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由于国家的疫情管控已经放开,学术活动也多了起来。笔者在北京、上海、武汉、南京、天津等诸多高校集中的城市,都有学术活动。这些城市的几乎所有高校,都还在采取封闭管理措施,每到一所高校访问,都要预约。外面的客人可以预约进校,本地的市民却无权出入。
这就造成了一个奇观:大学已经不是市民的大学,不是城市的大学,而是少数人的大学。
就笔者的有限调查,很多高校的封闭管理已经成了“新常态”。高校管理者觉得封闭管理“好处”实在是太多,比如,市民再也进不了高校,体育馆、广场等办学空间终于为高校专属了;还有,自从封闭管理后,校园内的治安管理确实省事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少多了。
乃至于,很多老师和学生都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属地”意识,觉得高校是老师和学术“教学科研的地方”——言下之意是,高校不是菜市场。
有些学校为了解决一些具体问题,采取了有限开放的措施,比如对校友和学生家属开放,进出高校俨然成了一种特权,一种身份象征。
因此,高校里的上上下下,实在是没有重新开放校园的任何动力。一些以自由、包容为立校风格的高校,也在带头行社会隔离之事。有人感叹,疫情过后北大的旁听生这一特殊群体已经消失了。
其实,问题何止于此?现如今,最严峻的问题是,城市和大学已经隔离了。
过去一些年来,很多城市都在努力打通城市的微循环,努力将公共空间还给市民。以至于,很多政府办公场所都拆了围墙,很多高校也向市民开放。结果,借着疫情防控的需要,城市里的各个公共机构重新构筑围墙,并通过现代门禁系统上强化了隔离力度。
可以这么认为,在绝大多数城市,现如今的社会隔离程度,已经远大于过去任何一个时期。一些普通的公共机构,俨然有了“禁区”的特点。而一些小区,也有了更为充足的重新封闭的理由。
这些物理隔离,隔离不仅是空间,还是人心。
过去,知识分子对衙门作风很是批判;现如今,知识分子聚集之地却在衙门化。关键是,很多人还乐在其中,要么在装傻,要么在义正严辞地拿“教学科研的重地”说事。而那些被排斥在外的普通市民,却因没有话语权而忍气吞声。
笔者每次看到国内一些名校的大门聚集了众多想入校园而不得,满脸焦急的群众,而旁边还时不时有“黄牛”过来拉客的场景,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种情况,肯定不正常。
高校成了“禁地”,公共部门成了“重地”,这个城市还有何活力可言,社会还谈什么平等?
笔者建议,高校还是要有点社会责任感。现如今,各个高校都在强调自己的社会服务功能。各个高校还是从身边的小事做起吧。最实在也最可行的社会服务,不是为城市产业发展转化多少成果,为城市治理提供多少智力支持,而是开放校园,让大学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说不好听一点,每个城市都为大学安全有效地运行投入了不少,大学没有理由不支持宜居城市建设。
有些高校继续封闭,客观上也有一些制度原因,比如,疫情防控期间高度刚性的问责机制,确实使得一些单位不敢重新开放。所以,我们建议,教育主管部门和各地的疫情防控指挥部,把之前通告各小区开放的政策,抄送给各个高校,敦促各个高校开放,也是为其担责松绑。
全国高校都可以去长沙的高校看看,别人是怎么和城市共生的。
这两天笔者在湖南高校有一些学术活动,各个高校的开放程度让人吃惊。有些高校不仅允许市民自由出入校园,将广场、体育馆等开放给市民,甚至连图书馆都完全开放,学生和市民都可以在在自习室学习。最让人感慨的是,连省委党校这么个有政治性的机构,也开放给了市民。
据了解,过去三年的疫情期间,除了在疫情极为紧张的少数时间采取了封闭管理措施,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开放的。这不能不让人深感敬佩。
有些高校担心自己的校园过于美丽而吸引过多的市民,从而影响了教学科研秩序,建议去岳麓山下的几所高校去考察考察。岳麓山也够漂亮的,山下的高校也很是重要,市民愿意去熏陶熏陶,不正是大学的功德么?
大学之大,不在大楼,在大师,也在开放。城市不设防,大学要开放,人心才自由,社会才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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