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义：把握时代的意义与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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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任何一个国家都处于一定历史时代，其存在和发展不可能离开历史时代。要顺利推进我国的社会发展，必须对时代问题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判断，然后才能做出相应的“谋划”。而要对时代有一个全面、准确的把握，必须增强时代意识、确立正确的方法论。eKZ品论天涯网

一、时代意识的当代凸显eKZ品论天涯网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推进社会发展、加快现代化进程，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时代意识。所谓时代意识，就是指一个国家、民族对自己所处的时代及其发展状况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和觉解，包括对时代发展新特点、新趋势的认识，对时代变局和时代要求的认识，以及对本国在世界体系中所处地位和处境的认识等。时代意识体现了一种鲜明的理性自觉，它既源于时代现实，又影响和引领时代的发展。历史和现实表明，有无正确的时代意识，不仅关系到对时代本身的理解，而且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发展乃至前途命运。eKZ品论天涯网

“时代意识”问题本身就是在当今时代尤其是全球化时代的语境中提出来的。在传统社会，“时代意识”并不成为问题，因为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里，很少与外界来往并受其影响，整个社会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延续与发展的，因而不会形成“时代”的概念。虽然中国古代也有自己的“天下”观，但这种“天下”观与今天我们所讲的时代并非同一个概念。由于整个世界的变化对本国的发展没有多少影响，也无须作为本国发展的参照，故时代意识很难确立起来，且意义也不大。而在现代社会，情况则发生了重大变化。伴随“世界历史”的形成和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各个国家的联系日益紧密，以致形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有机整体，同时也形成了特定形式的世界格局。这样的整体和格局一经形成，便直接成为影响和制约各个国家发展的巨大力量，由此滋生和增强了人们的“时代感”。由于每个国家都因其各种原因被纳入世界体系，因而其发展必然程度不同地受到时代和世界体系的制约，而且发展的方向、发展的道路、发展的方式等都会相应发生重大变化。这样的发展现实，必然促使人们对置身其中的时代加以密切关注，从而形成时代意识。时代意识的要旨，就在于在全球化的竞争中克服社会发展的盲目状态，达到自为境界，以增强发展的自觉性和主动性。eKZ品论天涯网

    增强时代意识，重要的是认清时代潮流，明确本国在时代格局中的方位。只有对时代潮流和自己所处的方位有一个总体的把握，才能明确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的利弊得失，从而采取相应的对策和策略。否则，难以在各种重大问题上作出准确的判断，也难以在各种具体发展问题上做出合理的抉择。今天之所以要突出时代意识，事实上就是由此生发的。eKZ品论天涯网

 时代并不是一般的时间概念，而是一个社会历史范畴。它标识的是人类历史特定发展阶段，包含着该阶段社会历史的总体性质、基本矛盾、发展规律、发展趋势等基本内容，体现着该阶段社会历史发展的新特点、新变化。透过时代，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社会历史发展不同阶段的节律、动感、规则、要求等，从而达到对社会历史的基本理解。对于时代的划分，可以有不同标准。因其标准不同，可以形成不同的时代系列。如依据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水平，可以划分为石器时代、青铜器时代、蒸汽时代、电器时代、信息时代；依据产业发展，可以划分为农业时代、工业时代、后工业时代；依据经济形态，可以划分为自然经济时代、商品经济时代、产品经济时代；依据生产方式特别是所有制形式，可以划分为原始时代、奴隶时代、封建时代、资本主义时代、未来共产主义时代；依据文明程度，可以划分为蒙昧时代、野蛮时代、文明时代，等等。尽管划分时代可以有不同标准，但在唯物史观视域里，生产方式及其社会生产关系是最为主要的划分标准。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就指出：“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联。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按照这样的标准，马克思后来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又作出这样明确的表述：“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做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eKZ品论天涯网

    时代有大小之分。所谓“大时代”，是就人类社会总体发展而言的。列宁认为，“大的历史时代”不是某个国家和地区的个别情形，而是人类社会的总体状况和总体格局。虽然“每个时代都有而且总会有个别的、局部的、有时前进、有时后退的运动，都有而且总会有各种偏离运动的一般型式和一般速度的情形”，但其总的方向、性质、特点是基本确定的，这是时代划分的基本依据。所谓“小时代”，是就大时代发展过程中的阶段性、地区性而言的。如列宁在《打着别人的旗帜》一文中把法国大革命以来资本主义的发展划分为三个历史时代：第一个时代（1789—1871年），从法国大革命到普法战争，是资产阶级崛起并获得完全胜利的时代，是资产阶级的上升时期；第二个时代（1871—1914年），从普法战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是资产阶级取得完全统治而走向衰落的时代，是新的阶级慢慢聚集力量的时代；第三个时代（1914年以后），是帝国主义时代，是由帝国主义引起动荡的时代。“大时代”与“小时代”的区分是相对的。随着参照系的改变，时代的大小也是可以改变和转化的。eKZ品论天涯网

