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论刀郎的“马户又鸟”
——新时代需要怎样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一)
市场逻辑是“反主体的物象逻辑”,由市场经济学引出了“假幽灵”。刀郎一曲《罗刹海市》所具有的艺术效果:在于揭露“假幽灵”,提示“真幽灵”。“颠倒术”是表面文章,“真假大战”是内里实质。
假幽灵对真幽灵采取屠龙术,所利用的还是肉身主义(市场主义意识形态是把唯物主义作为“肉身主义”看待的),把唯物史观的“主范畴”(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统统瓦解,变成要素论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变成无矛盾的经济基础——经济关系的生理学,再动用普世价值观(包括文宣工具)对经济形式进行物象化的“数学抽象”,使上层建筑统治“机器编码化”。“理中客”执迷于物的固有属性的唯心认识论,是“神秘主义的假幽灵”(披上科学外衣的宗教),所谓看不见的手,所谓理性人,所谓纯经济,所谓资源配置,所谓一般均衡。
刀郎《罗刹海市》揭发“以丑为美”的市场景观(经济拜物观),也就使“资本恶”(所谓“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当场现形了。刀郎的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可见,如果离开主体逻辑,劳动价值论究竟能有怎样的意义!马克思诘问:“(1)把人类的最大部分归结为抽象劳动,这在人类发展中具有什么意义?(2)主张细小改革的人不是希望提高工资并以此来改善工人阶级的状况,就是(像蒲鲁东那样)把工资的平等看做社会革命的目标,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二)
马户是幽灵,又鸟是物象。幽灵,肉身,物象,是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三维具象,不过,显然是斗争版的。如果使用“唯物主义=肉身主义”的公式,则物象直接变成“幽灵”(假幽灵);这是无信仰的信仰,是刀郎反复吟唱的“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西边的欧钢有老板,生儿维特根斯坦;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庸俗理论家正在将经济学变成“语言的假幽灵”,而不遗余力淘汰“真正的语言幽灵学”。“幽灵—物象”(马户又鸟)是人类语言学的根本问题。
形式逻辑必须作为“革命的武器”。世事如梦,百转千回,一部《红楼梦》,半部沧桑史。“红楼梦”是物象,“阶级斗争”是幽灵。“《红楼梦》是一部写阶级斗争的书。”“《红楼梦》是写政治斗争的,谈情是为了掩护。”(毛泽东)“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这个路线本真的方法是求规律、求本质,从而运用的是“真假法”“事格法”以及基于矛盾机理显露的“工作批判法”。史路万山重,它最终通向了《资本论》。
有人说,刀郎的《罗刹海市》是对《红楼梦》文学手法的完美诠释。绝不仅仅如此。歌曲引发的“对号入座”,在于幽灵的力量,绝非物象本身。“细细分析,一个民间歌手,运用就那么一首歌,给中国——不,是给世界——提供了不同角度的‘哈姆雷特’。历史上的中国,也只有《红楼梦》引发过世代热议,最后形成了一门‘红学’,让千万人去专门吃‘红学’饭。”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中国人民对“幽灵物象的路线斗争”是有察知的),“中国民间几乎动员了全部的娱乐手段,二胡、提琴、唢呐等等,京剧、豫剧、黄梅戏、大鼓书种种,一切能用的艺术手段老百姓都用上了,中国百姓把一个本来普通的流行音乐,演绎的风声水起,以至波涛汹涌。”(陈先义)这是道术。幽灵是道,物象是术。现代庸俗经济学反术为道,故而失道。肉身主义的语言学根本无力面对这种“波涛汹涌”(矛盾的景观),就只能作“对号入座”叹了。
(三)
既然马户是“幽灵”(主体逻辑的对象),又鸟是“物象”(市场逻辑的对象),马骥必然就是居于其间的“肉身”(资本逻辑的对象)。“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中国老百姓最忌“终身误”:“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刀郎的首次成功是被其前妻给激发出来的,他现在的再次成功也是被当年的又鸟、马户、公公们给逼出来的。”也因此,“刀郎被封神源其代表了庶民之声,乃庶民之胜乎?”(张志敏)答案是否定的。从冲动的惩罚到肉身的烦恼,雪下的一场比一场大!然终归是“肉身的烦恼”。所谓:“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肉身从来挣扎在幽灵与物象的矛盾之中。唯物必拜物。故而马克思言说的人类发展的三大社会形式中,只有“第二大社会形式”被表述为“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的二重性”。主体逻辑串联了人类发展的三大形式,即人的依赖关系、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和自由联合体中社会个人的全面发展。主体逻辑的空间结构聚焦在“幽灵物象的矛盾(生成)”。对主体逻辑的把握,必须是时空结合式,经之纬之。三大社会形式在主体逻辑的发展线索上看,即劳动二重性的诞生史、劳动二重性的成长史、劳动二重性的解放之路(解放史)。其表明:《共产党宣言》的幽灵规定乃是“主体革命学”。
主体逻辑即“革命逻辑”“战斗逻辑”。而我们现在只是乐于谈“经济逻辑”。这是企图把生产方式、生产关系、交换关系变作一个词即“经济”。唯经济的研究和叙述完全违背“论资本”的宗旨。于是有了“辩护的形式逻辑”和“反动的形式逻辑”。“革命”与“反动”形成语言学的内部路线斗争。试看马克思对“生产关系概念”的探究,可谓是既归纳又演绎、既分析又综合、既抽象又具体、既取象又比类。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同恩格斯一起)首次运用这一术语,意义指向性是唯物史观的理论构建。相较而言,生产关系是幽灵,经济关系是肉身,市场关系是物象。但是在对《资本论》研究对象的规定中,直接生产关系分明是“阶级肉身”,流通和交换关系才是“经济肉身”;这是对“肉身”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双重观照,体现的是肉身斗争性。这样看来,生产方式是理解“幽灵学”的关键术语,乃至是爆发幽灵与物象矛盾的决定性场域。这导致对中国资本进行现象学的把握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具有认识论的危害。对待中国资本问题,用历史幽灵学而不局限于“历史现象学”,就看得准确。对于中国资本的经济调查,则既要“科普”、也要“破案”。总体而言,我国资本日益发展壮大,应作为“经济肉身的发展”。为了把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两大类商品流通的错综关系”,必须坚持把“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作为大前提。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矛盾必须作为主体逻辑来研究,从中把握劳动解放之路。肉身的自我革命必须“灵魂化”,这样才能真正避免“世情如鬼”,在打鬼中真正团结人民群众,锻造“社会主义真神”(主体幽灵)。
【文/许光伟,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为作者向红歌会网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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