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大知识分子季羡林出版：《牛棚扎忆》曾轰动一时。我总觉得不说点真话，让这位大知识分子，忽悠、误导青年，对伟人时代、对那一代人任意污蔑，如果作为亲历者不站出来说句话，有负于时代，违背于良心。我不了解季公所陈述的事实是真、是假？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 现在，我从比较大的范围，就我个人所亲历谈一点看法，供天下人扩大认知和视野。
我是兰州大学毕业留校供职的。文革初期，由于执行资反路线，受到批判，1959年下放甘肃省泾川县劳动，当时下放干部按部队编制，兰州大学下放干部约700人，组建《兰州大学五七干部营》。分布在泾川县黑河公社各大队，教导员是聂大江，原是兰州大学训练部副部长（当时的副教务长，后任兰州大学党委书记、甘肃省委副书记、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我是二连连长，驻扎里口大队，管辖中文系、历史系、马列主义教研室、图书馆等单位的下放干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劳动锻炼、同群众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搞大批判，给群众办好事，如给群众看病（我们去的有医生），办扫盲班等。因为我是二连连长属中层领导，上下信息灵通，比较了解情况；据我所知，当时全营没有批判斗争过一个人、也没有处分过一个人。大家在下边劳动，心情还是很舒畅的；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为难同志的地方、连个例都没有。即便个别人出点问题，也完全是同志式的批评帮助，从不动粗，动武。
现在还很怀念那段生活，当年兰大五七干部营教导员、后任中宣部副部长聂大江给我的来信中，也表达了同样感念。我本是二连连长，根本算不上领导，同中文系刘清璋、徐清晖教授关系很好，我本不会削苹果皮，还是吴小美教授亲手所教；同图书馆郑海金、郑永秀，韩师竹、杨素宜等关系都很好；马列主义教研室尹巨成教授同我住在一起，关系就更好了；尤其对历史系“走资派”王翼州（历史系总支书记）关爱有加，对他鼓励加照顾。当然也有人说我右倾、敌我不分，对走资派、右派太宽容。我始终认为：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能放下架子，穿着工作服，能在基层访贫问苦，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实行“三同”就不错了，我只有鼓励，从未批斗过他们，甚至连一句狠话也没有对他们讲过。当然我的做法也得到聂教导员的肯定和鼓励（基本指导思想给我们布置过，私下我们也交换过意见）。返校后，王翼州（书记）获得解放，担任兰大落实政策办公室主任，他还跟我开玩笑说：“你是我的老领导”！还有一件事：就是当时农村生活比较艰苦，隔一段时间，下放干部到集镇上吃喝一顿，有人把这件事看的很严重，我认为这就不是个问题，网开一面，装着不知道，从不过问。对此类问题全营也没有批评、处理过谁！
在我看来，当时同志们在一起，根本不存在敌对关系或不团结，不和谐情况，那时的干部觉悟不像现在，把权、钱看的那么重要，把个人利益看的高于一切。大家都是争着办好事，争着在劳动锻炼中表现好一点。
人，要讲良心。人们不禁要问，什么叫良心，这可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站在地主、资产阶级立场，长工给他家干活、丫嬛、仆女侍候着他们，都是应该的、天经地义的；我就不这么看。我下放泾川县劳动锻炼期间，房东老大娘给我烧几个月炕，冬天怕你冷，夏天窑洞反潮，我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就这一件事，至死我都不会忘记房东老大娘的恩情！其次，农村贫下中农想尽一切办法，让下放干部吃好喝好，绝大多数干部很少有病，身体好而结实，这不能说与吃、喝、住没有关系。如果对老乡们百般关心和照顾，不怀感激和感恩之心，就是没有良心！
最使我记忆犹新的是：1959年10月底，因战备需要，兰州大学五七干部营，撤防回校，要给同志们作劳动鉴定。二连四班不少同志反映，对原来鉴定不满意。我同工宣队黄师傅（兰州化学工业公司工人，当年42岁）沟通思想强调：首先，同志们能够下到农村，同农民实行“三同”，本身就是进步，其他不过多追求；其次只要不严重违犯群众纪律，就不加责难；三是让各人写各人的鉴定、以300字左右为宜；然后，在群众会上通过。黄师傅完全同意我的意见。我俩一起到马家山四班驻地，首先同班长王涛沟通，王是我兰大同班同学同留校，统一思想后，开大会把这次鉴定的指导思想、具体做法给大家一讲，大家都很满意，首先亮明：只要没有严重违反群众纪律，就不会让大家背个鉴定包袱回校，鉴定结果皆大欢喜。
广大干部下放到五七干校或农村劳动，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在劳动中改造思想，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我在一个大的范围，兰州大学约700人的五七干部营亲历，亲为告白于天下，至少告诉天下人，我们兰州大学约700名干部、教师，赴甘肃省泾川县兰州大学五七干部营劳动，不是驻牛棚，而是劳动锻炼，收获满满 ；如果我讲的不是事实：赴泾川县兰州大学五七干部营参加劳动的所有同志，都可以揭发我、批评我、批判我，指责我。
行文到此似乎该结束了，但仍意犹未尽：想起近来在公园发生的一件事，有所联想：王某人约85岁左右，在公园漫骂伟人；有人说：过去搞文艺的，都属下九流，解放后，你们是事业单位开资的文艺工作者，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说：不提解放前我还不生气，提起解放前，谁不知道我是全县有名的少爷！在场的知情人悄悄告诉人：解放前他父亲是恶霸地主，解放后被镇压了，嗷，原来如此！联想某些人认为到五七干校劳动是住牛棚：是啊，站在他这个角度讲：解放前：我是精神贵族，解放后，这学习、那改造、还叫下乡向泥腿子学习，向下贱人学习，真是大逆不道，侮辱人格，有辱斯文！所以，使我猛然想起两句话：什么藤结什么瓜，什么阶级说什么话。真哉，斯言！
作者简介：吕言夫系高级编辑、中国作家、全国优秀诗词家、著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世界文化名人，早年毕业于高教部直属兰州大学，留校供职，后调河南从事新闻工作，著作颇丰。
【文/吕言夫，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原创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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