 “大时代”与“小时代”是相互影响、彼此促进的。一方面，小时代不能离开大时代。小时代虽然具有明显的特色，不同于其他时代，但其产生和发展并没有完全独立的历史，它孕育于大时代之中，是大时代的“产儿”。尽管小时代不是大时代自然而然发展的产物，而是人的活动的结果，但其产生和发展毕竟离不开大时代这样一个历史舞台，人的活动也只能在这一舞台上来进行，因而小时代是人的活动与大时代交互作用的结果。另一方面，小时代又会深刻影响大时代。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小时代的发展往往会引起世界经济政治关系的深刻调整和世界格局的重大变动，改变国际力量的对比，给世界发展注入新动力、新内涵，从而塑造新的时代，引领人类历史大时代的发展。两种时代就是在这样的互动中发展的。eKZ品论天涯网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也正是在这样的互动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新时代的提出，明确了我国发展的历史方位。这一历史方位不是随意划定的，而是根据我国所处的时代坐标确定的。在其纵坐标上，我国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对中华民族来说，现在已迎来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来说，现在又站到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发展进入新的阶段。在其横坐标上，我国面临的国际环境与世界的关系发生了新的重大变化。今天的中国，已不再是处于世界体系边缘的旁观者，也不再是原有国际秩序的被动接受者，而是积极的参与者、建设者、引领者。我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大幅提升，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与此同时，面临的挑战也十分严峻，外部环境更加复杂。一些国家对我们的阻遏和施压不断增大，发展的道路并不平坦。总体来看，我国的“新时代”是在科学把握我国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和国际局势重大变化的基础上加以确定的。它既依据中国的发展实际，又密切结合世界历史的大时代，是相互交织的产物。就此而言，我国的小时代没有离开大时代，小时代正好是从大时代走出来的。而我国新时代的开创，又反过来对世界历史的大时代产生了巨大影响。如在世界现代化进程中，我国的发展道路与经验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我国所提出的主张和所采取的行动，受到世界的广泛关注和欢迎，给世界以有力推动。如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旗帜的开放战略，恪守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实施共建“一带一路”的倡议，坚持经济全球化和多边主义的原则，尊重文明多样性、促进文明交流的主张等，都对世界产生了重要影响，受到各国人民的尊重。伴随中国的发展，我们的“小时代”将会深刻影响和改变世界历史的“大时代”，促进世界文明进程。这就是大、小时代的辩证法，也是“新时代”彰显的重大时代价值。eKZ品论天涯网

由于时代问题是和各个国家的具体发展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并且深刻影响着每个国家的发展，因而时代也自然成为各个国家发展研究的基本立足点和出发点。研究时代、强化时代意识，其意义尤其凸显于以下几个方面。eKZ品论天涯网

   一是国情的认识。一个国家的发展，必须从国情出发。何谓“国情”？这似乎是不言而喻的问题，但恰恰在这个浅显的“常识”里蕴藏着深刻的内涵。这主要涉及“国情”与“世情”的关系问题。一般说来，在各国联系不是那么紧密的环境里，“国情”与“世情”的界限是非常清楚的。特定的时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是所处的历史背景或国际环境，这种背景或环境的现实状况就构成为通常所说的“世情”。但是，自从历史走向世界历史之后，特别是全球化形成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在全球化条件下，每个国家同世界体系的关系不再仅仅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而是更重要的“器官”与“有机体”的关系。这样，世界格局与时代现实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不简单是一种历史背景或外部环境，而是通过交往与联系，直接或间接地变为“国情”的某种内在要素、某种规定性，成为“国情”的一部分，因而世情与国情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就此而言，“世情”与“国情”的界限只有相对的意义，不可作绝对化的理解。eKZ品论天涯网

因此，要正确认识和把握“国情”，需要有时代意识。应当承认，讲国情绝对不能离开本国实际，离开这样的实际谈国情没有意义。但同样应当承认，不能完全离开时代来孤立谈论国情。为什么我们常讲中国近代以来的基本国情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贫穷落后、被动挨打？这种国情并不完全是本国土生土长出来的，而是国内外错综复杂的关系造成的。不从当时的时代来看问题，很难客观、准确地认识当时的“国情”。今天，要认识我们的国情，更不能离开当今的时代。eKZ品论天涯网

