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爱开会,是由于没有多少吃亏的经验,有的多是“欲赋新诗强说愁”的个人表现欲。
上了年纪,有了较多的阅历,书也读出老辣的味道了,就有了“却道天凉好个秋”心境,这时就厌恶会议上的八股空论并开始婉拒会议邀请,退休后就更是如此。有些朋友不理解。其实,老了就知道真理不是越辩越明,没有吃亏,谁也说服不了谁,哪怕自己的家人。讨论的前提是与会者要有相同的经验,尤其是血写的经验,而不是只有相同的逻辑。经验是血写的,逻辑是嘴上或纸上的。学术争论争到最后,其结局既简单又无奈:就是碰南墙。1934年,博古、李德与毛泽东的分歧是无解的,因为李德的经验来自欧洲大平原,毛泽东的经验出自中国山地,二者水火不容。但到年底,红军来到湘江,依照李德的方案死了五万多红军,这时就不争是非了。遵义会议是“南墙”下的决断,而不是布满鲜花的会议室里的逻辑讨论的结果。没有南墙,哪有遵义会议。
和平时期,“南墙”离人较远,因而人很难被说服;有时明知错了,为了面子,也要文过饰非,苏联解体前几年就是这样。人最感孤独的是你看到朋友、家人或国家前面不远已经有了巨大的“南墙”阴影,可此时他们还在奋勇前进,这时的你就特别孤独和无奈,当年屈原就是这样!目送楚国亡了,屈原也就投江了。读读《离骚》和楚国灭亡前的历史,就体会出屈原的孤独和无奈!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键是不能丢掉马克思列宁主义。但是,仅靠传统文化乃至资产阶级文化实现不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如果可以,袁世凯和蒋介石就失败不了。毛泽东“批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有与马克思列宁主义相结合的中国实践和传统文化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才能救中国,这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两个结合”告诉我们万万不能忘记的要义。这也是我开会时遇到只强调“创新”不强调“守正”或只强调“守正”又忽视“创新”之类发言时感到无奈与孤独的原因。苏联在这方面做得很不好,可为前车之鉴。
看了苏联,想到靖康之难,想到了屈原......,不由得扼腕叹息!
老了再悟开会的“会”字,别有一番滋味:
会,人云也;人如云,人云亦云。
正是:
会议些许学者,发言很像八哥。
清脆不渉问题,滔滔喋喋啰嗦。
三种可能研判,机遇挑战并摞。
结局有待观察,不言如何去做。
结尾貌似平稳,其实啥也没说。
仓颉造字意深,会字人云意合。
开会交流有益,人云亦云不可。
心头忽掠北宋,空论靖康悲歌。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战略问题研究中心教授;来源:昆仑策网,修订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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