛?它就是要吃你嘛。很难找到鲁迅批判日本帝国主义的文章。鲁迅为什么老批判自己国家的政府呢?很多人就乘机要把鲁迅打成汉奸。他们不懂：日本是没什么可批判的。它就是侵略者，就要侵略你。有什么可批判的?
站在狼面前大声疾呼有什么用?要批判的是羊!你们为什么给人家吃?你能不能变成豹子，能不能变成老虎?你为什么要甘心当羊?这才是对民族负责的态度。
所以，关键在于处理革命内部的矛盾。处理好了革命内部的矛盾，羊就能变豹子，变老虎。
革命内部的矛盾，怎么处理?可以争论。如何争论?要有一个底线、原则：不能被敌人所利用，不能让自己的战友受到两面夹击。当我们的战友冲锋陷阵时，你怎能在背后批判他不够革命，甚至把他的家属给杀了!
徐向前在前线作战，他的妻子在后方就被张国焘杀了。幸好徐向前是坚定的革命者，如果他是吴三桂怎么办?他在前线打仗，圆圆没了。他怎么不叛变啊?幸亏广大的红军将士革命性是坚定的。但那么肃反，真让人心疼!
当下，在攻击毛主席、反对文革这面大旗下，所有反动势力都团结一致了，很象三十年代蒋介石发动对红色根据地的围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左倾的人还在内部搞肃反，可能就会造成当年一样的失败。
在这样的情势下，便需要发扬“中庸之道”。中庸之道是什么?不是不偏不倚、平均术。中庸之道是灵活的、恰如其分之道，就是该左就左，该右就右。在我党的政策上体现为三大法宝。
1939年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一文中，总结了两次国内革命战争的教训，揭示中国革命的规律，他说：“十八年的经验使我们懂得，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统一战线、武装斗争是战胜敌人的两个基本武器，而党的组织则是掌握这两个武器对敌人冲锋陷阵的英勇战士。”他把这三者的关系阐述得非常清楚。
解放战争为什么打得好?三大法宝运用得好。基本上没有障碍，解放军成了王者之师。学党史、学战史，解放战争是最没意思的，没什么可看的。什么俘虏国民党几十万，消灭几十万，没什么意思，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所以文艺作品演解放战争都不感人，就是个过瘾。最感人的是红军时代。最艰难的时代最感人。
建国之后，是左左右右。大跃进有没有“左”?当然有，但是经济成就非常大，并且最先出来纠“左”的是毛主席。文革期间有“左”，但是1968年之后，经济增长仍是高速。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基真正稳固下来，是文革期间。钢铁、机械、矿山、能源、电子、国防、交通所有的基础，到建国二十周年的时候，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到那时，我们国家在国际上已经是非常横的国家，不是光打仗横，而是我们什么都有了。
文革中“左”的错误，主要不是经济方面。文革中的左倾错误——在汉奸面前，我们要高扬文革的成就，但是我们内部要清理文革到底有哪些错误——是对人的道德要求过高，脱离了社会发展的阶段。
刚刚从旧社会过来十几年，而且实行的还是工资制度、等级制度，便要求人具有无限的革命纯洁性，这是脱离历史发展阶段的。如鲁迅说的：“揪着头发要离开地球”。
特别是追究人的历史问题，不允许人历史上犯过错误，把人的历史查个底儿掉。哪年哪月跟谁说过什么不进步的话，都查出来。苛责人的现实表现，要求人人都当圣贤，人做不到的。做不到怎么办?就变成弄虚作假。
鼓励小学生都捡一分钱交给老师，哪有那么多一分钱可捡啊!没有办法，就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分钱：老师，我也捡了一分钱。培养弄虚作假。人有了错误，有了落后的地方、不进步的地方，怎么办?就歧视他吗?说到底还是统一战线没有搞好。忘记了统一战线，因为国家形势太好了。
三大法宝在不同历史时期，可能有轻有重有强有弱，但今天最需要的就是统一战线。
毛泽东曾问胡耀邦：什么叫政治?胡耀邦讲一大堆。毛泽东说：“都不对。政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一句话概括，这就是政治。老毛真是伟大呀!很多人为什么神化老毛?他简直就象神一样;他说的话都是天上来的。
“政治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这就是统一战线的精髓。那么什么人最多呢?当然是工人、农民和他们的子弟，然后是知识分子、白领职员，然后是中小企业家、民族资本家，一层一层来。
今天党的政治情况怎样?今天的工人、农民还认不认共产党?这关系到今天的党的生死。如果不为工农大众谋利益，而站在少数权贵一边，甚至自己就成为权贵，这将是最大的愚蠢。
另一方面，即使今天的共产党不代表人民了，我们要相信自有代表人民的人在斗争，去斗争。我认为很多党员还是要代表人民的，党的组织虽然力量弱了，但这些一个一个的个体，还有党性，还要“救中国救穷人”。我的电子信箱落款就是《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词：“为什么爹爹表叔不怕担风险，为的是救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
大家多数都是小资，甚至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士大夫。我是学文学的，有严重的封建士大夫气。我们都是随时犯错误的俗人，但鲁迅也说过，历史正是由俗人造成的。
关键是我们要分清敌友。对内要宽容，不要极左;对外要清醒，不要极右。网络斗争就是目前的武装斗争。其实世界大战已经开始，不表现为军事，不表现为飞机大炮，表现为每天在网络上进行的争斗。
要团结依靠一切爱国爱民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统一战线。尽管我们在心里面不认可某人某方面的行为，但是他在另一方面暂时和我们一致，在这个问题上就要支持他，不能因人废言。
对周作人这样的人，要肯定其文化上的成就;对汪精卫这样的大汉奸，要肯定他早年的革命。这才是马克思主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还有其他人类文明的正确思想就是我们的政策基础。有了这些，我相信共产党最后不会灭亡。
共产党现在有很多问题，我希望她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泥浊水，恢复青春活力。不是要简单地回到毛泽东时代。很多人诬蔑说，这些人要倒退到文革，倒退到毛时代。不是，历史，谁也倒退不了。
我们必须总结经验，创造出适合新世纪的理论方针路线，带领全国人民走向文明复兴。最后不光是为中国好，要为全人类好。中国的责任，在于要建设一个美好和谐的地球花园。
前路漫长，所以我们要坚定地、耐心地，但同时又是高高兴兴地、快快乐乐地向前走。让我们共同奋斗!
节选自2011年5月29日《生生死死九十年》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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