 二是战略的制定。全球化时代的国际竞争，使得发展战略的重要性日益突出。面对激烈的竞争，许多国家都在制定相应的发展战略，诸如经济发展战略、科技发展战略、政治发展战略、文化发展战略乃至军事、外交发展战略等，力图占领相应的制高点。一般说来，“战略”具有整体性、前瞻性、重点性、目标性等特点。整体性意味着战略不是一种局部性的策划或某种适应性的策略，而是一种全局性的设计与谋划，事关发展的总体与大局；前瞻性意味着战略研究的着眼点不在眼前，而在长远，既立足现实又超越现实，对发展的方向和未来予以充分的考虑，增强工作的预见性；重点性意味着战略规划的实施不是平均使用力量，而是要抓住关键性问题，确定战略重点，通过重点带动全面；目标性意味着战略设计与制定有其强烈的目标指向与价值追求，包括阶段性目标和最终目标，同时也包括目标与手段关系的处理。要应对当代社会的各种竞争，客观上要求我们树立战略思维。而要提高战略思维能力，必须对时代有一个清楚的了解和把握。只有对时代的基本态势和发展走向有一个比较全面准确的了解，才能对未来的发展作出正确的判断，进而制定出切实可行的发展战略。所以，战略思维必须有强烈的时代意识。eKZ品论天涯网

    三是道路的选择。道路决定命运。走什么样的路，对于一个国家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道路究竟怎么选择、怎么走，不是随意确定的，而是有其现实根据的。从唯物史观来看，道路的选择主要涉及历史发展规律与各个国家具体发展道路的关系问题。规律作为一般，道路作为特殊，二者各有所指，不可混为一谈。但是，二者又内在地联系在一起。简要说来，道路是规律在一个国家、民族的具体实现方式。有什么样的实现方式，就形成什么样的道路。由于普遍规律在不同国家、民族以及这些国家、民族的不同历史发展阶段上所实现的方式不同，因而所形成的道路也不同。规律的具体实现并形成具体道路，关涉到规律与道路的中介环节或结合点，即条件。因为任何规律的实现都是以一定的条件开辟道路、发挥作用的，人们虽然不能创造和取消规律，但可以利用和改变规律借以发生作用的条件，让规律为自己服务，这样的规律实现方式体现在社会发展上，便形成了一定的发展道路。既然道路的选择不能离开规律，那么规律又是如何形成和发现的？从根本上说，规律不是先验设定的，也不是直接呈现出来的，而是需要通过对时代各种复杂矛盾、关系及其内在联系和发展趋势加以分析、概括才能发现的。因此，道路的选择最终还是离不开对时代关系的分析和把握。eKZ品论天涯网

 四是机遇的把握。加快发展，必须善于抓住机遇，这是现代化的通则。机遇是客观存在的，但不是直接赋予的。虽说在全球化条件下机遇的出现越来越多，但是机遇的增多并不意味着机遇随处可见、随手可抓。一方面，机遇对所有国家并不都是等值的，对有的国家来说是机遇，而对其他国家来说则不是。另一方面，世界体系中各种关系也是在不断变化的，机遇是有限的，有时甚至是转瞬即逝的。能否抓住机遇，就看反应能力和抓取能力如何。而这些能力的形成不是关起门来靠“拍脑袋”所能决定的，而是要在打开视野、关注时代发展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掌握了世界发展的新情况、新信息，就把握住了发现机遇、抓住机遇的主动权。现在，伴随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我国面临的发展环境日益错综复杂，面临的挑战也日益加大。但是，总的格局还是没有改变，我国的发展仍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如果说过去我国发展的战略机遇期主要来自比较有利的国际环境，那么在现在深刻复杂变化的国际形势下，战略机遇期则具有了新的内涵：加快经济结构优化升级，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深化改革开放，参与全球治理。抓好用好这些新机遇，既是对我国发展的一大推动，也是对时代的一大贡献。eKZ品论天涯网

   总的说来，增强时代意识，加强时代问题研究，不仅是审视各种社会历史问题的前提和基础，而且是制定各种政策、措施的依据。正如列宁所讲：“首先考虑到各个‘时代’的基本特征（而不是个别国家的个别历史事件），我们才能够正确地制定自己的策略；只有了解了某一时代的基本特征，才能在这一基础上去考虑这个国家或那个国家的更具体的特点。”这也正是我们研究时代问题的意义所在。eKZ品论天涯网

二、把握时代的方法论eKZ品论天涯网

   增强时代意识、关注时代变化无疑是重要的，而要认识和把握时代，必须有正确的方法论。否则，即使面对时代、研究时代，也不一定能够真正把握时代。方法不同、视角不同，研究的结果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同。因此，要切实有效地理解和把握时代，必须确立正确的方法论。回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尤其是回到唯物史观，以下有关把握时代的一些基本方法值得高度重视。eKZ品论天涯网

   其一，内在于历史的方法。在历史研究中，是坚持内在于历史的尺度还是外在于历史的尺度，这是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的一个根本区别。在西方哲学史上尤其是德国古典哲学中，不少哲学家都有强烈的时代意识，对时代问题予以高度关注。如黑格尔在许多著述中都谈到时代，并使哲学与时代密切挂钩，将哲学称之为“被把握在思想中的时代”，尤其在《历史哲学》一书中，对时代问题作了比较细致的宏观考察。但是，黑格尔的考察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不是从历史本身出发而是用外在于历史的尺度来阐释历史时代。对此，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予以深刻的批判揭露：“黑格尔历史观的前提是抽象的或绝对的精神……因此，思辨的、奥秘的历史在经验的、明显的历史中的发生是黑格尔一手造成的。人类的历史变成了抽象的东西的历史，因而对现实的人说来，也就是变成了人类的彼岸精神的历史。”在黑格尔之后，许多思辨哲学家尽管观点不同，但同样是用这样的方法来阐释历史。如施蒂纳就是用利己主义原则来阐释历史并用来划分时代，将历史时代比附于人生发展的不同阶段及其成熟的不同程度：童年是现实主义、青年是理想主义、成年是利己主义，历史发展的不同时代就是对应于人生发展的不同阶段。这显然是对时代外在的、歪曲的解释。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此提出严厉的批评，认为施蒂纳的解释方式“不是‘把握世界’，而只是把他关于世界的‘热病时的胡思乱想’当作自己的东西来把握并占为己有。他把世界当作自己关于世界的观念来把握，而作为他的观念的世界，是他的想象的所有物、他自身所有的观念或他的关于所有物的观念”。eKZ品论天涯网

   与这种外在于历史的阐释方法相反，唯物史观始终坚持用内在于历史的尺度来阐释历史，即从时代自身来解释时代，不外加任何原则、想象。所谓“内在”的，就是“自身”的。坚持内在于历史，就是要尊重历史真相，按照历史本来面目来反映历史，不以任何幻想的联系和原则强加于历史。虽然时代因其标准不同可以有不同的划分和解释，但这些不同的划分和解释也不是外在的，而是依据时代本身进行的，是同一时代内容不同程度的反映。强调内在于历史的方法，事实上就突出了时代阐释的客观性，反对阐释的主观随意性。eKZ品论天涯网

   在对外在于历史的阐释方法的辨识中，特别要警惕某些狭隘民族主义对时代的强制性阐释。仍以黑格尔为例，他在谈论世界历史发展和时代演进时，完全持守的是一种“日耳曼中心论”或“欧洲中心论”。他对时代分析的理论前提，就是将所有民族分为“世界历史民族”和“非世界历史民族”，而后津津乐道于历史的“漫游”，最终为的是“停留”，即历史最后终结于“世界历史民族”——日耳曼世界，历史也由此达到了顶峰。这显然是一种外在的强制阐释。前些年在国外一度兴起的“历史终结论”，实际上也不过是黑格尔终结论的翻版。真实的时代发展是各个国家和各个民族共同参与、共同努力的结果，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是平等的，尽管有强弱之分，但无优劣之别，都在人类历史上发挥着独特的作用，把一种历史时代定位于某种民族的时代，决非是历史的真相。因此，考察历史时代，必须抵制“欧洲中心论”。eKZ品论天涯网

 其二，整体性方法。在社会历史视域中，时代是一个总体性的概念，是对特定历史时期人类社会发展状况的综合概括与反映。时代的内容和发展方式就体现于世界与历史的总体联系之中，时代特征就是这种整体联系的集中体现。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还是当代一些重要的史学家，都对这种整体性方法高度重视。如法国年鉴学派对历史时代的考察就特别强调长时段的整体研究，布罗代尔认为，“马克思的影响经久不衰的秘密，正是他首先从历史长时段出发，制造了真正的社会模式”，而不是从一时一事出发去认识和分析社会现象。该学派的另一代表人物布洛赫也认为，“唯有总体的历史，才是真历史”，因而历史学家必须重视社会历史整体，而非细微的个别事件。eKZ品论天涯网

 用整体的方法把握时代，主要涉及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从时间维度来看，要把历史时代放到历史长河来看待，对历史时代有一个客观的定位和评价，就不能割断历史，应从发展的间断性和连续性来予以总体性的把握。如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对中世纪这一时代研究中割裂历史和歪曲历史事实的做法，就提出强烈批评，认为非历史的观点把中世纪看作是千年普遍野蛮状态造成的历史中断，中世纪的进步完全被忽略和否定，“这样一来，对伟大历史联系的合理看法就不可能产生，而历史至多不过是一部供哲学家使用的例证和插图的汇集罢了”。恩格斯在这里所强调的不能把历史剪裁成零散的“例证和插图”、不能割断“伟大历史联系”，就是旨在突出对历史时代应加以全面而准确的把握。从空间维度来看，时代关涉的不是某一个国家或地区，而是世界整体，因此考察的视野不能限于地方性、民族性，而必须具有世界性。尤其是近代以来的时代考察，更是不能缺失这样的视野和方法。在马克思看来，在世界市场的刺激和推动下，“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伴随世界历史的发展，代之而起的便是一个新时代的出现。世界历史既使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结成一个有机整体，又使每个国家、每个民族的发展受其影响和制约，时代的影响非常明显。所以，关注时代，就意味着关注世界历史。尤其在今天全球化条件下，考察时代必须增强这样的整体观念。eKZ品论天涯网

坚持整体的观点和方法，不仅可以比较全面准确地把握时代，而且有助于理解和把握时代中的各种社会历史现象及其内在联系。阿尔都塞在《读〈资本论〉》中曾从结构主义的视角对此作过独特的阐发，认为“只有认真研究社会整体的结构，才能在其中发现历史概念的秘密，在这种历史概念中，社会整体的‘生成’得到了思考：一旦认识了社会整体的结构，我们就能理解在历史时代概念中自身反映出来的历史概念同这个历史时代概念之间的表面上‘毫无疑问’的关系”。阿尔都塞认为，这种整体性的结构方法同样可以应用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从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整体的概念出发，建立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时代的概念”。当然，“马克思主义的整体的统一性完全不是莱布尼茨和黑格尔的表现出来的或‘思辨’的统一性，而是由某种复杂性构成的、被构成的整体的统一性，因而包含着人们所说的不同的和‘相对独立’的层次。这些层次按照各种特殊的、最终由经济层次决定的规定，相互联系，共同存在于这种复杂的、构成的统一性中”。由于历史时代的这种整体是由各个层次构成的整体，因而只有借助于这种整体，才能了解各种社会历史现象和因素在其中的地位和作用，对其作出准确和深入的理解。阿尔都塞对历史时代的解释尽管夸大了结构主义，但其整体性的主张则是值得肯定和借鉴的。eKZ品论天涯网

   其三，“普照的光”方法。在时代研究中，时代性质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重要问题。时代性质的判断，关涉道路的选择、方略的制定以及蓝图的实施等，因而在时代研究中有特殊的重要地位。如何看待时代性质？就其方法论而言，应当重视和借鉴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提出的“普照的光”方法。在马克思看来，任何社会都是由各种要素组成的有机体，在这种有机体中，既有本社会自身特有的东西存在，也有以往社会的残片、因素和新生的因素存在，但其中占主导地位的还是居支配地位的生产和生产关系。它使社会各种生产和关系、要素都从属于自己，并决定其在社会整体结构中的地位及其相互关系。这种占支配地位的生产和生产关系就是该社会的“普照的光”。“在一切社会形式中都有一种一定的生产决定其他一切生产的地位和影响，因而它的关系也决定其他一切关系的地位和影响。这是一种普照的光，它掩盖了一切其他色彩，改变着它们的特点。这是一种特殊的以太，它决定着它里面显露出来的一切存在的比重。”正是按照这样的方法，马克思在谈论各种经济范畴在政治经济学体系中的顺序时，明确提出不能按经济范畴在历史上产生的先后次序来排列，而是要按其在资本主义社会结构中即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来安排。因为“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故它“必须成为起点又成为终点”。在这里，马克思实际上也阐明了这样一个观点：一个社会的性质是由该社会的“普照的光”决定的。eKZ品论天涯网

“普照的光”方法对于研究时代性质也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当今时代，就其占重要地位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而言，仍然没有超越资本主义历史时代。从自由竞争到国家垄断再到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形式和内容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其实质并未改变，当今时代还是受着资本逻辑的巨大影响，时代的性质并未得到根本改变。但是，伴随资本主义的深入发展，资本主义也日益暴露出深刻的矛盾和经济危机，进而引发了严重的社会危机。当年列宁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中就指出，垄断资本主义矛盾的尖锐化，“是从全世界金融资本取得最终胜利时开始的过渡历史时期的最强大的动力”。而后列宁又在十月革命胜利后，指出十月革命开辟了“两个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时代，即资产阶级时代和社会主义时代，资本家议会制度时代和无产阶级苏维埃国家制度时代的世界性交替的开始”。这实际上开始提出了“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的基本观点。现实的发展也表明，虽然资本主义还在当今世界格局中占据主导地位，但资本主义也越来越难以掌控整个世界，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将长期共存竞争，并在总的发展趋势上形成为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正如习近平所说：“尽管我们所处的时代同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但从世界社会主义500年的大视野来看，我们依然处在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这是我们对马克思主义保持坚定信心、对社会主义保持必胜信念的科学根据。”eKZ品论天涯网

 其四，“规律性”把握方法。任何时代都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其产生和发展有其特定的基础和发展规律。时代的本质体现在历史发展的内在规律之中，时代的特征就是历史必然性的体现。从历史上看，不同的时代是由不同的生产方式决定的。马克思指出：“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英文版《序言》中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不同的时代所内在的发展规律也不同，正是不同的发展规律使得各个时代相区别。如资本主义时代之所以区别于封建时代，就源于资本主义商品经济规律取代了原有的自然经济规律，或者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的矛盾运动规律取代了以往的封建生产方式矛盾运动规律。独特的发展规律，决定了不同时代的本质与特征。离开了发展规律，很难对时代作出深刻的把握。也正是因为规律与时代有着这样的密切关系，所以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剖析资本主义社会时，明确讲“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eKZ品论天涯网

 历史时代不同于历史事件，它不是短暂的、瞬间的，而是由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构成的。既然是一个历史过程，那么其间就存在着内在的、必然的联系，要真正认识这一历史时代，必须对其有一个规律性的把握。如要认识资本主义时代，就要深刻认识资本逻辑和资本主义经济运动规律，只有这样的认识，才是对资本主义时代的深刻把握。假如没有对历史内在联系和发展规律的探讨，仅限于操弄历史的碎片，则永远达不到对时代的真正理解。因此，历史时代的书写不能仅仅停留于小叙事，应当有大叙事，有对历史规律的揭示。要不然，历史时代就是一堆碎片，就是各种历史现象的堆积，研究时代也就没有什么意义。eKZ品论天涯网

当然，强调研究历史规律对于把握历史时代的重要性，并不意味着轻视对历史事实、历史细节的研究。只要研究历史，不管考察的对象、研究的视角是什么，绝对不能排斥史实的研究，抽象的历史哲学无助于问题的说明。但是，纯粹的实证研究、细节研究又不能等同于科学的史学研究。这里关键是要处理好历史事实和历史规律的关系。一方面，不能用历史事实拒斥历史规律。历史规律是客观存在的，没有历史规律，历史事实必然是杂乱无章的事件而无内在的联系。另一方面，也不能用历史规律淡化历史事实。正如毛泽东所说，“规律自身不能说明自身。规律存在于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应当从历史发展过程的分析中来发现和证明规律。不从历史发展过程的分析下手，规律是说不清楚的”。历史规律是通过历史事实及其联系呈现出来的，没有对历史事实及其联系的考察，也就谈不上对历史规律的合理把握。eKZ品论天涯网

 其五，“大局”把握方法。在谈及把握国际形势时，习近平指出要树立正确的大局观。“所谓大局观，就是不仅要看到细节和现象怎么样，而且要把握本质和全局，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主要方面，避免在林林总总、纷纭多变的国际乱象中迷失方向、舍本逐末。”这里所讲的大局观，主要涉及本质与现象、全局与局部、主流与支流等关系问题，需要在把握时代时予以充分关注。首先要善于区分世界大势中的现象与本质，透过现象看本质。认识时代时，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各种各样的现象，这些现象既可能反映时代真相，也可能反映时代假象，而且现象与其背后的真实之间也会存在一定差异，这就需要加以辨别。因此，“分析世界发展态势和国际格局变化，要树立世界眼光、把握时代脉搏，要善于从当今世界的风云变幻中发现本质、认清长远趋势”。其次要善于分清世界形势中的全局与局部，从全局来看待时代。冷战结束后，虽然世界保持相对稳定，但是世界和平、国际安全和地区稳定受到多重威胁，大国竞争日益激烈，地缘政治冲突连绵不断，局部的动荡和战争此起彼伏，国际热点问题有增无减。面对这样的局势，应当对局部与全局予以区别对待。不能以局部的动荡和战争否认世界总体和平，这是一个基本判断。当然，也不能由此轻视局部的动荡和冲突有可能引发国际形势的严重危机。再次是善于分清世界发展的主流与支流，从主流来看待时代。在现实发展过程中，时代发展呈现的并不仅仅是一个流向，主流、支流乃至逆流同时存在，有时支流和逆流还格外突出，以至世界变得扑朔迷离。如伴随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各种民粹主义、狭隘民族主义、保护主义、孤立主义、单边主义、黩武主义、恐怖主义、分裂主义等不断兴风作浪，搅得世界不得安宁。面对这样的局势，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判断，不能被各种逆流、支流所左右，以致出现对时代局势的误诊误断。总体说来，看待时代应当有大局的思维方法，从大处着眼，有实质性的把握。eKZ品论天涯网

 用大局的观点和方法来看待时代，事实上就是要求深层次地看待时代。无论是历史现象还是历史的局部、支流等，都属于历史的表层，这些表层固然也是历史的表现，但其终究不能代表和反映历史的真实。这就客观上需要从历史表层走向历史深层。唯有深层，才能真实反映和揭示时代的本质。如列宁当年对于时代的分析，不是像霍布森、考茨基、希法亭等人主要从分配与流通、政策变化等表层方面来解释当时的时代，而是紧紧抓住垄断这一根本，提出帝国主义就是垄断的资本主义的论断，深层次地揭示了帝国主义的本质和基本经济特征，从而对当时的时代作出了正确的分析和判断。从历史的表层走向深层，需要深入的理论研究，需要科学的抽象概括，因为“日常经验只能抓住事物诱人的外观，如果根据这种经验来判断，科学的真理就总会是奇谈怪论了”。从历史表层走向深层的过程，也就是发现科学真理的过程。eKZ品论天涯网

三、把握时代的着力点eKZ品论天涯网

   把握时代，目的是要正确地观察时代、解读时代、引领时代。既然是观察、解读、引领，那就不仅仅是对时代的认知，同时还包括在认知基础上的相应行动与作为。为此，应当加强把握时代的着力点。通过这些着力点，切实把握时代脉搏，解决相关重大问题，促进自身的发展，引领时代的发展。就其总体而言，要把握时代，应当重点抓住以下几个着力点。eKZ品论天涯网

 一是时代主题与问题。任何时代都有相应的主题。但是，时代与主题又不是简单对应的，其关系是不断变化发展的。如自19世纪末以来开始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这样一个大的历史时代，就依次经历了三大阶段：战争与革命阶段、冷战阶段、和平与发展阶段，这些阶段因其不同的性质和特点形成相应的主题，即“战争与革命”的主题、“竞争与对抗”的主题、“和平与发展”的主题。可以说，时代的本质没有变，仍然是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但时代主题发生了变化。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的主题仍然是“和平与发展”。“当今世界正在发生深刻复杂变化，但和平与发展仍是时代主题，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更加强劲。一大批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走上发展的快车道，十几亿、几十亿人口正在加速走向现代化，多个发展中心在世界各地区逐渐形成，国际力量对比继续朝着有利于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方向发展。保持国际形势总体稳定、促进各国共同发展具备更多有利条件。”把握时代，必须对这一主题有清醒的认识，不能以局部的动荡和冲突而否认和平与发展是世界主流的现实。尽管当今世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依然横行，尽管各种传统和非传统安全威胁不断涌现，然而和平发展是不可阻挡的时代潮流，安全稳定是人心所向，合作共赢是大势所趋，开历史倒车是没有出路的。eKZ品论天涯网

 主题又是与问题联系在一起的。不同阶段的时代主题往往是通过各种问题体现出来的。这样，各种问题与主题的关系就变成了具体问题与总问题的关系；相应地，具体问题的研究离不开总问题的研究。在这方面，应当借鉴和吸收阿尔都塞关于“总问题”的观点和方法。在对马克思思想发展的研究中，阿尔都塞提出了“总问题”的范式，认为总问题不同于卢卡奇式的“总体”概念，而是以某种根本性的问题为主导的特定结构的问题体系，各种具体问题都是发生并服从于这一问题体系，总问题的改变也就是这一特定结构的问题体系的改变。“每一种理论本质上都是一个总问题，也就是说，与这一理论的研究对象相关的每一个问题的设定都植根于这一理论性的——系统性的母胎。”阿尔都塞提出的研究方法，有一定的合理性。就时代研究来说，由于各种具体问题离不开总问题，故在时代研究中，对各种问题的研究不能离开主题。只有对主题有深刻的把握，才能对相关问题有深入的理解。反过来，通过对时代问题的具体探讨，又可以深化对时代主题的认识，达到对主题的深刻把握。eKZ品论天涯网

   “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事实确实如此。时代就是通过问题的“声音”反映出来的，问题的产生和变化是时代的晴雨表。对问题考察、解答的程度，标志着对时代理解和把握的程度。因而对时代的把握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不是笼统的而是深入细致的。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问题往往成为一个国家与时代的重要“接口”，成为社会发展现实与时代的重要连接点。正是通过各种重大问题的提出与解决，一个国家融入世界与时代，因为许多重大问题的解决绝不是一个国家所能为之的，需要其他国家的协助和配合；而许多世界性、时代性难题的解决，又要求各个国家共同参与，从而使各个国家程度不同地融入世界与时代。问题引导着对时代与社会发展现实的深入思考，也促进各个国家与历史时代的深度融合。eKZ品论天涯网

 二是时代的主要矛盾。世界不仅是过程的集合体，而且是矛盾的集合体；矛盾不仅有主次之分，矛盾的方面也有主次之分，事物的性质是由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的。时代的性质也是由时代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的。在不同历史发展时期，时代所内含的矛盾及矛盾的主要方面不同，因而其性质也不同。把握时代，必须抓住时代的主要矛盾及其主要方面。当今世界，存在的矛盾很多，但其主要矛盾是与时代主题直接相关的矛盾，即人类追求和平与世界霸权主义、强权政治的矛盾，追求世界经济普惠协调、合作共赢与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的矛盾。在这两种矛盾中，人类追求和平与追求世界经济普惠协调、合作共赢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代表着时代发展方向，决定着时代的性质。因此，抓住这两种矛盾的主要方面，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加以解决，是推进时代发展的重中之重。其他各种矛盾只有借助主要矛盾及矛盾主要方面问题的解决才能得到可靠的解决。eKZ品论天涯网

 坚持矛盾分析法，这是分析时代、把握时代的重要方法论要求。特别是社会基本矛盾的分析方法，不仅对于分析一个国家的发展是必需的，而且对于分析一个时代的发展也是必不可少的。如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这一观点对于我们今天理解和把握“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也有重要意义。造成这种大变局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或根源还是世界性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就以中美的变局来看，随着中国生产力的巨大发展，特别是中国逐步从低端制造业开始向高科技进军，美国一些“精英”和政客错误地认为，中国生产力的进步必将打破美国高科技企业独享超额利润的垄断格局，所以他们必须遏制以华为为代表的中国企业。中国的生产力进步由此引发了美国的反华民粹情绪，中国无故成为美国所谓的“战略对手”，给世界经济政治格局带来了许多不确定因素，也使中国发展的外部环境发生了恶变。要有效应对这种大变局，还是要回到唯物史观的立场上来，一方面要加快我们的生产力发展，提升发展质量；另一方面要重点关注矛盾的主要方面即不合理的国际生产关系、经济关系的调整，打破国际垄断，建立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进而建立合理的世界格局。只要把握得好，历史大变局也可变为历史大机遇。eKZ品论天涯网

 在我国，要把握好新时代，同样必须抓好社会主要矛盾。随着我国进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也发生了新的变化，这就是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转化，反映了我国发展的实际情况，指明了解决当代中国发展的根本着力点。它既是对新时代的内在规定，又对新时代提出了新的任务和要求。由于在社会主要矛盾中，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因此要在继续推动发展的基础上，着重解决好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这就是要正确处理发展中的各种重大关系，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不断增强发展的平衡性；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努力提高发展的水平、质量和效益，不断增强发展的充分性。通过这样的发展，可以更好地满足人民多方面日益增长的需要，更好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全面进步。eKZ品论天涯网

 三是人类文明的走向。伴随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人类社会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现在，各国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密，科学技术和经济社会发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达，人类文明发展到了历史最高水平。与此同时，人类也处于一个挑战层出不穷、风险日益加剧的时代，世界变得越来越动荡不宁。面对“世界怎么了，人类向何处去”这样的时代现实，很多人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现在人类还要不要讲文明？人类文明究竟向何处发展？这已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活生生的现实，是摆在各国面前的尖锐时代课题。尤其是近期的美国所作所为，已经在挑战文明的底线，将人类文明推到新的十字路口。eKZ品论天涯网

面对世界乱象，要有正确的认识和判断。应当充分看到，尽管世界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恣意横行，尽管逆全球化思潮不断花样翻新，尽管文明的长河不时沉渣泛起，但人类求发展、求进步、求文明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促进文明繁荣发展、促进不同文明交流互鉴仍然是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可能在短时间内因邪恶势力受到某种影响，但其发展的方向和趋势不会倒转。eKZ品论天涯网

基于当今时代出现的新形势新问题，基于人类文明发展的深刻变化，中国共产党响亮地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理念突出的主体是人类，明确的价值指向是人类命运，追求的目标是合作共赢，为人类文明发展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这一方案，既着眼于人类的生存发展和前途命运，又致力于解决当代人类社会面临的诸多共同问题；既是对传统文明的继承发展，又是对未来文明的开拓创新，因而是对人类文明的独特贡献。推进人类文明，必须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历史的选择、时代的选择。eKZ品论天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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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哲学系）eKZ品论天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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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张剑eKZ品论天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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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20年第6期eKZ品论天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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